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京城做雞的那些年（一）

清明掃墓，我給我那沒來得及見面的孩子上了柱香，他被我埋在原來住在京城四合院廚房小後院的榕樹下，十幾年了，我無臉見他，地下里他冷不冷，餓不餓，我一句也不敢問。

他應該恨我，恨我的懦弱，恨我的自私，恨我明明快要將他生下卻拋棄了他，所以報應來了。

那年夏天，我十九歲，高中剛畢了業。

父親身上突然暴長一些奇形怪狀的斑，去醫院被查症不可治癒的癌，母親沒有放棄，拿出所有積蓄一定要給父親治病。

鄉鎮的醫術有限，這種病生來就是燒錢的，過程很苦痛，父親在治療中足足瘦了幾十斤，吃藥打針一個月就削去了家裡近一半的家產，治療不出兩個月就走了，母親把僅剩的錢給父親辦了得體的喪事。

初秋，我決定去京城，母親做足兩個月苦力活攢的幾塊錢遞給我眼前，那雙手乾裂的血絲布滿，猙獰的嚇人。我哭著拿了足夠的錢踏上去京城的路，硬座上坐了近四十個小時，餓的幾乎暈厥，好不容易到站，給母親報過平安後，我的第一件事，找工作。

聽說有些女人，來京城後都暴富，每每聽到隔壁老奶奶提起的時候都嫌棄的不行，說這錢掙得不地道，見不得光，但他們都忘了，貧窮有多可怕，如果我有錢，當初可以讓父親上城裡得到更好的治療；如果我有錢，母親不需要為我擔憂去干那麼重的活，只為我去大城市有個好工作；如果我有錢，命運都能變，又有何懼？

我一定要成為有錢人，這是我來京城的目的。

見不得光算什麼，窮的抬不起頭，難道自豪嗎？真可笑。

火車上我認識了一個關係我一生的女人。

對坐是一個頗為艷麗卻優雅的女人，穿著高領墨綠色的長旗袍，旗袍上十分簡譜，平板而沒有絲毫花色，裙擺開叉至膝上十公分，只要稍稍坐姿不雅就能瞥見她的底褲，嫩白的長腿若隱若現，腳上配的是一雙偏尖頭的紅色漆皮鞋。

最顯眼的是她那雙塗滿血紅指甲油的雙手，有著十分長的指甲，但並不嚇人。照母親的話來說，這種人是天生不需要幹活的，只需坐著等人服侍。奇怪的是紅綠搭配在她身上出現並不土氣，出奇的吸引人，就像是她自己的本色一般。

在鄉下，金飾是特別罕見的，也有一些富家女帶著上街，款式十分單一。

那是我第一次見過款式新奇別樣的金飾，掛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特顯氣質，左手食指上有泛著彩光的鑽戒，陽光曬下的時候，簡直亮的刺眼。她坐著會時不時摸一摸，很是喜歡的模樣，不得不說，我很羨慕甚至嫉妒，我有錢了，一定也要像她那樣。

在她身右側的黑色手提小包，上面有著極為精緻的刺繡，我從沒見過那麼美的刺繡花朵，一針一線都栩栩如生，我見過城裡最出名的阿桑娘的刺繡，都不及這千分之一。

我最不喜歡她的眼睛，極其憂鬱的眼神，偶爾轉眼與我對視，我都覺得惶恐，當她意識到自己的表情並不友好的時候，就硬是擠出一個笑容對著我說：我男人說過，我這副樣子有時候是會讓人覺得不友善，你覺得呢？

我點點頭，不敢多嘴，我和她哪裡是一個世界的，天壤之別都無法形容我們之間的差距。

直到我們一起同坐的第三十個小時，我們才真正熟絡起來。

「你叫什麼？」

「溫瀾。」

「你的名字真好聽，我叫王仙兒。」相比之下，我的名字土氣多了。

她點了兩杯紅酒，很大方的遞了一杯給我。

我道了聲謝，看著她飲下，我才敢學著她的動作喝起來。有點澀，很香，有點醉人，是我對紅酒的第一印象。

我問她：你這麼有錢，為什麼也要擠在這個火車裡，一點也不好受。

她輕笑，露出淺淺的酒窩，深不可測的說：因為時間久，我的男人會越著急。我的目的就是讓他著急。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是對付男人的一個手段而已。

到站後，我們一同下了火車，留了她的聯繫方式，並詢問了她京城裡的紅燈區在哪。

我又看見她用那憂鬱的眼神注視著我，哀怨的臉是她最丑的樣子。

我堅定的再問一句，她還是告訴我了，勸我沒到非不可的地步千萬別去，有困難可以聯繫她。

我當然不會聽她的，為了更快的賺到錢，當晚我就去了最繁華地帶生意最火爆的紅燈區。

繁華的帝都，路邊的街燈炫的迷人眼，紅燈區來回行走的要麼是踩著「高蹺」般的鞋子來回走的妖艷女人，要麼是衣衫不整的男人，正常行走的人幾乎沒有，許是某個小角落裡，還有著女人的低吟聲。

那一刻我猶豫了。

可我的意志力，終究抵不過金錢的魅力，我真是窮怕了。

載我來的司機說整條街走到盡頭是全京城最大的夜場，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來，歡迎，走，也不曾挽留，你上一天或者上一年，也沒有人管你。

見我的帶頭老鴇，看了我幾眼，十分瞧不上我，指了指我的衣服「嘖嘖」了幾句，隨後帶著我去更衣室打扮。

「這種地方，學聰明點，別給我丟人，看你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以後要學的很多，好好給我接待裡面的男人，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她面容嚴肅的跟我交代，我點點頭，心裡擰的跟麻花一樣，緊張和害怕讓我全身僵直。

我跟她們一樣，出入一個個包間，像是被人挑揀的產品一樣，終於，我迎來了我第一個客人。

他們說，他是城裡較為出名的富人，劉世淳。

他獨自一人坐在一張沙發上，身披西裝，看樣子他有三十多歲，非常幹練的寸頭，有一對極為濃密的眉毛有勁的上揚著，深邃的眼眸看的人失神，顯得人十分冷峻又迷人，眼角勾勒出的細紋絲毫不影響他的帥氣，反倒多給他添了絲沉穩。

最令人羨慕的是那高挺的鼻子，還有鼻子下正好厚度的唇稜角分明，唇線清晰。

我以為服侍他要比我想像中困難，可奇怪的是他比別人都好服侍，沒對我動手動腳，就讓我倒倒酒，手跨在我的肩上，就沒再動過別的地方。

那時的我，突然覺得，夜場還是有溫情的人存在，並不是所有人都想佔便宜，而另一個跟我一起隨從的女孩，也是第一次，被舔了胸抹了屁股，就差沒有進行下一步，身旁的男人親著她的唇，眼裡直勾勾的看著我，十足的流氓痞子樣。

全程三個小時，我沒有主動跟劉世淳敬過酒，都是他跟我喝，我們有的只是偶爾的交談，在場的其他男子也沒敢為難我，到走的時候，他還會另外塞遠比普通小姐費多的錢給我。

我是感謝他的，因為他為我的夜場生活開了個美好的頭，但我沒想過，後來，他竟成了我最恨的男人。

之後的很多天，只要他來，都會點我的台，一包就整晚。

除了他，我接待的其他男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最多不過被人佔便宜摸個大腿，沒有更過分的，也許是我真的慶幸。

在別人眼裡，我就是心甘情願坐他一個台捨棄一晚上可以做好幾各台的傻小姐，就連鴇姐每次見到我上他的班，就忍不住吐槽兩句說我沒出息。

實際上，劉世淳從不讓我吃虧，給我的錢比我一晚上做幾個台都多，他樂意給，我心甘情願多上會。

僅僅一個月，我就賺夠了在鄉下爸媽干一輩子的錢，甚至更多，我分批慢慢的寄回給母親，為了不讓她起疑心，我安撫她說自己找到了好的工作，會出人頭地。

認識的一個月後的一天晚上，我們在原來的包間里，我問他為什麼只點我？

「因為我很安靜，話不多，不會刻意奉承我。」他笑著對我說，仰頭喝了一杯洋酒，猛的拉我入懷，將口中的酒渡過我的口腔，那是第一次，他跟我有親密接觸，像觸電一般，我很喜歡，不自覺的臉紅。

慢慢冷靜下來，才發現原來男人喜歡的並不是低眉順眼，逆來順受不是所有情景都合適，而我的不低頭卻偏偏吊起他心中的新鮮感，劉世淳倒是給我上了一課。結果，同樣的辦法，在各種男人面前，屢試不爽。

男人，果真是賤的。

也許是因為那一吻，我對劉世淳的心思開始變得不簡單，我不再把他當成搖錢樹或者是顧客，我更多希望的是他能來見一見我，讓我看看他好不好。但我深知，身為一個坐台小姐，這種純潔的思想是屬於花季少女的，而我們，踏入夜場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天真的資格。

而後，我足足等了半個月，在我都要灰心上班的時候，他出現了。

我剛踏足大門第一步，他便將我拉進他定的包廂，我驚慌的看著他，差點沒站穩，他注視著我的眼睛很嚴肅的問:「今晚跟我走，你願意嗎？」

說不願意是假的，說願意怕太不矜持。

「什麼身份？」我想我必須搞清楚狀況，我到底以什麼身份跟著他一起走出公司大門。

他沒吭聲，我又問:「情婦？妓女？還是什麼？」

「我的女人。」他沒有否認我是情婦亦或是妓女，也沒有肯定我是他的女朋友。

可因為這四個字，我就以為這一切真的如夢一樣美好，便義無反顧跟他走。

我昂首挺胸走出場子，引來無數鄙夷的眼神，好像都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我不理會她們的蠢樣，總相信自己有不同的境遇，直到事實被打臉，我才發現這種奢靡的地方，真心是什麼，丟在地上都恨不得多踩兩腳，怎麼會捂得熱呢。

他帶我到了酒店開了房間，豪華二字在我眼裡終於有了詮釋，房間里的廁所比我那幾人合租的地下室都要大，房間牆壁像是鑲了金一樣閃燦燦的，我無法估計這一晚要多少錢，也許是我要上好久的班才能來住上一夜的。

清明掃墓，我給我那沒來得及見面的孩子上了柱香，他被我埋在原來住在京城四合院廚房小後院的榕樹下，十幾年了，我無臉見他，地下里他冷不冷，餓不餓，我一句也不敢問。

他應該恨我，恨我的懦弱，恨我的自私，恨我明明快要將他生下卻拋棄了他，所以報應來了。

那年夏天，我十九歲，高中剛畢了業。

父親身上突然暴長一些奇形怪狀的斑，去醫院被查症不可治癒的癌，母親沒有放棄，拿出所有積蓄一定要給父親治病。

鄉鎮的醫術有限，這種病生來就是燒錢的，過程很苦痛，父親在治療中足足瘦了幾十斤，吃藥打針一個月就削去了家裡近一半的家產，治療不出兩個月就走了，母親把僅剩的錢給父親辦了得體的喪事。

初秋，我決定去京城，母親做足兩個月苦力活攢的幾塊錢遞給我眼前，那雙手乾裂的血絲布滿，猙獰的嚇人。我哭著拿了足夠的錢踏上去京城的路，硬座上坐了近四十個小時，餓的幾乎暈厥，好不容易到站，給母親報過平安後，我的第一件事，找工作。

聽說有些女人，來京城後都暴富，每每聽到隔壁老奶奶提起的時候都嫌棄的不行，說這錢掙得不地道，見不得光，但他們都忘了，貧窮有多可怕，如果我有錢，當初可以讓父親上城裡得到更好的治療；如果我有錢，母親不需要為我擔憂去干那麼重的活，只為我去大城市有個好工作；如果我有錢，命運都能變，又有何懼？

我一定要成為有錢人，這是我來京城的目的。

見不得光算什麼，窮的抬不起頭，難道自豪嗎？真可笑。

火車上我認識了一個關係我一生的女人。

對坐是一個頗為艷麗卻優雅的女人，穿著高領墨綠色的長旗袍，旗袍上十分簡譜，平板而沒有絲毫花色，裙擺開叉至膝上十公分，只要稍稍坐姿不雅就能瞥見她的底褲，嫩白的長腿若隱若現，腳上配的是一雙偏尖頭的紅色漆皮鞋。

最顯眼的是她那雙塗滿血紅指甲油的雙手，有著十分長的指甲，但並不嚇人。照母親的話來說，這種人是天生不需要幹活的，只需坐著等人服侍。奇怪的是紅綠搭配在她身上出現並不土氣，出奇的吸引人，就像是她自己的本色一般。

在鄉下，金飾是特別罕見的，也有一些富家女帶著上街，款式十分單一。

那是我第一次見過款式新奇別樣的金飾，掛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特顯氣質，左手食指上有泛著彩光的鑽戒，陽光曬下的時候，簡直亮的刺眼。她坐著會時不時摸一摸，很是喜歡的模樣，不得不說，我很羨慕甚至嫉妒，我有錢了，一定也要像她那樣。

在她身右側的黑色手提小包，上面有著極為精緻的刺繡，我從沒見過那麼美的刺繡花朵，一針一線都栩栩如生，我見過城裡最出名的阿桑娘的刺繡，都不及這千分之一。

我最不喜歡她的眼睛，極其憂鬱的眼神，偶爾轉眼與我對視，我都覺得惶恐，當她意識到自己的表情並不友好的時候，就硬是擠出一個笑容對著我說：我男人說過，我這副樣子有時候是會讓人覺得不友善，你覺得呢？

我點點頭，不敢多嘴，我和她哪裡是一個世界的，天壤之別都無法形容我們之間的差距。

直到我們一起同坐的第三十個小時，我們才真正熟絡起來。

「你叫什麼？」

「溫瀾。」

「你的名字真好聽，我叫王仙兒。」相比之下，我的名字土氣多了。

她點了兩杯紅酒，很大方的遞了一杯給我。

我道了聲謝，看著她飲下，我才敢學著她的動作喝起來。有點澀，很香，有點醉人，是我對紅酒的第一印象。

我問她：你這麼有錢，為什麼也要擠在這個火車裡，一點也不好受。

她輕笑，露出淺淺的酒窩，深不可測的說：因為時間久，我的男人會越著急。我的目的就是讓他著急。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是對付男人的一個手段而已。

到站後，我們一同下了火車，留了她的聯繫方式，並詢問了她京城裡的紅燈區在哪。

我又看見她用那憂鬱的眼神注視著我，哀怨的臉是她最丑的樣子。

我堅定的再問一句，她還是告訴我了，勸我沒到非不可的地步千萬別去，有困難可以聯繫她。

我當然不會聽她的，為了更快的賺到錢，當晚我就去了最繁華地帶生意最火爆的紅燈區。

繁華的帝都，路邊的街燈炫的迷人眼，紅燈區來回行走的要麼是踩著「高蹺」般的鞋子來回走的妖艷女人，要麼是衣衫不整的男人，正常行走的人幾乎沒有，許是某個小角落裡，還有著女人的低吟聲。

那一刻我猶豫了。

可我的意志力，終究抵不過金錢的魅力，我真是窮怕了。

載我來的司機說整條街走到盡頭是全京城最大的夜場，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來，歡迎，走，也不曾挽留，你上一天或者上一年，也沒有人管你。

見我的帶頭老鴇，看了我幾眼，十分瞧不上我，指了指我的衣服「嘖嘖」了幾句，隨後帶著我去更衣室打扮。

「這種地方，學聰明點，別給我丟人，看你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以後要學的很多，好好給我接待裡面的男人，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她面容嚴肅的跟我交代，我點點頭，心裡擰的跟麻花一樣，緊張和害怕讓我全身僵直。

我跟她們一樣，出入一個個包間，像是被人挑揀的產品一樣，終於，我迎來了我第一個客人。

他們說，他是城裡較為出名的富人，劉世淳。

他獨自一人坐在一張沙發上，身披西裝，看樣子他有三十多歲，非常幹練的寸頭，有一對極為濃密的眉毛有勁的上揚著，深邃的眼眸看的人失神，顯得人十分冷峻又迷人，眼角勾勒出的細紋絲毫不影響他的帥氣，反倒多給他添了絲沉穩。

最令人羨慕的是那高挺的鼻子，還有鼻子下正好厚度的唇稜角分明，唇線清晰。

我以為服侍他要比我想像中困難，可奇怪的是他比別人都好服侍，沒對我動手動腳，就讓我倒倒酒，手跨在我的肩上，就沒再動過別的地方。

那時的我，突然覺得，夜場還是有溫情的人存在，並不是所有人都想佔便宜，而另一個跟我一起隨從的女孩，也是第一次，被舔了胸抹了屁股，就差沒有進行下一步，身旁的男人親著她的唇，眼裡直勾勾的看著我，十足的流氓痞子樣。

全程三個小時，我沒有主動跟劉世淳敬過酒，都是他跟我喝，我們有的只是偶爾的交談，在場的其他男子也沒敢為難我，到走的時候，他還會另外塞遠比普通小姐費多的錢給我。

我是感謝他的，因為他為我的夜場生活開了個美好的頭，但我沒想過，後來，他竟成了我最恨的男人。

之後的很多天，只要他來，都會點我的台，一包就整晚。

除了他，我接待的其他男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最多不過被人佔便宜摸個大腿，沒有更過分的，也許是我真的慶幸。

在別人眼裡，我就是心甘情願坐他一個台捨棄一晚上可以做好幾各台的傻小姐，就連鴇姐每次見到我上他的班，就忍不住吐槽兩句說我沒出息。

實際上，劉世淳從不讓我吃虧，給我的錢比我一晚上做幾個台都多，他樂意給，我心甘情願多上會。

僅僅一個月，我就賺夠了在鄉下爸媽干一輩子的錢，甚至更多，我分批慢慢的寄回給母親，為了不讓她起疑心，我安撫她說自己找到了好的工作，會出人頭地。

認識的一個月後的一天晚上，我們在原來的包間里，我問他為什麼只點我？

「因為我很安靜，話不多，不會刻意奉承我。」他笑著對我說，仰頭喝了一杯洋酒，猛的拉我入懷，將口中的酒渡過我的口腔，那是第一次，他跟我有親密接觸，像觸電一般，我很喜歡，不自覺的臉紅。

慢慢冷靜下來，才發現原來男人喜歡的並不是低眉順眼，逆來順受不是所有情景都合適，而我的不低頭卻偏偏吊起他心中的新鮮感，劉世淳倒是給我上了一課。結果，同樣的辦法，在各種男人面前，屢試不爽。

男人，果真是賤的。

也許是因為那一吻，我對劉世淳的心思開始變得不簡單，我不再把他當成搖錢樹或者是顧客，我更多希望的是他能來見一見我，讓我看看他好不好。但我深知，身為一個坐台小姐，這種純潔的思想是屬於花季少女的，而我們，踏入夜場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天真的資格。

而後，我足足等了半個月，在我都要灰心上班的時候，他出現了。

我剛踏足大門第一步，他便將我拉進他定的包廂，我驚慌的看著他，差點沒站穩，他注視著我的眼睛很嚴肅的問:「今晚跟我走，你願意嗎？」

說不願意是假的，說願意怕太不矜持。

「什麼身份？」我想我必須搞清楚狀況，我到底以什麼身份跟著他一起走出公司大門。

他沒吭聲，我又問:「情婦？妓女？還是什麼？」

「我的女人。」他沒有否認我是情婦亦或是妓女，也沒有肯定我是他的女朋友。

可因為這四個字，我就以為這一切真的如夢一樣美好，便義無反顧跟他走。

我昂首挺胸走出場子，引來無數鄙夷的眼神，好像都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我不理會她們的蠢樣，總相信自己有不同的境遇，直到事實被打臉，我才發現這種奢靡的地方，真心是什麼，丟在地上都恨不得多踩兩腳，怎麼會捂得熱呢。

他帶我到了酒店開了房間，豪華二字在我眼裡終於有了詮釋，房間里的廁所比我那幾人合租的地下室都要大，房間牆壁像是鑲了金一樣閃燦燦的，我無法估計這一晚要多少錢，也許是我要上好久的班才能來住上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