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椰子王的二三事
其實這個標題是不甚恰當的。椰子王估計都記不得被我懟過,後來他把我拉黑了,沒有交往,也就談不上二三事。
那我寫這個東西是什麼意思呢?
作為一個自稱的共產主義者,我覺得總是打嘴炮實在是沒有意思。如果只是換著花樣損他,又不拿出點兒實錘,那確實是不太好。
所以我今天就趁著飯後消化,寫一個《炮打椰子王--我的一張大字報》(迫 真 毛 左)。
前幾天,椰子王在如何看待韓寒1月上旬發表的微博問題下作了如下回答:
韓寒1月上旬發表的微博讓你有了何種反思?
他在這個回答中引用了他4個月前的一個回答,表示其實他4個月前就想到了韓寒這次說的這些東西。他」更喜歡輸出真正的知識」,而不是「講個故事,說個道理,騙贊,吸粉」。
看到這我就笑了,豫章書院那事好像還沒涼透呢。
如何看待豫章書院事件中知乎大V陳蘭香和混沌椰子王對於爆料者「溫柔」的質疑?於是我就在這個想法下用情緒化的敘事講了一下這個事:
4個月前你說不喜歡像現在這樣」騙贊吸粉…可能是我在雙方互相拉黑的情況下仍然一直自說自話地懟椰子王,我的一位關注者讓我放寬心,別生氣,反正也沒什麼用。十分感謝一下這位朋友的關心,但我其實並沒有太過生氣。或者這樣說:
It is nothing personal.
我寫這個想法的目的,肯定不是說服椰子王,因為我們互相拉黑了,他根本看不到。說實在話我本來也不是寫了給他看的。
當辯論雙方的立場都十分堅定不可能因為對方几句話就改變的時候,辯論的目的就不是說服對方,而是說服觀眾支持自己的論點。
我在知乎想法中懟椰子王,目的從來不是讓他改。我知道他不可能因為我說的幾句話就改變他的目的,而且我和他之間也並沒有任何深仇大恨。
懟他,只是因為他關注者甚眾,我不能也不會去逐個解釋他答案里的問題。我對我自己的關注者負責就足夠了,別人關注了我,我就分享自己的想法和思考。
Nothing personal是什麼意思?
我懟椰子王,懟的不是他賬號後面打字的那個人(也可能是一群人),而是他這個知乎賬號寫的這些東西,宣傳的這些想法。不必是他椰子王,明天換成榴槤王、菠蘿王做這些事,我一樣懟,和是不是他椰子王這個人無關。
曾博可以第一天在知乎和微信上把人往死里懟,第二天照樣和別人一起吃火鍋唱K。因為他們都明白,there is nothing personal. 椰子王拉黑我,我也拉黑他。但我們現實當中沒有交集,誰又會因此而在意呢?我真不信他因為我在知乎上懟了他幾句,就能血氣上涌,立刻僱人買機票飛來打我。
那說到底,我懟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咪蒙老師的文章和她本人被人噴,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有人噴她的文章無腦發泄情緒,有人噴她挑撥社會矛盾,有人噴她洗腦年輕人,也有人嫉妒咪蒙因此獲得的成功。
那我們說,咪蒙的文章為什麼被人噴?或者,咪蒙為什麼能成功?
因為咪蒙的文字就是一面鏡子。
鏡子裡面本身是沒有任何東西的。但鏡子可以反射出觀看者本身,什麼樣的觀看者就能從鏡子里看到什麼樣的自己。
鏡子可以有不同的製造方法。可以是銅鏡,可以是玻璃鏡;可以是平面鏡,可以是哈哈鏡。但無論是什麼樣的鏡子,都只會把投射入鏡子里的物像,經過一定的折射,再反饋給觀看者。
咪蒙這面用精妙的傳統文學技法製造的鏡子,精確地映照出了這個社會中特定人群的內心。所以這些人看了會喜歡,會認同,會對咪蒙五體投地、言聽計從。
而本身對於那部分人群厭惡的另外一群人,看到別人在咪蒙的鏡子中映出的影像,自然也只會心生厭惡。但要去怪罪鏡子,卻是十分不講道理的。畢竟他們討厭的是照鏡子的人,而不該是鏡子本身。
山東大學和南方系批判咪蒙,是批判她對傳統文學節的節操的背叛,只不過在咪蒙眼裡這都不是事兒,發財要緊。普通人批判咪蒙,各有各的理由。我不批判咪蒙,我很佩服她,我只是對前來照咪蒙這面鏡子的人群的數量,表示擔憂。
道理說起來很簡單,可是為什麼到現在鮮有人能複製咪蒙的成功?
造鏡子本身並不是個複雜的活兒。無論是銅鏡還是玻璃鏡,總歸是有現成的技術指導可以參照。鏡子造出來了,不夠平滑,那麼對著指導和別人的示範再反覆練習,只要不是實在沒有天資,就總歸能造出來。
可是,要為何人造什麼樣的鏡子,在哪個特定時機把鏡子放在哪裡,才能夠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吸引更多的人的關注,讓更多的人來鏡子前尋找自己的投射?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能力,才是咪蒙的核心競爭力。
所以咪蒙可以毫不在乎的寫文章教別人《如何寫出咪蒙一樣的爆款》,因為這根本就是無關竟要的細枝末節。寫東西這一套,就還是一般的文學技法。不找咪蒙學,可以自學;實在自學不來,找網文寫手學也是可以的。肯學肯練,方法正確,那掌握這一套技術就是個時間問題,多練練還能達到流水線的產量和效率。
但核心的定位能力,卻是不能隨便教的。而且這東西也不是她咪蒙開幾堂課講講,就隨便什麼人都能學會的。
椰子王的回答,也是面鏡子。
椰子王雖然毒舌,但說的都是大實話,只是嘴巴毒了點,喜歡走下三路;而且和咪蒙不一樣,椰子王的回答很多時候是站男性一邊的,更有很多不偏不倚的中立答案。
有不少人會這麼說。
咪蒙已經在南街擺了面平面鏡給姑娘A了,椰子王為了避開人流,在北街設一面給小伙B的哈哈鏡,很難理解嗎?
或者說,出於引流的目的,這樣做才是收益最大的呀!
狹義的來說,椰子王本身的立場,在這裡無關緊要。他的文字也只是反應了他的目標定位而已:「你不喜歡我的文字,說明你不是我的目標客戶」。
僅此而已。
至於為什麼要用毒舌的敘事方法,為什麼要走下三路?北街的人喜歡照哈哈鏡,那就造一面哈哈鏡給他們咯。
椰子王回答里有一些偏中立的回答,也不一定真的就是他立得正。而是說明我們社會裡還是有很大一部分的普通人,對於無聊的撕逼沒有興趣,只是想大家相互尊重,好好過日子。他們沒有興趣折騰別人,但也不想被別人折騰。因為他們看到椰子王的「反政治正確」「反田園女權」鏡會擊節稱讚,所以椰子王會為了他們在答案中加入這些內容。
椰子王獲贊最多的一個答案是這樣的:
有一個捨得為你花錢的男朋友是種怎樣的體驗?仔細看下同問題下的其他回答,會發現第一部分的這一大段走下三路的文字,是把另一個大V聖范錦意的答案用一種最能吸引他目標受眾眼球的方式重新演繹了一遍。
仔細看看這段文字,其實椰子說話很嚴密。
願意在「男友」階段,就你身上可勁砸錢的,十個有九個是沖著「一次性消費」去的。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
」在監獄的死刑牢房裡隨機挑人,十個有九個是罪大惡極的惡棍「?
但這個答案的精妙之處還不在於此。看下面的第二部分。
在第一部分已經把部分人的情緒挑逗到極限之後,首先是用」我有一個朋友「這個梗調侃了一下,把方向往大部分人都能接受的敘事方法上引。然後就是這個回答最精彩的部分,小伙和姑娘的故事。說真的,我當時看到這個答案,也是忍不住為他的思路叫了個好。這種先抑後揚的手法,用在此處實在是不能更妙。先是迎合所有人可能都存在的陰暗心理,用下三路吸引人眼球,從被消費主義壓迫的男性的角度對部分價值觀向錢看的姑娘進行抨擊;再用一個先抑後揚的寫作手法創造矛盾,最後以普通人的視角收尾。
但是整個回答內部的視角轉換,和其背後真正的身份代入的變化,才是這篇回答最核心的價值。在最合適的地方,把特定受眾想要看的東西,恰如其分地擺在他們面前。我認為這才是椰子這篇回答能夠拿到106k贊的真正驅動力。
前一段時間,簡淺的《優秀女孩都是沒有性生活》一文,可以說是被噴成了篩子。對於簡淺來說,一方面是好事,說明他的文字一定程度上復刻到了咪蒙的技巧;另一方面,會被別人輕易地完全結構,說明他的定位還是有問題。
曾加的這篇文章,可以說是正面打臉,難怪發出之後曾加被簡淺記仇:
如何評價簡淺《優秀的女孩是沒有性生活的》一文?玩弄文字的技巧暫且不論,但單從定位能力上來講,我個人認為簡淺沒有椰子王強。
簡淺選擇了一個已經有眾多微博女權大V、公眾號和咪蒙等競爭者的紅海,椰子王選擇了一個包含且不限於」反政治正確「、」反田園女權「的藍海;
簡淺選擇了原樣照搬咪蒙,椰子王根據實際需求作了一定的調整。
實質上來說,就是社交領袖收智商稅和情緒稅手法的一體兩面。(舉個例子就是英美的保守黨派vs自由黨派之爭,看起來撕的厲害,實際是統一陣營的兩種代表)
這些東西無論是玩的哪種技法,本質上都是在把人標籤化、抽象化,後用消費主義把人解構罷了。這些東西是不能創造哪怕一丁點兒推動人類社會向前發展的生產力的。
所以,我為什麼懟椰子王?
我懟椰子王,就和我懟咪蒙一樣,nothing personal;
我懟的從來就不是這個人,而是他選擇用來割韭菜的這種方式;
今天就算椰子王被我懟得消失了,明天也會有榴槤王、菠蘿王、桃子王等等重新出現,繼續割韭菜;
我是作為一個自稱的共產主義者(具體派別就不要給我扣帽子了),出於對於社會整體狀態的觀察,反割韭菜而已。
這樣一看,豈不是和曾博在知乎乾的一樣?
就是不知道椰子有沒有閒情逸緻和我一起吃個火鍋唱個K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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