讀思筆記129:讀《黃雀記》隨筆
讀《黃雀記》隨筆
大二還是大三的時候,有一天突然覺得很久沒有讀文學了,於是想看看小說,於是搜了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距今最近的第九屆茅盾文學獎的作品中有一部叫做《黃雀記》的著作,看題目應當挺有意思,於是找來電子版看看。這本書在我的Kindle里躺了大概有三年了吧,今天打開kindle看到他還在那裡,實在不忍,於是打算認真看一看。看過兩成之後覺得不錯,還是要買本紙質版的留個紀念,於是便購買了2013年作家出版社出版的《黃雀記》。本書的作者為蘇童先生。
開頭作者塑造了一個喜歡照遺相的爺爺,在今天看來再正常不過,不過在當事人看來確實一件奇怪的事情,後來爺爺生病了,丟了魂,然後尋找祖先的屍骨,在尋找魂的過程中住進了醫院,這一部分的描述頗有魔幻主義的感覺,另外在保潤進監獄之後村裡人議論的怪事、最後手電筒的現身也是如此,令人想起馬爾克斯《百年孤獨》、莫言《檀香刑》與遲子建《額爾古納河右岸》的一些章節,我不懂什麼才是魔幻現實主義,不過讀來確實有些相似,或許這就是吧。據我粗淺的理解,所謂魔幻現實主義總給人以現實離譜、不合常理的感覺,而用這種現實的離譜去換對現實的刻畫,其表達的正是最為現實最為靠譜的社會現實。爺爺丟了魂,這本是古人對一些難以解釋的事情的原始處理方式,作者用這一說法來解釋爺爺的病,一方面符合當事人的生存環境,另一方面也用爺爺的「丟魂」來展現整個社會的「丟魂」現象。
說說本書的內容,本書分為三個部分,上闕為保潤的春天,中闕為柳生的秋天,下闕為白小姐的夏天。總體來看,上闕一保潤為敘事的主體,故事發生的背景在在春天裡,也在保潤人生的春天裡,但是敘事似乎有些單薄,中闕進入十年後,以柳生為敘事主體,看似柳生是第一主角了,柳生的秋天,他分明還處於人生的青壯年卻已經身處秋天,是人生的秋天吧。下闋為白小姐的夏天,以白小姐為敘述主體,這個夏天既是季節的夏,也是個人的夏天,但是卻令人窒息。三個人的糾葛,他們都為這十年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保潤在監獄中呆了十年,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白小姐在新的世界裡混了十年,柳生在痛的懺悔中度過了十年,我們不去糾結那樁冤案了,權力、金錢、關係的勾結一直存在,冤假錯案也不少,聶樹斌不就是如此。這十年里他們都經歷太多,但是對以前的悔恨終究未能停止,當他們再次相遇,終究未能互相原諒,為什麼不能原諒對方呢?說這種話怕是要將人都看成聖賢了,他們的執拗終究在最後造就了悲劇,本以為保潤和柳生會從此成為朋友,但終於在一條褲子和一瓶白酒的催動下保潤將刀捅向柳生,他的後半生又將在監獄中度過,柳生為了自己少年時候犯下的錯誤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十年之後是債主的索債,仙女經歷了太多漂泊的痛苦始終沒有找到自己,從小的性格沒有變,只是他們似乎都丟了魂。是啊,在這個時代,丟魂的人可不止他們這幾個。本書大量地筆墨中都展現了八九十年代至今的經濟化浪潮下人們價值觀的轉變,金錢成為人們判斷事物的主要準則,「那不值錢」、「孩子不值錢」、「你爺爺的魂不值錢」……在這樣的轉型中丟魂的人不少,丟失生命的人也不少,《暴雪將至》中殺死妻子的丈夫亦是如此,而最早丟魂的祖父代表了最傳統的一類人始終在人們之中,他「活得比任何人都長」。
貫穿本書的另一條線索就是祖父,一開始他就是年邁的祖父,去照相館,繼而丟了魂,最終他抱著這個時代的怪胎在水塔下靜靜地等待著,它見證了這個時代的一切。
至於時間,書中未交代時間,但是根據描述類似於九十年代,而「十年後」的狀況類似於當下,這十年更像是二十年,類似於電影《暴雪將至》中的時間差距感,不過這都不重要,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點一切都說得通。
回歸,到底意味著什麼?文學作品中不乏這種橋段,有人說「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那是他們得意的地方,有人則故地重遊,充滿了複雜的回憶,有的人回歸時高唱:「大風起兮雲飛揚」,有的人回歸卻是為了尋找過去的解釋,《基督山伯爵》為復仇,《呼嘯山莊》為了重拾舊愛,而本書的回歸,則摻雜著無限的傷感和矛盾,三個人的糾葛始終分辨不清,本書最明顯的回歸即仙女的回歸,而香椿樹街、井亭醫院和水塔則是回歸的重要見證,這是她多次受傷、多次對話的地方,這裡埋藏了太多的傷心回憶,而最終她還是回到了這裡,帶著她的孩子,時光在變,物是人非,這裡終究是傷心之地,她的名似《西西里的美麗傳說》,命運也有相似之處。
人物背後的時代背景、心理因素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理解,就不多言了。
本書名為「黃雀記」,但是書中未曾提到黃雀,或許也可以叫《小拉》、《水塔》,不過還是「黃雀」這樣帶有寓意的更能給人以思考,古語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三個主人公所遭受的巨大痛苦的背後到底是誰在背後,這個時代需要我們冷靜去看待。那麼誰才是最後的黃雀呢?
近人常說不要過分解讀文學作品,其中的感性成分很大,不能純以理性對待之,不能想當然地認為作者要表達什麼意思,我們做閱讀理解的時候經常會有此種感慨,誠然不錯。不過,文學之所以是文學,不是歷史,其一個最主要的特點便是其表達的模糊性,能夠表達一些平鋪直敘不能表達的意思,讀來婉轉、細膩而值得玩味,令讀者自己去思考。瀑布飛流而下不說「飛流直下一百六十尺」(我們假設這個瀑布是一百六十尺),而說「飛流直下三千尺」;寫花之飄落不能單純地道「飛花婉轉自飄零」,而要加入自身的感情,道「自在飛花輕似夢」;在夏天的夜晚里看到鄰居少年,無話,也要說一句:「哦,原來你也在這裡」……因而文學之所以是文學,不能純以敘事事之,作者的構思與表達定然有他的用意,而這種用意必然與他所處的時代密切相關,只是這種用意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散去,從而在脫離背景的時候不被人們理解。
後記:靜下心來,看完一本書,其實只需要一天。
2018年4月11日
於陸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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