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呀，你可知那相思意

一

北宋真宗天禧元年，三月，建康，惠風和暢。城裡的宋員外正為自己的六個孩子發愁。宋員外祖上有過三代五將的馬革裹屍，也有飽讀儒經的學富五車，家底厚實，到了他這一代，由於站對的位，跟著革新派的大臣們鬧了一場革命，手下的權力漸漸大了起來。

宋員外一共有六個孩子，三個女兒，大女兒天姿聰慧，早已為人婦，二女兒和小女兒仍待字閨中，據傳出落的那叫一個水靈。當然，上門提親的媒婆都快把門檻踩破了。其中汪家的公子風頭最盛，人人都說和宋員外的小女兒般配的很。汪家有人在朝廷擔任大官，據說還與東海倭寇有生意上的勾結。

這些都是蔣公子在酒肆聽說的，蔣公子家道中落，這次前來，是想隨大流，參加革命，落個名堂。

二

第一次見到宋小姐是在秦淮河的獅子橋上，那天春雨朦朧，紅磚黑瓦，青苔巧無聲息的爬上樓檐。水霧氤氳中，宋小姐對同伴的拈花一笑，若餘霞成綺，旖旎風光，艷色絕世。 他承認，愛上她了。

三

後三年，國力日漸衰微，八夷入侵，哀鴻遍野，餓殍滿地。頗具能力的蔣公子已經是一支軍隊的統領了，做他同僚的，是手掌大權的汪少爺以及平民出身的毛公子。

每一個人都清楚現在的政權早已千瘡百孔。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野心和小算盤，他們都在岌岌可危的高樓上掙扎，腳下是深淵，樓頂是皇冠。

蔣公子在期間向宋小姐表露過自己的心意。宋小姐只是輕輕的笑著，沒拒絕也沒答應。「我喜歡梧桐，要不你把建康種滿梧桐，當做你的誠意吧」。她只當作的一句戲言。

四

又三年，東海倭寇乘機攻打中原，汪少爺見形勢不對，投靠倭寇，當了叛國賊。為了民族大義，蔣公子被迫與沒權沒勢的毛少爺合作抗敵。

閑暇之餘，他派人在建康開始種梧桐，每一顆樹苗都是他認真挑選，傾心傾力。

宋小姐染上了惡疾，身體日漸消瘦。那天，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請他去看戲。台上的戲子唱的是：「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她對他說的是：「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他握緊她的手，卻沒看到她的唇語。

「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五

終三年，卧薪嘗膽的毛公子掌握了天下大權。而又正值清明，已經解甲歸田的蔣公子默默的看著身前的黃紙燒盡。火光里透著半生戎馬的滄桑，露著獨共黃昏的孤寂。

梧桐絮隨著風飄揚，晚霞迎著歸鳥，細雨打濕石板橋。遠處歌聲繞，暖風吹動青草。

霜雪布滿眉間的蔣公子，看著一縷春意染著的梧桐枝條，忽然笑了。

他關上了小屋的門，門上的對聯早已破舊不堪，依稀能看見全貌。

「何日歸故時，和她笑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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