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萬物的本原

04-26

這一次來談談一個簡單易懂的話題。

在何種意義上，黑格爾認為這個命題構成了哲學的開端？

很顯然，這個問題直接關係到：什麼是一個哲學的開端？

在精神現象學中，黑格爾如出一轍地把希臘界定為歷史的開端，而後在宗教部分才向前追溯到東方宗教，而且還不是更古老的印度宗教抑或其他，而是介於東西方之間的光明的宗教。

很顯然，黑格爾在處理哲學的歷史性延續時，首先考慮的不是真實的歷史，而是一種結構性的歷史。只要在黑格爾的哲學中潛藏著對偶然性存在的肯定，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認為黑格爾在堅持一種歷史的絕對必然性。

黑格爾把希臘在各種意義上視為精神的開端，這包含了他對東方精神的一種態度：無論是歷史、宗教還是哲學，東方精神都處在這種因素中：精神保持在絕對統一性之內，一切確切的規定要麼是外在有限的、處於消逝中的非本質東西，要麼本身就是虛幻的。換而言之，由於東方精神持存在與絕對本質的親密無間中，因此它是無歷史的，它的一切發展不是絕對本質的展開以及回復到自身。

因此，這裡的開端的意義就是：走出那個封閉的統一性，與絕對本質分裂，因而是對絕對本質的一種展開。這種展開的核心處落在規定性上。

這種規定性首先來自主體的規定性，主體必須具有獨立於絕對本質的存在，這種主體性的因素就是必須由自己來規定真理，並把真理保持在主體性之中。

謝林在世界時代中，把這個原初的封閉統一體稱為永恆的過去，並且認為在那個過去中，物質與精神尚且處在統一性中（他稱為精神性物質），兩種對立性的因素還和諧地共處。

這樣，水是萬物的本原之所以構成開端，並不在於這一點：人們已經懂得，把有區別的事物都還原到一個普遍的均質中去。在這裡，人們總是忽視了水這個特殊物質的重要性。比如認為水不過是一個更一般的物質的表達，它在這裡還不夠抽象，還停留在感性的表象中。

與這種觀點相反，恰恰是這個感性的表象構成了它真正意義的開端。

在東方哲學裡，我們已經習慣了萬物為一的思想，因此，如果我們僅僅是需要一個把萬物還原到它的根據中的做法，那麼水是萬物的本原這個命題並不高明，毫不稀奇。

我們應該倒退一步：在何種意義上，我們能夠把一種哲學稱為哲學的開端？這意味著我們必須把不同的哲學理解為哲學的不同形態，處在哲學發展的不同階段。關鍵在於，這裡被視為哲學自身的純粹要素是什麼？

無疑，只能落在這一點上：思維著自身的思維。這裡包含了兩種意涵：思維自身構成了哲學、宗教、藝術的共同對象，而對思維進行思維，即在思維內部把握思維自身，則是哲學的特性。

因此，水是萬物的本原是：第一，水是一個觀念性的東西，它是一個根據，萬物的存在不是被視為它自己的存在，而是被視為源自一個超越了它們的東西，而這種普遍性只能來自觀念；第二，水是一個被思維的對象。從與它絕對本質的關係來看，即與純粹的思維自身來看，它是對思維的規定，或者說限制，它把其限制在一個具體的表象上，放到思維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