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後發現 加拿大人真愛操心管閑事

表姐和姐夫從國內過來玩兒,住在我家。因為表姐曾在這裡留學5年,地理環境非常熟悉,所以很多時候他們一切自理,不太需要我費心帶他們出門。

前天晚上,他們快九點才回來,一進家門就聽表姐笑呵呵地說:「這麼多年沒來了,老外們還是這麼愛操心。」原來他們回來的路上,走錯了一個路口,在一片模樣都差不多的社區里迷了路。

無奈將車停在路邊,想重新設下導航。結果後面一輛van立馬停了下來,跳下一個西人小夥子,問他們是不是迷路了,需不需要幫助,獲得肯定的答覆後,主動為他們指明了方向,還說最近這段修路,很多地方限行,導航也不準確,特容易走錯路。

其實,自從來了加拿大,我就發現這裡的人們真是喜歡操心管閑事,差不多每天都會碰到類似情況,而且大多是對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和國內老人摔倒都不敢扶的狀況完全相反。

想起6月初的一個親身經歷。當時接孩子放學,大概天熱,突然就在高速公路上爆了胎,勉強把車開下高速公路停在路邊,滿腦子發木,一籌莫展——開車這麼多年,修車這事咱可是沒幹過,後備箱里倒是有備用胎,可我不會換啊,當時老公在外出差,一時還真不知道叫誰。

掏出手機想查救援電話,一輛路過的豐田suv突然停到了我身邊,一位大約五十歲左右慈眉善目的黑人大叔伸出頭來問我是否需要幫助?我跟看到救星似的,連連點頭。

大叔的車貼滿了披薩店的logo,透過車窗看到車廂內也堆滿了成箱的披薩,想必他是在送貨的路上。大叔從我的車裡取出備用胎和千斤頂,三下五除二就換好了車胎,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看得我目瞪口呆。分別時,我從車裡拿出可樂和水果送給他,他只接過可樂,順手拉開易拉罐,把水果又給我放回副駕駛,說:「不需要感謝,看到這種情況不幫忙是要受譴責的,不會安心。」

還有一次去大統華購物,從停車場出來後準備去另一個mall,習慣性打了右轉,剛轉完就反應過來其實應該左轉才對,便把車倒回去向左轉。就這麼不到一分鐘的功夫,一位中年女士本已經開過去了,又旋即倒回,搖下車窗沖我喊話,問我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幫忙?

如果你覺得愛管閑事愛幫忙的都是上些年歲的中老年,那真是大錯特錯了,以我切身感受而言,在加拿大,操心真的是從孩子開始。和這邊的孩子呆在一起,一種感覺特別明確:就是是非、秩序和規則。這些觀念的輸入,從幼兒園的第一堂課就開始了。

有個周末,我帶孩子在playground 玩 ,兒子對一個類似雲梯的東西很感興趣,伸著胳膊使勁抓著杆子在上面吊來晃去,一個大些的小男孩擠著眼睛跑了過來,一把抓住我兒子的小腳丫用力往下拉,兒子沒有防備,落下來一屁股坐在了沙坑裡,三歲半的他顯然沒見過這陣勢,哇哇大哭起來,我正要過去安慰孩子,一個玩著鞦韆的小姑娘迅速停下跑了過來 :

「 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了啊?」她站在我兒子旁邊問。

「我在上面玩,他拉我!」兒子顯然很委屈。

「誰拉你了?」小姑娘很認真。

「 他!」兒子指著顯然已經有些緊張的小男孩。

這段對話過程中我沒有參與,有意想看下這些小朋友的反應。只見小女孩迅速轉向那個小男孩, 堅定並且嚴肅地說:"you should apologize!"( 你應該道歉!)

男孩四下環顧卻沒出聲。

「i wont hurt you, but i want you to apologize to the little boy you just hurt." 我不會傷害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像剛才你傷害的那個小男孩道歉!她進一步堅持,於是那個男孩跑了過來,向我兒子說了sorry。

回家的路上,我問兒子是否認識那個小姐姐,他說不認識,又問他是否見過,他也確切地說沒見過,都不知道叫什麼。

那天晚上跟先生聊起這事兒,他說不足為奇,老外大都如此。

先生是在溫哥華讀的大學,他給我講了一個當年他的經歷,那時他用業餘時間在星巴克做服務生,有個西人老爺子每天下午都來這裡喝杯咖啡,一來二去熟了起來,每次見面都會聊幾句,但有一天倆人正說一場冰球比賽,說得起勁的時候老爺子忽然停了下來,對他說:「你等一下,我得去問問這個人......」說完大步流星出了店門。

他們店門口就有一個郵筒,一個人正從打開的郵筒門裡往外拿信,透過玻璃門,他看到那個老爺子正和開郵筒的人說著什麼,開郵筒的人又從口袋裡拿出個什麼東西給他看,半晌老爺子折返回來。

老爺子說,剛才那個人在開郵筒,但他並沒有穿郵局的制服,他擔心他是冒牌的,就過去問問為什麼在這翻郵筒,但他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原來現在很多郵局的工作人員都不穿制服了,「真不懂這是什麼規矩,不穿制服我們怎麼能分出他們到底是不是正牌郵差。」先生說這件事對他觸動挺大,那時學校里很多華人學生都還保持這國內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的心態,也就是從這之後,他報名參加了義工組織,一直堅持到今天。

在加拿大,真心時時處處都有人「盯」著你,老外們的「閒情逸緻」時常令我們咋舌:開車上路如有違規,突然竄出警察叔叔讓你靠邊,你千萬別奇怪,加拿大確實沒有中國那麼多的攝像頭,可警察叔叔會告訴你是有人報警,說你違規。

加拿大車速普遍比國內快不少,所以剛來的時候,我很不習慣,有意無意保持著國內的車速,朋友看到嚴肅警告我說:「你這速度不行,有人會因為你低速開車而報警。」事實上,也確實曾經有人因為低速在高速公路開車,後邊的一輛車始終跟著,然後報警,直到警車追上來以後才離開,因為這種情況算是危險駕駛。至於開車不系安全帶、打電話,吃東西等,更是報警熱門話題。

我當時曾對朋友說:「加拿大人真是愛管閑事,愛幫助人。」朋友迅速糾正我:「 這叫公民意識!社會每個成員都擁有公民意識,社會才會安定,成員才會安心。」

我自認並非不喜歡助人為樂,可不知為什麼很多時候做事總是習慣性瞻前顧後,本能反應:「這事會給自己惹麻煩嗎?」朋友說這其實也正常,首先是性格使然,華人大多行事謹慎;其次是漫長成長歲月里,大環境留下的後遺症,國內長大的人多少都會有些,慢慢改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