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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想為這部犯困的獲獎片叫好

設想一個場景

在一次社會名流的晚宴上

突然一隻扮演大猩猩的「獸人

一躍而上跳到桌席上

下一秒就要把你撲倒

我們再換個場景

身為藝術策展人的你正在進行一次正式訪談,

突然台下有位觀眾喊道

「垃圾!」「bitch!」「去死!

而且還是因為傳說中的「抽動穢語症」

告訴我,你會不會瞬間抓狂!

你當然會說:會!

並且你也清楚的知道

這樣的場景只有電影里才有

沒錯!這兩個場景

正是出自於去年5月榮膺戛納金棕櫚大獎

前兩日剛獲第90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

神片喜劇

[方形]

▲豆瓣評分截圖

▲IMDb評分截圖

近期熱門電影《方形》終於出了資源

目前看來該片口碑暫時不錯

豆瓣評分7.9

IMDb評分也有7.7

很少有一部片子連譯名都那麼有戲

換了幾個譯名的《方形》憑什麼 能夠拿下金棕櫚

又為什麼 被譽為一部「暗黑驚喜」抓狂神片

人形猩猩暴走夜宴,怒目圓睜;

當無良公關炸死小女孩只為增加噱頭

一夜情也開始小心翼翼

當美術館只有「看客」沒有「聽眾」

焦慮、恐懼、嘩然、尷尬、無奈

是你,你該怎麼辦

▲台版譯名《抓狂美術館》

看《方形》前,最吸引我們的便是影片主海報,海報上一個看似野蠻和瘋狂的男人站上宴席,像一隻即將爆發的野獸,桌席下是驚愕的看客們。

這正是《方形》中最精彩的一場群戲,美其名曰「野獸暴走夜宴」。

野獸暴走夜宴,你會不會寒毛直豎,瑟瑟發抖?

該片是瑞典70後導演魯本?奧斯特倫德自編自導之作,也是他的第部長片。執導滑雪電影出身的他,曾以前作《身不由己》和《遊客》入圍戛納「一種關注」單元,其中《遊客》更是獲得當年「一種關注」評委會獎。借《遊客》聲名鵲起後,去年5月憑藉新片《方形》首次入圍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戰勝之前被媒體普遍看好的《每分鐘120擊》,加身金棕櫚

當時,喜獲金棕櫚的魯本?奧斯特倫德欣喜若狂的跳上舞台,握拳齜牙歡呼。

今年1月,繼獲得第75屆金球獎電影類最佳外語片提名後,《方形》又剛剛入圍第90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此前已在第30屆歐洲電影獎包攬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喜劇片在內的六項大獎。

魯本?奧斯特倫德有著自己鮮明的作者風格,回顧其以前的電影創作,無不是表現瑞典社會中普通人在面對窘境時的道德選擇,並且通過尖銳嘲諷來表達自己對社會問題的深刻反思,可謂是一部別樣的「道德焦慮電影」。

同樣的,《方形》也是如此,延續了導演一以貫之的社會議題。

不同的是,它更有趣、更宏大、更具野心。

說起《方形》的片名翻譯,頗值得人玩味。英文「Square」,最早在戛納電影節上被譯為《自由廣場》,後來被國內引進起初叫做《廣場》,在平遙電影展首映則成了《魔方》,最後普遍被認可的是《方形》。

我們第一次聽到 「方形」都一頭霧水,「方形」是什麼玩意兒?

不如台版譯名《抓狂美術館》來得直接,讓人更有興趣。

▲《抓狂美術館》之皇家美術館

影片講述了一家美術館館長克里斯蒂安(克拉斯?邦飾),他極度渴望能引領最前沿的藝術運動,他目前正在負責一個被稱為「方形」的裝置空間展覽項目,用以表達他所關注的藝術理念: 「方形之中是關愛與信任的聖所,在它的界限之內,我們共享平等的權利與義務」,旨在激發參觀者心中的利他主義,喚醒他們對下一代人的責任感。

但隨後一系列事件的發生,令他自己也無法信服這套理念。

▲方形其實是一個藝術裝置,是一位藝術家的設計作品

在克里斯蒂安的「方形」展覽開幕前幾天,他在助人時手機和錢包統統被盜。他利用挨家挨戶送信的方式開始尋找盜竊者,在尋找盜竊者時發生的種種事件也讓他逐漸開始質疑自己的道德理念

同時美術館僱傭的公關機構以幫助市場推廣即將到來的展覽,他們策劃的「炸死小女孩」的噱頭視頻引起了病毒式的傳播,一下把他推向了輿論的風口浪尖……有些事情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轉變,使美術館陷入了更多的危機

該片構建了一副中產階級日常生活圖景,討論了中產階級的困窘

主人公試圖構建一個關愛、信任、自由藝術烏托邦,但被現實打臉。生活永遠是戲劇和荒誕的,空間的存在本身就是限制和自由的悖論,更可怕的是處在空間中的群體的自私和冷漠,人與人無法正常溝通。

▲《抓狂美術館》之人形猩猩

影片充滿了知識分子的尷尬與自嘲,可謂是一副中產階級的哈哈鏡。

不等廚師報完菜單就走的美術館看客,患有抽動穢語症滿嘴髒字的觀眾,古典樂伴著性高潮的主人公,毫無人道主義道德觀的公關,自由廣場上視而不見別人的路人,皆淪為盛宴中惶恐的群眾,人形「猩猩」的獵物。

因了「野獸」的存在,這是一部冒犯觀眾的電影,並且充滿了自黑自戀意識。

它告訴我們:所有困境都在方形之中,每個人都無從逃脫。

▲「方形」也指廣場,一個公共空間

《好萊塢報道者》評道:「《自由廣場》講述的故事似乎離普通觀眾有些遙遠,但它卻是一部能量滿滿的喜劇辛辣的幽默和怪異的陰鬱元素都夾雜在影片的各個角落,影片也探討了克里斯蒂安私人生活中的各個問題。搶劫事件就像烏雲一樣籠罩在克里斯蒂安的腦海中,這其中也涉及到了種族和社會偏見的幽靈。」

作為喜劇來講它是一部反常規的喜劇片

它的喜劇「包袱」的拋出,不是為了讓觀眾捧腹大笑,而是在尷尬的氣氛中感知冷漠和困窘,以自嘲和自黑的方式不斷進行打臉。

如果說全片是建立在對藝術的本質的探討上,那麼其中隱藏的最深的則是反諷藝術。

「方形」作為一個強有力可以被無限解讀的象徵,也可以理解為全片的敘事線索和結構。雖然影片大體上仍然是「事業」和「家庭」的雙線並置,但我們也可以找到個方面的故事線,它們共同構成正方形的四條邊。

第一條,也就是故事主線。即克里斯蒂安想要推廣「方形」裝置藝術,吸引更多的人來看展。在接受採訪和演講中不斷傳播自己的藝術和道德理念,卻在和觀眾溝通中親身感受到溝通的困難和尷尬。

要討好知識分子的趣味是不容易的,要讓每一個人都理解都尊重也很不容易。更何況,最後被公關公司「腦洞兄弟」二人組助攻失敗反而雪上加霜。

他們公然挑戰人們內心的道德底線,利用炸死金髮小女孩製作宣傳「方形」的視頻作噱頭,最後一幕記者發布會,輿論直接把背鍋的克里斯蒂安推上了風口浪尖。

條線索,是最有趣的。

克里斯蒂安因在廣場幫助一個被男人追打的女子逃脫時被順走了手機和錢包,聽從了手下的意見在追蹤定位的居民樓里挨家挨戶發信尋找丟失的東西。

在這裡,有意思的是作為失主的克里斯蒂安因為偷偷摸摸的發信角色轉化成了「賊」。

而且被其中一戶人家,一個小男孩抓住不放,小男孩因為此事被父母誤會為賊,怒氣沖沖的來「糾纏」克里斯蒂安。

這裡,克里斯蒂安對小男孩有前後兩種態度,從置之不理的漠視甚至「反威脅」到主動聯繫小男孩準備道歉,最後親自上門卻發現小男孩已經消失不見。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克里斯蒂安在那個態度轉折點的自省式的沉思

他跑出家門,翻越柵欄,在雨中翻垃圾桶尋找扔掉的小男孩的聯繫方式,俯視鏡頭下埋沒在五顏六色的垃圾堆里的克里斯蒂安,令人動容。他完成了一場心靈的救贖。

條和第條線,都是較短的線。一個關乎愛情,一個關乎親情

克里斯蒂安在一次採訪中邂逅了美國女主持,兩人在酒會後迅速發生關係,但克里斯蒂安始終小心翼翼,兩人在一夜情後反而處處尷尬,女人特意跑來美術館試探和質問,得到的卻是克里斯蒂安含糊其辭不願直面的回答,尷尬的氣氛瀰漫在整個藝術空間中。

另一邊,離異的克里斯蒂安有兩個女兒,和女兒關係仍然比較平淡疏離,對兩個女兒之間的矛盾表示無奈。更是當著女兒的面暴力呵斥找上門的小男孩。

同樣後來也對女兒的態度有了新的轉變,他特意去看女兒學校組織的在一個方形體育場的節目表演,為女兒歡呼和驕傲。最後,也是在女兒的陪伴下主動上門去找小男孩和解。

克里斯蒂安在第二條和第四條線上都完成了一個跳躍式的救贖,即使最後因為客觀因素沒有達到目的。而在第一條和第三條上他的形象是幾乎失敗的。

作為引導新藝術理念的領軍人物,他始終追求的,是為自己的一套價值體系辯解。影片出現了多次訪談、演講和發布會,皆是被各種偶然因素阻撓,或者被迫中斷,處於一種窘迫的困境。

正如患「抽動穢語症」的男子不由自主的「穢語」影響了克里斯蒂安的談話,引起讓人尷尬的笑點

《方形》的笑點從來不是酣暢淋漓的,更多的是提了半口氣的譏諷冷笑,無奈、尷尬、讓人同情。

另外,平心而論,正因為電影中許多怪異的陰鬱元素使得影片不那麼好懂

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該片的攝影,多重俯視鏡頭的運用,尤其在幾場樓梯的環(方)形俯視中,一圈圈、一層層的旋轉讓人產生壓抑的視覺觀感,從而能夠在這種壓抑上給人留足時間來思考這種所見「方形」的視覺形象的象徵意義。

是道德困境?還是信任危機?

▲「方形」還是一個框,是一個限制空間

有許多情節都涉及到瑞典斯德哥爾摩上流社會內部的一些諷刺性互動,也許不諳熟瑞典文化的觀眾會不滿電影太過跳躍的方式,甚至先入為主認為本片邏輯混亂。實際影片表面看似「跳躍」實則內里互有聯繫。

這部長達2小時22分鐘的電影實際上是非常考驗觀眾的耐心的,儘管它確實捕捉到了現代社會的異化,並且充滿了黑色幽默。

你的理念,你的說教說者有意聽者卻無心,看展的中產階級們著實像一群冷漠的看客,在這場靜態藝術展覽「方形」中又和我們的克里斯蒂安聯袂演出了一場動態的「行為藝術」。

他們尷尬的互動,新世紀的「道德焦慮」將是心靈的困難溝通,人與人永遠疏離,難以真正的信任和交流。

在人來人往的廣場,有許多乞討者,其中一個女人不斷的在問路人:「想救人一命嗎,想救人一命嗎?」根本沒人願意停下來皆是匆匆路過。

在廣場,每天都會發生新的故事,今天可能是目睹一場夫妻之間的爭吵,明天會在7-11的便利店被乞討女「糾纏」買不加洋蔥的雞肉卷,後天可能會請乞討者幫你看東西。克里斯蒂安也曾在丟手機後在廣場尋求路人幫助被無視。

諸如此類的事情總是發生,我們司空見慣,習以為常。我們只會對不尋常的事物起興趣,從美術館裡的人形猩猩的廣告片,到女人房裡突然出現的大猩猩,再到夜宴上的野獸奔走。

當克里斯蒂安無奈的發出了「救救我」的疾呼,也正因此打開了自我內省的心門。

最後一次發布會記者質問他:「你對弱勢群體的同情哪裡去了?」

你對弱勢群體的同情哪裡去了?

那麼,真想替克里斯蒂安問一句:你對中產階級的同情哪裡去了?

獸人的瘋狂讓賓客從遊戲的狀態到真正的內心生出恐懼,每個人都會面臨被攻擊的危險。在那個空間,同樣的一群人,因為下一個可能被攻擊的人是自己,所謂「唇亡齒寒」,才會決定群起而攻之集體對「獸人」進行暴力的還擊

這次他們終於不再是冷漠的看客,即使是自私的出於保衛自己的安全。

再聯想到公關公司利用炸死小女孩的視頻來博眼球後眾人的討伐,我們看到,當一個人的生命和生活真正受到威脅後,他才會憤怒。

克里斯蒂安的「自省」和曾經麻木不仁的看客們的「憤怒」都是一種新的喚醒,但是這種喚醒太脆弱了。「方形」強調的是在一個限制大小的空間里人們的互信互愛、互幫互助和權利平等。然而我們在影片中看到的卻處處和其相反,唯一印證的,唯一做到的,恰恰是「野獸暴走夜宴」里人們不得不而為之的反應。

這樣一來,反諷藝術的完成水到渠成,配得上「最佳喜劇片」的稱號。

《方形》有趣就有趣在這一點,它是個大魔方,我們都會在這個舞台上找到自己。

我們拋開「中產階級」這一特定階層,每個人都會看到屬於自己的那塊「方形」,也即某個困境,理念的衝突對抗也好,信任危機也好,或是愛情親情友情,它就像一個「抓狂美術館」,海納百川,包容一切「道德焦慮」。

我們等待著野獸的「闖入」,猩猩的「突襲」,就像《托尼.厄德曼》里的馬頭面具一樣,我們需要的正是是這樣一個契機,來完成心靈的救贖和道德的喚醒

你相信人性嗎?

我相信。

這場讓人抓狂的行為藝術實驗

這出趣味橫生的「方形」裝置

當猩猩暴走夜宴,抓狂你的神經

當一個無良噱頭視頻裂變傳播

「我們該做什麼」

「我們能做什麼」

含淚微笑,等待華麗跌倒?

還是「以(眼)還(眼)」

(牙)還(牙)

給糟糕的生活迅猛一擊——

畢竟,生活啊

是需要瘋子敲打的

誰又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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