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啟航（9）不一樣的天空，一樣的堅持

04-25

懵懂愛情

今天是周日，通常何超怡都會花一天的時間待在圖書館裡。老師布置了一道有關英國文學的題目，她對這方面知之甚少，她要找一些資料。

何超怡經過一排排的書架，拉出一本又一本的書，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手裡的書越摞越多，手臂壓得酸痛。她捧著書輕輕地走到她放包的座位上，看到一旁低頭看書的段逸飛。

「嗨。」何超怡壓低聲音跟他打了個招呼。段逸飛抬起頭，微笑著看向她，指指她的包，「我看到你的包。」

這是在得知何超怡考上大學，村裡人湊份子託人在城裡給她買的雙肩包。這個包何超怡已經背了三年，上面的飾紋塗層已經斑斑駁駁，但她捨不得扔。

何超怡坐下來，兩人安靜地看著自己的書。

時間過得真快，兩人再抬起頭時，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顯示11:53了。段逸飛用手指向門口示意了一下，何超怡搖搖頭，指了指桌子。

段逸飛輕輕地站起來，收拾好他的東西，離開了，並沒帶走他的東西。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段逸飛手裡提著一個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推向何超怡。他向袋裡指一指，然後拿起他的書本，輕輕地把椅子擺好離開了。

何超怡向袋子里望去，是一個麵包和一瓶礦泉水。何超怡輕輕地搖搖頭，臉上滿足地笑著。

兩人從晨練到現在一年多來，關係僅限於在一起學習。何超怡蠻享受這種感覺，純純的，那麼美好。

對段逸飛來說，維持這段純純的感情卻不容易。他多少次都壓抑自己，等到畢業時再跟這個女孩表白。他從那次主持元旦晚會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她身上有種力量，有種神秘的力量吸引著他。

從那以後，他開始關注她。跟她去晨讀、陪她去圖書館。他不放過任何一個能與她共處的機會。但他必須壓抑自己，他不想嚇著她。

他了解她的出身，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都要提前準備很多開心的事，說給她聽換她一笑。他知道何超怡現在忙於學習和賺錢，但他實在等不及到兩人畢業再跟她表白。雖然他覺得她像一座冰山，但他想讓她融化。

一天晚上，段逸飛在校園裡何超怡經過的地方等著她。他迫不及待地要公布一件大事。

學校十點關校門，九點半校園的路燈下，偶爾會有三三兩兩的人，在燈下影影倬倬。

何超怡的宿舍樓離校門較遠，要經過一片教學樓再穿過操場。每當經過操場的時候，何超怡都要進去走上一圈。伸伸胳膊、彎彎腰，把晚上工作的疲勞打發掉。

那晚的月亮特別亮，像家鄉的月亮。小時候，冬季放學回家，兩個小時的山路走不到一半，就有月亮給他們照路了。

何超怡和已經跑到另一個山頭的小夥伴們，看著月亮，都說它在自己的頭頂上。可月亮只有一個，怎麼可能每人頭頂上都有一個呢？

小時候，還有很多不能理解的事困擾著何超怡。家裡剛通電燈的時候，何超怡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燈繩一拉，亮就來了。再一拉，它又走了。

媽媽說這是電，可電是什麼，誰也沒看見它在哪來，它卻讓燈亮起來。

家裡的電燈亮起來，逼仄的小屋裡，一下子充滿了光。躺在床上的爸爸，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

今晚的月亮真亮，像爸爸的眼睛在看著自己。

何超怡走著，沒發覺身後尾隨著一個人。「何超怡。」何超怡停下來，驚覺地回過頭。月光下，一張帥氣的臉。劍鋒一樣霸氣的眉毛，高挺的鼻子，稜角分明的臉龐，像極了希臘故事裡的大衛。

「是你。」何超怡吊著的心放了下來，

「你怎麼……」

「我在等你。」

月光下，段逸飛的眼神溫柔得像水，撩撥著何超怡的心，她慌忙低下頭。

「我知道你晚上回來都要經過這裡。」段逸飛幽幽地說，

「何超怡，」段逸飛下了決心似地說，逼著她看向他。

他好高啊，需要45度仰視，男神一樣的存在的男子。段逸飛拉起何超怡的手，又放下，臉上是焦慮不安。

「何超怡，我喜歡你。」段逸飛如獲重釋，

「很早就喜歡上你了，」

「我每天都渴望能見到你。每次想著要和你相見，心臟都要跳了出來。」

「我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我喜歡你。何超怡，做我女朋友吧。」段逸飛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然後看向何超怡，像在等待宣判。

這帶著磁性的聲音，飄過何超怡，又飄向遠方。它不應該屬於何超怡，它本有屬於它的世界。何超怡雖然對段逸飛心生愛慕，但僅此而已。她從沒奢望有一天能擁有他。只要能靜靜地跟他呆在一起，她已經滿足。

「答應我。何超怡，做我的女朋友。」段逸飛看著默默不語的何超怡，堅定了他的口氣。

「只要我們相愛，沒有誰能擋得住我們。」段逸飛像在對她保證，他了解她的顧慮，但這些都不能阻止他去愛她。他期待地望著她，他知道這並不容易，她是個太有主見的女孩，但脫不了自卑。

「我知道你喜歡我。」段逸飛說，

「連自己喜歡的都不敢去追求，這不是你的個性。你不是一個從不肯認輸的女孩嗎？」他用了激將法。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他來個霸王硬上弓，緊緊地抓住何超怡的手，拖著她跑了起來。

一跑動起來，何超怡覺得自己築起的貌似很牢固的殼，瞬間被打破了。難道我就不配有人愛嗎？難道我就不配優秀的人來愛嗎？不！

兩人一路跑，一路笑。天上的月亮也在笑，像爸爸在笑。

這是兩年多來，何超怡最開心的笑，像把一直封閉的樊籠一下打開，光照進去裡面亮堂堂的，明亮又溫暖。

兩人相戀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學校，可什麼也阻止不了兩人愛的腳步。耳邊偶爾會飄來李綺真帶著酸味的話，「不要高興的太早了。等人家玩夠了，就把她甩了。」但這些，絲毫沒有影響沐浴在愛河裡的何超怡，她享受著段逸飛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