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將以戰爭出清
戰爭,是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直在我們身邊,從未稍離。當前,經濟全球化30年以來,已經觸及本模式體系下發展的天花板,進無可進,而其所帶來的全球性嚴重問題,譬如經濟失衡、資源錯配與財富分化等,正在走向整體惡化的邊緣。這就是經濟全球化所導致的經濟危機,未來大概率將以戰爭的方式來全面出清。
(一)戰爭的必然性
這裡所關注的,當然是一種趨勢。為此,請諸位原諒,就分析的邏輯與方法,俺首先多說幾句。俺認為,只要對戰爭的本質與形態,獲得相對理性與整體的認知,當可知道俺在這裡所言不謬。俺認為,掌握一種邏輯分析的思維與方法,要比獲得一兩個單純的觀點,更有價值。
戰爭是構成文明的主要形式之一,並以其獨有的方式推動人類歷史的進程。本質上而言,從開始到結束,其所呈現出來的,是人類社會所蘊含的能量爆發與釋放的過程,區別只在於不同的具象形態而已。歸根結底,道德上的評價與對戰爭的認知,完全就是兩碼事。戰爭,隨著人類的誕生而出現,而且將一直伴隨文明的發展而不斷進化。社會蘊含的能量越大,戰爭爆發出來的規模與烈度,就會越大。人類社會的現實里,並不存在童話。
至今為止,對戰爭認識得最為深刻的,首推德國人克勞塞維茨。他在《戰爭論》中作出極其簡明的定義——「戰爭是迫使敵方服從我方意志的一種暴(力)行為。」這裡所說的暴(力),不只是指拳頭或棍棒那麼簡單,而是包括兩方面內容:
其一,物質暴(力)。其要素形式包括武器、軍隊、糧草、土地、貨幣、經貿、情報等資源工具,通過對這些要素的不同運用,來達到將我方的意志強加到敵方的目的。關於此項,諸位明鑒,俺這裡就不必多說。
其二,精神暴(力)。此項內容主要是有兩項,一是國家形態,二是法的概念。這是什麼意思呢?俺以下舉例來說明。
且先說國家形態,譬如元首上位之後,取消德意志聯邦共和結構,形成第三帝國形態,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整體去除或消滅國內的左翼力量,本質上就是一種戰爭目的的實現。譬如,幾年前,北極熊的普大帝與梅德韋傑夫兩位大佬,通過嫻熟的二人轉操作,進而實現對權力的掌控。
再說法的概念(包括國內法與國際法),譬如元首退出並撕毀《凡爾賽條約》,打破當時國際社會對第三帝國軍備製造的限制,從而達到強軍與擴張的目的;譬如,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美日簽訂《廣場協議》,迫使日元兌美元匯率大幅升值,以達到美國減少貿易逆差的目的;又譬如,2014年春,普大帝操縱克里米亞公投,以這種「法」的形式實現兼并克里米亞、對抗北約東擴的目的;再譬如,特朗普上位,也是通過選舉這種「法」的形式,最終擊敗希拉里所代表的華爾街與精英階層力量,從而實現特朗普及其支持者——多數產業藍領、中產階層與軍工勢力——的目的訴求。
以上所說的這些,均屬於戰爭或暴(力)所應有的內涵。用威爾·杜蘭特對國家與社會演繹方式的基本看法來表述,就是,「戰爭或衝突是萬物之父,是各種觀念、發明、制度和國家強有力的來源。和平只是一種不穩定的平衡,只能依靠公認的霸權或勢力均衡來維持。」這些,均指向一個冰冷的事實——所有事件真相的背後,都包裹著暴(力)的本質。
(二)戰爭的基本形態
人類文明進入21世紀的今天,戰爭究竟距離我們還有多遠?基於方法與判斷的角度,關鍵就要看國家與社會內部所形成的能量規模與釋放方式,以及之間的轉換關係,這將決定戰爭爆發的臨界點,以及具體的演繹形式。用克勞塞維茨的觀點來闡釋,關於戰爭的基本形態,則是一個三位一體的整體概念:
其一,「戰爭要素原有的暴烈性,即仇恨感和敵愾心,這些可看作是盲目的自然衝動。」說白了,從能量上看,這是一種發軔於民眾的自發性情感或情緒,譬如,民族主義、民粹傾向、仇富心理等,均可歸入這個範疇。
從事件上來看,譬如,大清朝的義和拳,當前的仇日情緒及行為,以及幾年前出現在美國的佔領華爾街運動等,具有同樣的結構形式。這種「仇恨感」彷彿野草一般,極容易被點燃,從而將社會能量導向更加暴烈的釋放形態。中國歷代以來的農民或流民階層,其後來的起勢,譬如朱重八、李闖與洪天王等,皆因此而滌盪。
其二,「概然性和偶然性的活動,使戰爭成為一種自由的精神活動。」這又是什麼意思呢?這更多屬於技術或戰術範疇,主要與一國統帥、軍隊有關。譬如二戰期間,在如何突破法國馬其諾防線並擊敗英法聯軍問題上,第三帝國的將領們提出了諸多方案,然而元首卻獨具慧眼,選擇了當時不被看好、幾乎已被打入冷宮的曼施坦因方案,最終以閃電戰的方式,穿越阿登地區,一舉擊潰英法聯軍。這種形態演進方式,更多與個人有關,除了元首,還有凱撒、漢尼拔、項羽、拿破崙等,多是如此。
其三,「作為鄭智工具的從屬性,戰爭因此屬於純粹的理智行為。」這更多體現為政府決策的國家行為,個人並不佔主導地位。譬如,「911」之後,美國發起伊拉克戰爭。其基本模式是,911襲擊發生後,先是民眾爆發「仇恨感和敵愾心」,接著小布希提出戰爭動議,進而獲得國會授權,最後是戰爭實施。這種模式一般不容易導向徹底的、無法收攏的失控。
以上三種形態,往往會重疊交叉在一起,相互影響的程度有如蝴蝶效應,尤其是在規模較大的戰爭當中,更為錯綜複雜。因而,有必要基於歷史的視角,再度審視戰爭的形態。近一百年來,對於人類所面臨的問題,具有全球意義上的戰爭出清方式,簡而言之,形態如下:
其一,二戰(演繹周期1918-1945年)。當時基本的國際秩序是,國聯(地位類似現在的聯合國)+《凡爾賽條約》規則體系,華爾街金融風暴是當時全球經濟危機的集中體現,出清的方式是,通過爆發二戰;出清的結果或標誌是,《凡爾賽條約》規則體系以及德意日三國崩潰。
其二,冷戰(1946-1991年)。基本國際秩序是,聯合國+雅爾塔體系,主要的經濟危機集中在華約陣營(前蘇聯與東歐國家等)的制式化、集體化與計劃性經濟危機,其出清的方式,以美國里根總統的「星球大戰」戰略所導致的全球軍備競賽為標誌;出清的結果是,雅爾塔體系以及前蘇聯、東歐國家走向解體或崩潰。
其三,經濟全球化(1991年至今)。當前基本國家秩序是,聯合國+華盛頓共識(或稱WTO體系),目前全球經濟危機體現為美國次信貸風暴+歐債危機+中日潛在經濟風險,其綜合互動影響的結果,大概率還會有更為嚴重的全球性危機。那麼,未來危機出清的方式和結果,又會是什麼呢?
(三)逆全球化撲面而來
大勢已經明朗,2016年,是一個整體轉向的年份,英國退歐與特朗普上位,標誌著逆全球化全面降臨。接下來,年底的義大利公投,2017年法國和德國大選,以及中國董事會換屆等,不排除還有黑天鵝出現。
就當前的觀察而言,逆全球化主要具有如下顯性特徵:
其一,全球右翼及民粹保守力量抬頭。譬如美國,開始戰略收縮,無意繼續充當世界警察,以特朗普上位為標誌,未來將走向美國優先政策,某種程度上也可稱之為孤立主義。譬如歐洲,尤其以英國退歐、法國勒龐國民陣線以及義大利五星運動等力量,正在迅速崛起。再譬如,日本右翼與極右翼力量呈現融合走向,台港年輕新一代的本土意識呈擴散之勢,性質都是如此。全球性的難民潮以及諸多恐(襲)事件,將加速這個進程。
其二,國際貿易不再尋求大一統前景,而是各國開始構建區域保護性與排他性的防火牆和貿易壁壘,未來也不能排除出現波及全球的多邊貿易戰。
其三,資源大國以及金磚國家,其主要依靠原材料和低端產品輸出的經濟發展模式,已走到盡頭。他們之間已經明顯出現抱團取暖的跡象與趨勢。
其四,區域地緣對抗加劇,綠衣大食正在湧向不同文明的接壤處,向全球蔓延。同時,包括美國在內,日韓、北極熊、印度、波斯、土耳其、以色列、沙特等國,逐漸出現新一輪的軍備競賽趨勢。當然,也包括中。
顯而易見,經濟全球化已經走到自身的極限,用以支撐當前經濟繁榮與妖艷的巨額債務、資產泡沫、透支信用與貧富分化等,又要如何出清呢?人與人或國與國之間的妥協、合作、分配與平權,都是有限度的。技術的進步、市場的連通和管理的升級,仍然無法讓人類擺脫對自然資源的依賴。財富與信用不會無限擴張下去,所有的人都能夠同享富貴只是幻想,但是,倒是難以避免一起去共赴患難。
這是經濟全球化模式的、也是屬於人性的局限。除非是神,沒有人能夠超越自己。因此結果不難想像,無論是從歷史,還是從邏輯的角度去看,全球性經濟危機以及戰爭,都正在步步走向爆發的臨界點。
從整體危機出清的結果來說,俺不妨在此作出大概率判斷,首先是華盛頓共識體系,一定會走向分崩離析,WTO就算不宣布終結,也是趨向於名存實亡;而全球幾大經濟體,譬如美歐中日俄這五個裡面,至少有一到兩個體系,期間必將走向坍塌。一切新生,均誕生於死亡之上。
出清的方式,當然只能是戰爭,至於其具體演繹的路徑形態,應不會超出俺在上文中所分析的形式範疇。而且,俺可以確定,戰爭的終點,便是逆全球化的盡頭。那時之後,新一輪的全球化進程又要開始了。但願這一次,人類不是從石器時代從頭再來。
天風盜
2016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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