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愛情文·貓人歸來 連載第四章惡魔的爪子

古老的魔法,都等待著,一觸爆發。

我無意中踏上了這條神秘莫測的道路,然而,卻什麼也沒有搞懂,什麼都不知道,時間更是留給了我更深的迷惘。

但有一點我是有所察覺的:我覺得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盯上的東西是我,只是自己一度忘記了。

惡魔的爪子

啪噠,啪噠,啪噠……雨很快就下大了,那聲音就像是某種事件發生之前的倒計時一樣,預示著不詳和結束。我茫然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就像一尊雕像一樣,任憑雨水淌過我的臉頰,狂風吹散我的頭髮。我的樣子一定狼狽極了,可我身體的每個部位似乎都不能動,我甚至連大口呼吸的勇氣也沒有,我怕我一動,就會破壞眼下的這份沉默,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是我不願意去想的。

我茫然地盯著眼前的一切,那一剎那,我覺得自己彷彿掉進了別人的夢境一樣,因為我眼前所見都不是我自己的。

這是個笑話,我又肯定地對自己說了一遍……一定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來帶你走……

那聲音聽起來那麼模糊,那麼遙遠,我一定是聽錯了,只有這一種可能,不是嗎?我和眼前的這個女人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她沒有理由來找我的麻煩。如果非要扯上一點點聯繫的話,那就是我知道她,和他一樣,不是普通的人……雖然我自己都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但我心裡的某個地方一定是明白的。而且,我以為遊戲早就已經結束了,羅伯特沒有理睬我的警告,他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在這個地方。而我只是這個不起眼的小鎮上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學生,她沒有理由對我感興趣啊。

可當我望著她的時候,我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急切和貪婪,臉上閃動著一種奇怪的熱烈而瘋狂的光芒。她盯著我,就像是一隻很久沒有進食的飢餓難忍的豹子盯著即將到手的獵物一樣,而她的姿態又是那麼優雅,和她臉上的神情一點兒也不相稱。

過了一會兒,我才發現她在慢慢地向我靠近——除了雨水敲打樹葉的聲音之外,我什麼也聽不見——她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鬼影一樣悄無聲息地向我飄來。

……快逃走吧……我心裡一個理智的聲音響起……可我不能,儘管這種想法強烈得要命,我的雙腿卻一步也不願意挪動……而且,我甚至都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這麼回事……

卡特露雅甜膩的聲音再次飄進我的耳朵里時,帶著奇怪的迴音:「看起來你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呀,這很容易理解,可我以為……你也許會受些影響……是我想得太多了。」她說著,美麗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可怕的笑容,「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到手了,太容易了,這樣一來就會缺少一些本來應該存在的樂趣,是不是?而且,我很好奇,你真的不打算逃跑嗎,小朋友?你們這類的人不是都很貪生怕死嗎?」

她突然在離我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用一根細長的手指摸著下巴,審視著她的獵物。看她那神情,好像我是她見過的最美麗的東西一樣,我忍不住顫抖起來。然後,她用圓滑的聲音說:「那麼,你現在該怎麼辦呢?讓我想想,嗯……你可以大聲叫出來,看看有沒有人會來救你,可你並不走運,對嗎?你是個好學生,但我覺得在學校里呆到空無一人的時候才走真的不是個好習慣。」

我聽著她的話,皺起了眉頭,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但我沒有聽從她的意見,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喊出來,可我的嗓子太幹了,我懷疑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而且我也不希望讓更多的人陷入麻煩,看她那得意的神情,我發誓我做什麼都無濟於事,她只是想享受這種樂趣——不管這種樂趣看上去多麼變態。

「哦,總算是有點兒反應了,是不是?不過我不打算再等了,他會不高興的,而且最好趕在那些討厭的人來擾我的好事之前……」

她的身影在這片陰森的雨中漂浮不定,透過雨水做成的帘子,我可以勉強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兇猛的神情。她向我靠近的時候,動作快得不可思議,我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我希望可以快點兒結束,儘管我並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但是危險已經臨近,我感覺到了……

一陣不自然的輕風從我身邊掃過,在我以為那女人抓住了我的手臂的同時,我聽到了一聲巨響,這聲音讓我猛地睜開眼睛。我驚呆了,在他突然出現在我身邊的那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羅伯特·愛德華森正背對著我,一隻手緊緊地握著我的胳膊,把我擋在他身後。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嘴巴張著,冷汗混合著雨水不斷地淌過我的臉頰。這一定是我這輩子遇到過的最荒誕離奇的事了,但除此之外,在我看到他出現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徹底安全了。只要我和他在一起,我下意識地想道,就沒什麼值得我擔心的。

他的眼睛從我發現他的時候就一直沒有看向我,而是冷冰冰地望著前面的某個地方,他的臉上毫無表情,蒼白的皮膚在雨中閃著淡淡的銀光。我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環顧了一下四周,才驚恐地發現卡特露雅就躺在十幾英尺以外的一顆樹下,她的樣子扭曲怪異,身上落滿了濕漉漉的枯葉,金色的長髮糾纏在一起,活像一具死屍。她一定是被甩到那棵樹上的,我想起剛才的那聲巨響,不由地哆嗦起來——她不會已經死了吧?

一秒鐘以後,我就知道自己錯了。那團金髮纏繞的東西在地上蠕動了一下,然後很慢很慢地把肩膀從地面上支撐起來,「呵,呵,呵,呵……」我聽到一種瘮人的聲音——是從那女人嘴裡發出來的——以為她撞壞了腦袋,神志不清了。可當我再聽的時候,卻發現那笑聲里透著一種讓人不能理解的興奮和快意,好像她特別享受現在這種感覺似的。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我還是小看你了,嗯?」卡特露雅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蹲在那兒,像一頭野獸一樣,但她的聲音還是那樣甜蜜,根本聽不出來她是不是受了傷。「我以為這件看起來會很有意思的事辦起來卻那麼無聊,看樣子,那女孩兒沒什麼特別的,她毫無還手之力呢。」

「我不准你碰她,明白嗎?」羅伯特突然惡狠狠地說。那女人話里的一部分顯然惹惱了他,他看上去怒不可遏,如果說我以前覺得他可怕的話,那和這次相比簡直不算什麼。

「不準?」卡特露雅用嘲諷的語氣輕聲問道,「你有什麼資格不準?!你這個卑賤的竊賊,偷了別人的東西,還有臉出現在這兒——」

「啊——」羅伯特嘆了口氣,然後露出了很殘忍的冷笑,「『竊賊』這個詞用得可是很不準確的,卡特露雅,這你能怪誰呢?怪也只能怪那傢伙投錯了胎,不是嗎?可他還是比其他人幸運,他們都死了,這你可比我清楚,他只是被奪走了靈魂,所以沒了留住它的資格,這你也要怪我嗎?」

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我能感覺到在羅伯特平靜的、不緊不慢的語調之下掩藏著強烈的怒火,他的一隻手在身側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另一隻緊握著我胳膊的手指關節已經泛白了,看起來就像一隻白森森的爪子,但他並沒有弄疼我。

「你竟敢——你這個地位卑賤的東西,竟敢說出這樣的話——」卡特露雅嘶嘶地說,此刻,她已經激動得渾身顫抖了。她的身體拱起,樣子就像一隻隨時都會發動攻擊的兇惡的母豹,嘴巴咧開,露出了一口閃著森然白光的牙齒。但最讓我覺得詭異的不是這些,這些遠遠不夠,我最難以置信的是她的手,那雙戴著一枚藍黑色寶石戒指的手在泥土上扭曲地伸展著,慢慢地,手上的皮膚裂開了,就像猙獰的傷疤一樣布滿了整個手背,那些手指由於皮膚的撕裂伸長了,指甲尖尖的,可怕地彎曲著——惡魔的爪子——我抽了口冷氣,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尖叫出來。

雨下得又急又猛,冰冷的雨水一刻不停地澆濺在我頭頂,我頭暈眼花,甚至有些神志不清了。透過層層雨幕,我看到一個模糊的金色鬼影模樣扭曲地蹲伏在地上,長得出奇的手指上面那些鋒利的指甲陷進了泥里。

羅伯特不動聲色地側過身體完全擋住了我,沒有抓著我手臂的那隻手掌心向下伸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我以為會發生什麼更加可怕的事,但羅伯特又在說話了,他的語氣冰冷而傲慢:「你那尊貴的主子沒有教過你尊重別人,但我想他至少應該提醒過你要謹慎行事。我不知道你想在這裡弄出多大動靜,但我認為你應該不會愚蠢到希望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吧?你知道的,如果他們收回了限殺令,那應該會有不少人想要佩恩·艾瑞格特的命,你是個聰明人,卡特露雅,你知道他的性命很值錢——」他故意停頓了一下,陰險地彎起了一邊的嘴角,「如果你明白我的好意,就最好管住自己,別那麼容易就讓自己失控了。」

卡特露雅那雙金色的大眼睛陰險地眯縫起來,裡面狂熱的火焰慢慢地熄滅了,看得出來,她在思考羅伯特的話。然後她帶著一種很明顯的不甘和失望站了起來,模樣十分狼狽,但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高傲。她抬起眼睛用甜膩卻很危險的聲音說:「別高興得太早,佩恩不會允許留下活口的,下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希望能品嘗到一些樂趣——」

她的目光突然閃到我從羅伯特身後偷偷露出的一雙眼睛上,她不屑地笑了笑,然後就像一陣猛烈的狂風一般消失在她身後的黑暗之中了。


羅伯特已經鬆開了我,他的手從我的胳膊上滑落時,我才感覺到他手上的溫度,比正常人的體溫高出很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生病了。

有大概半分鐘的時間,除了下雨的聲音,我什麼聲音也聽不見。羅伯特仍然一動不動地背對著我,姿勢僵硬而古怪。

「喂,羅伯特?」我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聲,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胳膊,他的皮膚堅硬的就像鋼鐵一樣。

他慢慢地轉過身來面對著我,臉上的表情深不可測。可他看上去似乎正常多了,沒有了剛才的威脅,他就像一個英俊帥氣的普通高中生那樣站在我面前。他甩掉擋在眼前的濕頭髮,用那雙異乎尋常的黑眼睛警惕地盯著我的反應。

又是一陣沉默,我不確定地問道:「你沒事吧?」

「你不害怕嗎?」他立刻反問道,聲音有些異樣。

我被他問懵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怕什麼?」

「沒什麼,」他搖搖頭,語氣冷冷地說,「來吧,我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可是我來不及疑惑,他已經從我身邊走開了,我趕緊跑了幾步跟上他。

「你生病了嗎?」我問,很難消除話里所帶的一點兒關切。

「為什麼這麼問?」

「你很……熱,我覺得你可能是發燒了。」

即使走在他旁邊,並沒有碰到他的身體,我也能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而在我的記憶里,每次靠近他都應該感覺很冷才對。

他的眼睛直視前方,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答:「不,我沒有生病——我的體溫比正常人要高一些,但我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那就好。」我大大地鬆了口氣,聲音之大連我自己都感覺不好意思了。我連忙問了點兒別的:「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的?」

「路過。」他不緊不慢地說。

「真及時。」我感慨道,「再晚一點兒,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沒準兒我真的就被她抓走了……你們的人為什麼要抓我呢?」

「她不是我的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你認識她,對吧?」

「知道一點點。」他生硬地說。

「她為什麼想抓我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面無表情地說「抓你的人為什麼要抓你,只有她自己知道。」

「真奇怪,是不是?」我若有所思地說,這時,我猛吸了口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覺得會不會是因為我知道了你們的秘密,所以她才來抓我的?」

「你知道什麼秘密?」他不動聲色地用眼角的餘光向下瞥了我一眼。

我連忙搖搖頭,捂住嘴巴,從指縫間含糊不清地說:「我什麼也不知道。」

他臉上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蒼白的皮膚在雨中朦朧的燈光下散發出淡淡的銀光,他的俊美已經到了一種人間無處可尋的地步,我想大概就連拉斐爾也……而且他還會笑,他笑起來的時候,樣子就更加迷人了。

「在看什麼?」

不知道是哪一刻,我們的目光相遇了。我趕忙低下頭,心突然跳得像打鼓一樣。

「沒什麼,」我胡言亂語道,「可能是因為剛剛的遭遇嚇壞我了,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呢。」

「我問你的時候,我以為你的意思是『不害怕』。」他指了出來。

天哪,他幹嘛要記住我說過什麼呢,但就在這時,我反應過來他剛剛的那個問題了。

「噢——你指的是她啊,我當然害怕,特別是在最後,我怎麼也想不到她會變成……」我頓了一下,「我剛剛以為你指的是你自己呢。」

「你不害怕我嗎?」他低聲問道,眼睛放出光來,「你已經知道了,和她是一類人,我也可以——」

「你們不是一類人,至少在某些方面不是,而且不管你能變成什麼,我都不會怕你。」

「為什麼?」他追問道。

我覺得很奇怪,他什麼時候對我的想法那麼感興趣了呢?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意識到他正在毫不掩飾地打量著我,臉上卻沒有露出笑容。

「原因不是很明顯的嗎,」我理直氣壯地說,「你剛剛救了我啊,我應該感激才對。」

「救你?」他的語氣突然變得陰沉了,眼睛裡射出冷光,「假設我和那個女人的來意是一樣的,也為了你而來。你有沒有想過我只是假裝救了你,哄騙你跟我走,而你卻那麼輕易地相信了。」

「你剛剛說你是路過——」

「我只是假設而已。」

我聽明白他的意思了,而且他語氣里突然夾雜的敵意本來應該讓我感到害怕的,可是我並不害怕。我搖搖頭,說:「不,你不是那樣的人——別問我為什麼了,我不知道,可能是直覺吧。」

「如果你的直覺錯了呢?」他還是執著地問了。

我意識到我倆不知什麼時候都停住了腳步,面對面地站著,眼睛一眨不眨地對視著彼此,我五英尺六英寸的個頭勉強能到他下巴的位置。他的臉色又變得難以捉摸了,他不經意地把修長的手指穿過額前的頭髮,把它們弄到腦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我發現即使是皺眉的時候,他也顯得那麼好看。

「那麼,我會為我的良心買單,」我極其認真地說,「你說過的,還記得嗎?我當時可沒有認為你在開玩笑。」

他凝視我的樣子讓我覺得很難應付,我又開始往前走了,這次他緊緊地跟在我旁邊。我們已經走到停車場的外圍,雨小了很多,輕輕地飄過我的臉頰,就像被風吹起的少女的面紗。雖然我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但是站在羅伯特旁邊,我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冷,不是那種怪異的寒氣了,這次我感到一股暖流圍繞在我旁邊。

過了一會兒,我突然問道:「羅伯特,為什麼不能坦率一次呢?」

「什麼?」他那午夜一般濃黑的眼睛刷地一下落到了我臉上,警覺地望著我。

「既然我們兩個人都知道你並不是普通人了,為什麼還不能告訴我呢?你到底是什麼人物?為什麼出現在這兒呢?」

他低下頭,劉海遮住了他的半張臉。沉默了好一會兒,他低聲說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不會出賣你的。」我信誓旦旦地說。

「你以為我剛剛想到的是我自己?」

聽他堅決的口氣,肯定不管我怎麼問,他都不會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我的。他背後一定有某個更龐大的團體約束他,我還是不要再為難他了。

夜幕終將落下,白天醜陋的一面會被掩藏起來,陰謀和決策將再次沉入地底,等待時機。


他比我先走到我的車前面,姿勢優雅卻又隨意地靠在車門上等我。

「呃——那邊是駕駛員的位置。」我好心提醒他。

「我知道,把你的車鑰匙給我。」

「你開車?」

我下意識地以為我生活里的東西對他而言應該都是陌生的,而且從我遇到他的第一天我就已經知道他比車跑的快了,那他還有什麼必要學會開車呢?萬一我一坐進車裡,他就把車舉起來,一路跑到我家裡怎麼辦?我剛剛還想炫耀一下自己開車的本事呢……

可是,他又露出那種不可一世的輕蔑神情,就在這時,最最不可思議的一件事發生了:他面前的車門「砰」的一聲無比詭異地彈開了。接著,他若無其事地坐進車裡,從裡面打開了我這一側的車門。

「上車,艾拉。」他命令道。

「你剛剛對我的車做了什麼?」我不敢相信地問。

他把頭從車裡探出來,這樣他就能看到我了,「如果你還不要上車,我就扛著它,然後步行把你送回去。」

好吧……我剛剛的胡亂猜測至少有一部分應驗了——他真的有可能舉著我的車到我家,如果我非得逼他那樣做的話。看起來,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我慢慢地從兜里掏出鑰匙,然後毫無徵兆地丟給了他,可還是被他很隨意地接住了。他把鑰匙插進鑰匙孔,發動了汽車。

「真不敢相信你都會做些什麼。」我爬進車裡時,嘴裡小聲嘟囔道。

「你會越來越驚訝我都會做些什麼的,艾拉。」

「是這樣嗎?」我不以為然地說,「如果我不告訴你我家在什麼位置,你繞著鎮上多跑幾圈,說不定能找對地方呢。」

「那就賭一次吧。」他說著狡黠一笑,猛地踩下了油門。

我本來沒想睡著的,雖然羅伯特不肯向我透露他的身份和目的,但我覺得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最重要的一點當然是問他還會不會繼續回來上學。在我看來,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都沒有必要在這兒註冊學籍。他已經很長時間沒來上過學了,我不知道他說的「路過」是否真的可信,可我在經歷了這件恐怖卻又無比幸運的事之後,真的不願意再讓他從我的生命中毫無徵兆地消失了。

我狼狽地靠在椅背上,思索應該怎樣開口的時候,意識卻越來越模糊了。車裡的溫暖舒適讓我在飽受了精神和情感的雙重波折後,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我歪在座椅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裡下著大雨,我狼狽不堪地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黑暗籠罩在我周圍。在我眼中所有模糊的事物里,我唯獨可以看清的就是和我保持著一定距離站立著的那個女人,她正邪惡地沖我笑著。

「你不想知道你的朋友怎麼樣了嗎,可愛的人?」女人軟聲軟氣地說。

我一下子感覺肺里的空氣都消失了,我痛苦不安,喘著氣叫道:「拉斐爾在哪兒?你把拉斐爾怎麼樣了!」

可她只是陰險地笑著,不回答。我感到一陣暈眩,不顧一切地朝她撲去,可就在這時,她消失了,藏進一片模糊的陰影里。

接著,毫無徵兆地,夢境幻化了……

頭頂的天空瓦藍瓦藍的,萬里無雲,我躺在一片被太陽烘烤得很溫暖的沙灘上,聽海浪拍打在岩石上的聲音。

「你在這兒做什麼?」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睜開了眼睛。

是羅伯特。他看起來很生氣,正用責備的目光俯視著我,但他的模樣還是像我記憶里的那樣英俊,海風吹亂了他的頭髮。

「怎麼啦?」我困惑地問道,坐了起來。

「快點兒離開這兒,這裡馬上就要下雨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不正常。

「哦,那沒關係,現在天氣還很晴朗,不會那麼快就下雨的。」我安慰道,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來,這兒真得很舒服。」

他沒有理睬我的邀請,而是更加粗暴地說:「快點兒離開,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沒有再聽他說些什麼,也來不及看清眼前所見,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在最後的一瞬間,羅伯特已經背對著我,一隻不是人類的上面布滿了溝壑狀傷疤的長手穿過他的胸膛,那些扭曲鋒利的長指甲里握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殷紅滾燙的鮮血濺滿了我的臉和衣服,像一朵一朵嬌艷的花兒在陽光下綻放……


推薦閱讀:

你怎麼看待《首長早上好》的重生情節?
可可遇見了一隻熊
刀疤(原創小說)
《全職高手》裡面的唐柔是個什麼樣的人?
《逍遙兵王》中的上官飛燕是怎樣的一個角色?

TAG:小說推薦 | 小說創作 | 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