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離婚贈言，啰嗦幾點

最後跟你說幾句話吧，算是臨別贈言。

2008年2月28日我到杭州去找的你。那場幾十年不遇的大雪，阻礙了你我回家的歸程，卻拉進了你我的心。頗有傾城之戀的感覺。在廣州火車站過夜的時候，到處都是崗哨，臨近午夜就將滯留在車站內的人驅逐出去，外邊雖然下著雨，但是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你，在地下通道里待著也不覺得難受。之前我們在網路上聊了能有三四年。我清晰記得那時候是你加的我，我剛找同學要了一個太陽等級的QQ號。那天晚上，我們寢室幾個同學叫嚷著要看獅子座流星雨，跑到網吧通宵上網，結果沒有看到流星雨，卻迎來了當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就在那個晚上，你叩響了我的QQ。那時候我的網名，叫做1976，你的網名，我忘記了。

在寫這段話的時候，我又重新找回那個QQ號。因為我記得在郵箱里還保留了你我的聊天記錄。打開郵箱後翻到最後一封郵件，標題是寶寶的聲音。卻因為文件失效無法打開。倒數第二封，標題是寶寶的論文。是我畢業論文，準備留給你到時候用的。因為你那時候在做成人自考。當初對你有好感，也是因為覺得一個參加了工作的人，還不忘學習堅持自考，人品總是不會太差。但是這兩封郵件再也沒打開過了。

我第一個手機是用生活費省下來買的，忘記了是大一下還是大二上。於是我們交換了電話號。平時發簡訊，偶爾打電話，慢慢喜歡電話那頭的你。後來辦了那種回撥的長途卡，一毛錢一分鐘，於是電話也多起來了。確實是習慣也喜歡上了你那銀鈴一樣的聲音。我對聲音沒有抵抗力。那時候第一次知道杭州還有個天目山路，因為你上班的地址在那邊上。後來知道你有個男朋友，同樣在杭州但是沒在一起。有天晚上你說今天你男朋友過生日，晚上會給讓他過來給他做飯吃，就不好聯繫了。那時候一方面覺得你賢惠，另一方面也感到鬱悶惆悵很無奈。

應該是在大三的時候，突然斷了聯繫。電話聯繫不上了。後來你告訴我說是電話被偷。你根本想像不到我那時候的狀態。幾天幾夜失眠，吃不好飯。跟武漢的一個同學打電話，讓他晚上陪我去通宵打遊戲，希望這樣極度缺覺之後能好好睡一下，還是不管用。後來突發奇想，你肯定是換手機號了，也許會在附近手機店裡換號，那麼有可能只是尾號不一樣，前邊的號段也許會是一樣的。那時候確實也沒有這麼多的手機號段。於是變化了尾號，給人家發信息，問是不是你。還真有人回復，我記得那時候我說忘記姐姐的電話了，不知道您是不是，當然不是，當然還是聯繫不上。這段有點記憶模糊了。後來是查到你的房東的電話，然後在房東的江浙口音中詢問到了你老家的電話，然後在你爸爸含糊不清的山東話中問到你最新的手機號。這兩通電話可能是我現今以來最關鍵的電話。還好打電話前的演排沒有白費。至於你那時候的真實狀態，希望你自己記得。

於是還沒畢業就去找你。先是到深圳，工作了兩個月還是三個月，攢了幾千塊錢，然後借口過年不回家，正好去杭州。那時候是多麼的義無反顧，多麼的年輕膽大。終於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後，過完年，你要回一次老家。至於是做什麼，雖然一直沒問，也沒去想，但是現在我猜可能是去拿離**。記得那次分開，看著火車離去，真的哭的稀里嘩啦。然後你回杭州我去車站接你，居然第一眼沒看到你。因為眼光被一個跟你穿一樣衣服的人給吸引了。就是在一起了這些年，你每次回老家，都多少有些不舍和動容。前兩年也會暗自流淚，送你去車站，然後自己坐車回來，眼淚偷偷的掉。但是這次4月1號回去，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明白，終於是消耗殆盡了。

還是在杭州吧。我第一次通過電話向父母介紹你的時候，我還清晰的記得我是這樣說的，來，讓未來的兒媳婦和你們說話吧。言語中透露著得意和自豪。在電話中，我只說了你比我大幾歲。至於你其他情況，我隻字未提。那即便那時候，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的家庭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其實那時候就有矛盾了。特別是要去見你父母的時候，你告訴我你家裡的情況，然後又說了真實的情況，說哥哥怎麼樣，弟弟又怎麼樣，父母又是什麼樣子。還記得你特別說過，希望你不要害怕。我在想，只要老家沒個孩子，還是可以接受。再說了，這麼長時間，你又是我的第一次，我還是要對你負責。同時，也加劇了我要保護你，要給你幸福的慾望。

到了你家還是有些感慨的。但都無所謂了，既然選擇了，就要堅持下去。再說我家裡那時候也很窮，破舊土房子，一家人擠在一起。於是那些你的親戚問我是否知道你的真實情況，我說都知道，我會好好對她的。選擇了就要堅持下去。我現在對兒子也是這樣教育的。每個人的未來其實都是自己選擇的。我現在的處境是我當初選擇的，我未來的生活，也是我現在選擇的。也許會孤老終生，但是我真的無法再面對你。

現在想想，從山東再次回到杭州，你心境應該是有所變化的。在決定回我老家的時候，我們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吵架。在決定回來的前一天。具體事情我忘記了。我只記得我那時候真有一走了之的想法。那時候還真想過，天地寬廣人海茫茫，我一走了之，又能怎樣。什麼愛情什麼責任都可以拋諸腦後。在劇烈的爭吵之後，我問你，那麼你還去我家裡嗎？你沉默了一段時間，平靜的說：去。

第一次去我家的時候，我是能體會到你的心情的。房子確實破爛不堪，你那時候的心情我猜可能就是臨時住一下，然後就會逃回到杭州。杭州雖然租屋住，但是住在裡邊，還是比破敗的鄉村土屋更心安理得一些。這些話以前沒說現在說出來，你大可以當我是小人之心。反正無所謂了。回到杭州發現懷孕了。第一次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看我們年輕還問我打不打算要。那當然是要了。又過了一段時間，告訴了媽，於是再次回到老家的破房子里。破舊的老房子，又懷著孩子，沒有婚禮，沒有結婚照，什麼都沒有，就拿結婚證。拿證的時候我還問，能看出是*婚嗎？當然看不出來。不過得先出示**證才行。好像是綠色的，事後你匆匆撕爛扔到垃圾桶了。唉，你我肯定都沒想過，你還會再拿一次。婚後可能出於自我保護，也可能是別的原因，我們對你的以前隻字不提。這些年過去了，要不是今天再次提到離婚，我真的沒有想到再次想到你的過去。

突然想到我當初婚後的想法。真的是不忘初心。一直以來，我都希望能做到，第一不讓你帶著怨氣睡覺，即便是生氣也要哄好了再入睡，不要讓怨氣帶進夢裡甚至傳染到第二天。第二就是不管怎麼樣晚上都要抱著你睡覺。現在想想，因為你不讓我做二條，我第一條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做的不好了。一無所有你嫁給了我，我知道我虧欠你很多。別的女人有的你沒有。你也多次提過要去補拍婚紗照。這兩年提的少了，可能是在別處得到彌補。守住了清貧，守得了花開。後來我們生小孩，我們又給小孩治病，又蓋新房子，緊接又買房子，買車。日子看似越過越好，也是朝著你想要的生活在發展。但是我卻越來越喘不過氣來。特別是買房以後，一家三口帶著孩子過日子，很多矛盾就都突出來了。以前跟著爸媽住在一起，做飯、洗衣、帶孩子都不是事。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洗衣做飯、男女平等的口號你又開始提出來了。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感同身受更多的只是一句安慰話。我無法理解你的男女平等，你也無法理解我的大男子主義。但是很多很多生活習慣、家庭瑣屑漸漸都暴露出來了。

你嚮往的是今天買片麵包吃，明天買塊蛋糕吃，我希望的是熱氣騰騰香辣可口的飯菜。你沒有想過要改變什麼。東西壞了，你的想法就是要麼不用要麼一扔。我的想法是修好。你這次回去之後，我整理兒子衣櫃才知道，原來你的衣櫃已經不夠放你衣服了，已經放到兒子衣櫃里來了。老家還有你一柜子衣服。我知道女人的衣櫥永遠少一件，可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太沒有節制了。而且，你確定這樣好嗎？背負幾萬的欠款，一二十萬的房貸車貸，是什麼讓你這麼有底氣買買買的。是我的節衣縮食嗎？我的幾件衣服還是上大學前買的。我還認真的查過，你這多餘的不穿的衣服該怎麼處理。燒掉不行，扔掉不行，送給別人穿也不行，因為會轉運的。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心裡手巧的做成別的東西，這個你更不行。心靈手巧這個詞，在你第一次興緻勃勃的用電飯鍋做雞蛋糕失敗之後，就徹底和你無緣了。一些家庭常備的東西你從來沒有添置過。有一次我找想找口繡花針，最後用的是你的一個胸花後的別針。我在我上班的地方，還淘寶了一個迷你縫紉機加針線盒。這就是我們本質的區別。你不會把心思放在這個家裡，你只關心你個人。這不是你自私或者故意，是根本就沒有這個意識。十年了，你從沒意識過這點。

就像網上說的一樣，離婚了男人才知道衛生不會自己做，飯菜不會自己煮，孩子不會自己寫作業。但是我知道，因為你要男女平等嘛。但是，離了婚，你知道每個月信用卡支付寶要還多少錢嗎？你知道衛生間的下水道經常要清理嗎？你知道家裡的調料要不斷的買嗎？說實話你回去的這幾天，我和兒子相處的很好，家裡的衛生也做的很好，不需要大動干戈男女平等分工幹活。飯後掃一掃，睡前拖一拖就很乾凈了。而且兒子似乎更喜歡吃我做的飯，我給他做的西紅柿都是剝了皮的。我們家好像就反過來了一樣。女主內你要求男女平等，男主外你又要求工資上交。想想這個家裡什麼東西不是我添置的。小到鍋碗瓢盆大到家用電器，洗碗的抹布擦嘴的紙巾都是我淘寶回來的。而我自己，給買了條4.9的皮帶和6.8的T恤，還加一個175的電動**杯。這是我給自己買的最貴的一個東西。為什麼買這個，你心知肚明。

我承認，一開始是對你要求很高。你*過婚，又比我大，還在堅持自考。以為你會是很獨立，會很照顧人。但是顯然你沒有吸取教訓。後來在一次吵架之後，你說我為什麼總逼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情，我就知道，有些事，永遠不要指望你了。永遠不要指望你把家裡收拾的乾乾淨淨的，永遠不要指望你把衣櫥收拾的整整齊齊的，永遠不要指望你把飯做的可口，不要指望你把衣服洗好。所以我盡量把衣服穿長時間到周末回老家再換。最後只有兩個要求了，有飯吃，有覺睡。結果了，相去甚遠。這次提及離婚，最大的導火索是什麼你應該清楚。你是覺得我配不上你還是怎麼呢？我是該懷疑你在外邊有了人你在為別人守身如玉嗎？

家裡的經濟狀況已經讓我很焦慮了。零存款的日子讓我覺得在裸奔，欠著外債讓我覺得在刀口裸奔。工資發不出來那幾個月，我都是信用卡套現還信用卡。而你依然我行我素，買買買花花花，一點不擋手。想起在杭州有一段時間，我們倆手裡加起來只有幾塊錢的日子。那時候年輕，可現在已經上班七八年，我每個月工資也是五千左右，日子還能窘迫至此。最關鍵的是，你根本沒有意識到危機。你認為你已經過上了想要的生活：有車有房，日子小資。可是稍有風雲不測，就是滅頂之災。你完全沒想過。所以我收回支付寶，所以我接著又收回了信用卡。於是，你再次不讓我**。

也就是這一次，我徹底憤怒了。十年來的付出換來了這樣的回報，十年來的感情在那一瞬間轉化成波動洶湧的恨意。真的就是愛之深恨之切。就像一個賭徒抵押了所有卻還是輸了牌面，我抵押了我所有的愛、感情、金錢、熱情、精力，在下床的那一刻，已經輸的支離破碎。我氣急敗壞的指著你說，永遠別想著我能原諒你。

也許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或者你根本沒意識到自己錯了。因為你一直就是這樣做的。多少次這樣，都是我自己生悶氣跑到別的床上睡覺的。也許你會說，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惱火。答案是你什麼都沒做。愛情是要付出的，家庭是要維護的。沒有任何東西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任何東西是不記回報的。永遠不要把男人的寵愛當作你肆無忌憚的理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沒有無緣無故的付出。付出的越多都是渴望得到更多的。就跟槓桿經濟一樣，翹的越高，風險越大，摔的也就越重。

我希望是相敬如賓我敬你一尺你敬我一丈，互相扶持良性循環。事實是我進你退，我不斷前進你不斷退縮。家庭好像一個固定的圓，我們每個人都是個半圓。現在是我已經佔據大半個圓，你縮在了角落裡，還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如果現在要我走，留下屬於你買給我的東西，除了一個剃鬚刀和一件夾克衫，還能留下什麼？但是如果要你帶走屬於你買的東西，除了那口鍋和你一柜子衣服，還能帶走什麼？就是我拿定離婚的主意後，在給兒子整理衣櫃的時候，還給他買了五十個衣架。女人吶，你的心去了哪裡？都裝進你自己的衣櫃里了那嗎？

那天晚上，我帶著一腔憤怒和滿腹委屈離開了家，來到江濱的小路。光影下到處是你儂我儂一對對的情侶。我走了很遠很遠，走到沒有路燈的地方，走出了我對這個城市的熟悉範疇。想想也是，自上班以來，我一直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那天晚上我打開百度地圖回的家。回家後你自然已經呼呼大睡了。我第一次，認真的給你發了條信息，提出了離婚。第二天在你們起床前，我就從沙發醒來，洗漱上班去了。接下來幾天是壓抑死人的沉默。我選擇了回老家。以前兩口子吵架，都是老婆回娘家，現在新社會，反而是我回婆家了。無所謂了，真的，我一個人反而過的更好。老媽做的飯更合口味，老媽洗的衣服也更乾淨。在家不也就這兩點嗎。每次吃飯都跟災難似的，沒有湯還真不好下飯。每次衣服也是穿很久了才換下來洗，要不然天天換根本沒得衣服穿。那段時間，我們沒有交流，我偶爾回一次家，看冰箱里空空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洋蔥已經在爛，大蒜在發芽，姜已腐敗。後來你回老家了，我把發芽的大蒜種進了花盆裡。這也是我們的區別，除了你自己，你對別的事情漠不關心，選擇性無視。我是放眼所及，都留下我的痕迹。在沉默的那段日子裡，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難道就沒意識到婚姻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嗎？你難道這個時候還等著我主動伸手拉你嗎？是我在墜落，是我在逃離啊！

後來你說要回老家，讓我給你買車票。我本來不想買的。一是那時候正好發了工資，二是我已經下定決心等你回來就跟你正式攤牌。說到這裡，你沒想過，這些年，家裡的水電燃氣網路費用全部是我交的，你的手機是我買的電話費用流量費用是我隔三差五交的你的套餐是我選的，連你的電話卡都是用我身份證買的。這一切在我愛你的時候理所當然，可是現在看來真的好心痛。我還是給你買了車票，並且選擇了最好的換車方案，買的都是靠窗的座位。老媽倒是查出了異樣。問我是不是和你吵架了。問我為什麼沒去送你上火車。其實，如果離婚了，老媽是可以理解的。老人家只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也經不起村裡閑言閑余。也就是在送火車這件事上，我前後對比了一下自己的心境，真的是無可奈何花落去。那種惆悵、抑鬱、卻又無奈、慵懶，手裡的細砂，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流逝，我卻懶得再握緊手心了。就這樣吧。等你回來攤牌。

我知道你是驕傲的。所以這次和無數個曾經一樣，你沒有任何的示好或者示弱，沒有任何的表示。你任由冷戰的擴大，你任由這種狀態持續到你回來。說句實話，我一直想問你，你TM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哪兒來的驕傲和自信？這個不是疑問句，我也不需要答案。這個是個感嘆句。你回來那天，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回去，但是兒子說要晚上回去，正好他叔叔開車送他，我也就沒回去了。第二天，我要八點才能下班。我已經預知了回家肯定沒飯吃，原本想帶桶泡麵回家的，但是有同時泡了一桶沒吃，所以我就吃了一桶泡麵再回的家。辦公室有同事經常打電話回家提醒自己老婆不用留飯，因為要出去應酬云云，但是我永遠不用打這個電話，因為不會有飯給我留著。果然回到家，沒有飯。而是你帶著兒子去外邊飯店吃過了。那一刻有點隱隱的爆發，但是真的無所謂了。然後又看到衛生間臉盆的水漏又拿出來了，本想再次告訴你這個不要拿出來，但真的無所謂了。

就這樣吧。最後說幾句，如果你要讓兒子跟著你，就千萬讓他改正一些習慣，否則就跟你老家的哥哥和弟弟一樣。吃飯要坐端正，飯菜一起吃，不要一開始光吃菜不吃飯，不要耷拉個手在桌下，不要用公用的湯勺喝湯，洗臉把整個毛巾打濕了再洗，洗完臉毛巾擰乾，放不到架子上就疊整齊了放在盆緣上，刷完牙把臉盆上的牙膏洗乾淨，穿鞋不要踩著後跟，走路不要拖著腳走路，收拾東西要歸類而不是一股腦裝柜子里。最重要的，要好好吃飯而不是吃零食，要好好喝水而不是喝飲料。最後奉勸你一句，如果房子分給了你，衛生間洗臉盆的水漏真的不能再拿出來了。因為裝修的問題，等堵了預埋的管道，那就麻煩大了。

好吧，就這樣吧。說這些，不是為了挽回，也不是為了抱怨。可能很多是站在我自己的立場上的，但真的無所謂了。為了最後一次回憶，為了忘卻的紀念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