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醫 | 心有靈犀一脈通：壽氏脈學創始人壽小雲專訪

撰文丨晨曦

編輯丨GaGa

採訪丨澄熵 晨曦 李山苓 瑞琪

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很多中醫的神奇醫案，如若不是親眼所見，我們永遠也無法真正了解中醫的魅力。

前不久，正安聚友會人文記錄團隊一行，有幸拜訪了壽小雲教授。2個小時採訪，我們在老師的帶領下，見證了中國脈學的神奇。希望這篇文章也能夠為熱愛中醫，渴望學習中醫脈學的你叩開一扇脈學的神奇大門。

一、結緣脈法

壽小雲教授最先接觸中醫和脈法，是在當知青的時候，當時除了學生，也有很多醫生到農村去支持工作。由於當時醫療條件很差，老百姓對好中醫的判斷也很簡單，就是所有來診病的病人來了先搭脈，然後醫生告訴病人你有什麼不舒服，往往說的都很準確。在懷疑的同時，老師心裡也暗暗憧憬，立下誓願，以後自己也要成為這樣的好醫生。

後來國家恢復高考，他順利考上北京中醫藥大學，正式踏上學習中醫的道路，同時有幸結識了對他影響非常大的民間祖傳脈學大師——王金皋老先生。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很清楚」，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十年，當時的情景他依然歷歷在目：「去王老師那裡跟診的第一天，著實讓我很震驚。王老看病，上來就是把脈，從來不用問診。在那裡見到的第一個病人是個女性。當時病人來什麼都沒說，王金皋先生先為她把脈，脈過之後直接就說：」到醫院檢查去吧，卵巢里長東西了。「旁邊的人聽了個個瞠目結舌。

過了不到一星期，病人回來了，醫院診斷結果果然是卵巢癌，也正是這個病案讓我認定了傳說中的號脈診病不只是傳說，而是真實的存在，並且在王金皋老師這裡得到了印證。這也激發了我求知的慾望，也堅定了學習脈學的決心。「

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不論什麼學科的學習，除了天賦之外，還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壽小雲教授用了40多年的時間鑽研脈學，才有了現在這一套符合現代醫學需求的壽式脈學體系。

二、淺談壽氏脈法

右一為壽小雲教授

（一）傳統VS現代

現今中醫面臨一個很痛苦的抉擇。我們在學校里學習的是傳統脈法，研究的是五臟六腑虛實寒熱，談論的是脈象與中醫證候的相關性，即張仲景所說的「脈證並治「，但這樣的話語系統很難適應現代社會病人對中醫的需求，絕大多數病人來找中醫看病都是帶著西醫診斷來的，他們已經不滿足傳統的中醫腎虛、脾虛之類論述，而是要求我們用現代醫學老百姓能聽懂的語言來解釋疾病。這樣就逼著中醫必須有個發展，需要將西醫的話語體系整合在傳統的脈學體系中。

壽氏脈法正是在傳統脈法的基礎上，繼承和發展起來的新的脈學體系，他的主要特點是既保留了中醫的特色——辨證論治，又能通過診脈辨別出西醫疾病（疾病脈法），同時還能診斷出心理疾病（心理脈法）以及社會適應性程度（社會適應性脈法），在中西醫之間搭起一座銜接溝通的橋樑，成為首個符合世界衛生組織「身體健康、心理健康、社會適應性良好「大健康要求的脈象診斷體系。

（二）獨取寸口

壽氏脈法獨取寸口，那短短的一個寸口脈如何承載這麼多信息呢？與傳統脈法相比，壽氏脈法有兩個特點：

傳統脈分寸關尺三部，壽氏脈法分為寸、關、尺、尺下1、尺下2，五部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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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脈法是浮中沉三部九候直取，壽式脈學定位是各部分前後上下左右分別取脈。

壽氏脈法的所有理論基礎，都能在古代文獻中中找到理論依據，比如說臟腑定位是參照《素問 · 脈要精微論》，診病依據是脈象獨動理論，營行脈中、衛行脈外等，這些讓他能更準確地定位和信息傳遞，並為壽氏脈法提供堅實的理論基礎。

尺內兩傍，則季脅也，尺外以候腎，尺里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內以候鬲；右外以候胃，內以候脾。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以候胸中；左外以候心，內以候膻中。前以候前，後以候後。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也。《素問 · 脈要精微論》

在壽教授看來，我們手上這兩部脈包含了我們太多的信息，它與我們身體中所有臟腑、組織、器官是全息對應的，並且與現代西醫解剖部位也是完全匹配的。

不僅如此，它還包含有從出生就攜帶的家族遺傳特徵，包括高血壓、糖尿病、動脈硬化癌症包括心理疾病等等的遺傳信息，就像DNA中帶有遺傳特性一樣，脈中都能體現出來。所以，我們通常在寸口摸到的僅僅是脈搏的跳動，在壽教授的手下心裡就像放電影似的，雙手一搭上去，海陸空都已經給你洞察徹底了。

（三）神奇的心理追溯脈法

心理脈象展示了脈象中更為神奇的一面。不但可以展示心理事件的輕重緩急，還可以追索既往的歷史。通常輕取、位置偏上的寸部表達現在的心理事件；沉取或久候、尺部代表既往的病史。

壽氏脈法中不論是心理脈法、疾病脈法或是社會適應性脈法，都包含有這兩個層次。心理脈法上獨特的地方，就在它的追溯功能，能追溯病人記憶中的信息，甚至包括家族遺傳下來的信息。

二、心理脈象

「去年年底的時候我在深圳電視台錄節目，在現場的觀眾中摸出兩位抑鬱症患者，並準確指出第一個患者大概半年前發病，現在病情基本穩定，患病過程中沒有自殺傾向；另一個的病史久遠，而且現在病情控制不太理想，並且患病時候有自殺傾向。

後來兩位觀眾都承認自己曾患抑鬱，第一位是半年前生孩子，產後的抑鬱，現在已經基本恢復。後一位觀眾抑鬱症病史已經有十幾年，在精神病院住過，一直服藥，嚴重時常常有跳樓的念頭。」

「更為奇特的是這種脈象上的追溯功能，有些存在患者記憶中，有些在對方意識中已經忘記，而存在於潛意識裡，心理脈象通過追溯功能，往往可以直接進入潛意識，感覺過去久遠的信息。

比如教學課程期間，有一位同學我把脈時發現他有強烈的自殺傾向，此時我們立刻要考慮他有沒有抑鬱狀態的存在。但發現他並沒有抑鬱毯，不是抑鬱導致的自殺，同學也說他沒有抑鬱；同時在他的左手尺脈沉取的部位摸到一個強烈的情感傷害，可是這種情感傷害和自殺傾向，分別表現在脈象的不同部位，中間沒有明顯的關聯性，也並不是其自殺傾向的原因。同學也說女友離他而去，他很傷心，但不會因此自殺。

最後在運用脈象追溯功能，發現他母親有明顯自殺傾向，他這種沒有明顯誘導因素導致的自殺傾向，應該與他母親的遺傳特徵有關。同時同學也承認她母親確實有過多次自殺的念頭。

這種時間和信息的追溯，從歷史上去判斷一個人心理疾病產生的根源，是心理脈診探查心理疾病一個非常重要的優勢，這些信息很多時候是問不出來的。這樣辨別出來的疾病，根據它形成的病因，以及病機不同演化過程，隨證治之，就像傷寒論中所說那樣： 「觀其脈證，知犯何逆，隨證治之」，效果非常顯著。

三、脈象的形態學與振動學

（一）脈的形態

壽氏脈法中，疾病脈法和心理脈法與傳統脈法之間重要區別是它的形態學特徵和振動學的特徵。

五臟六腑之氣，來源於胃，靠營氣與衛氣共同攜帶臟腑的信息，轉輸寸口。我們講「營行脈中，衛行脈外」，傳統脈法中所描述的脈搏波的波動實際是行於脈中的營氣所為；而較之營氣，衛氣攜帶的臟腑信息更加準確，而疾病脈法更多的脈象信息反應在衛氣層面，也就是脈管周圍組織上，具體表達為寸口脈血管周圍組織形態學改變，所以我們號脈時，重點不放在脈管的跳動，而是體會脈管周圍組織中產生的細微的形態學變化。

關於脈象振動波，老師首先舉了兩個生動的例子，讓我們明白什麼是振動波。「比如房顫的病人，心臟停停跳跳，脈象可顯示為結代，但未必所有的結代脈都代表房顫，很多疾病都有脈象結代的可能，那判斷房顫的脈象是什麼樣呢？房顫是心房不規律的顫動，表現為脈象的基線上能摸到有一個微微抖動的振動波，心跳的不規則跳動加上脈象心線上微微抖動的振動波才能確定為房顫。」

再比如說，小孩兒發燒，摸額頭溫度最多39度多我們就覺得很燙了，但將手放進39度的熱水，卻不會覺得燙，至多是溫溫的感覺。為什麼體溫就會覺得這麼燙呢？因為躁的成分，整個肌肉在產能發熱，所以摸額頭感受的不僅僅是溫度，而是一種溫躁的波在醫者手上產生的振動。第二天如果這個躁動的波明顯減輕，雖然體溫還是高，但是能知道病情在好轉。仲景說的「脈靜身涼」中這個「靜」字，就是從脈象中所覺察出的振動躁波成分消失了。「

心理脈法最主要、最準確的信息來源是脈象的振動波。心理脈象源於大腦電生理活動，腦電波有他特定的振動頻率特徵，表達為不同心理有不同的振動頻率特徵，當一種心理產生時，它特定的腦電波振動頻率通過臟腑外周放應模式，以振動波的形式反饋到寸口脈上，從而產生心理脈象。

（二）洞察幽微

形態學改變，和振動學結合，就能準確的判斷一種心理現象。比如像緊張、恐懼等情緒產生後，身體會發緊，脈管摸起來又細又緊，這是形態學的改變。同時我們的身體會發抖，表現在脈象上就是我們的脈搏波周圍也會有細微的顫抖，脈象細緊加上這種特有的細顫，這就是恐懼脈的特徵。其他的情緒也是這樣的情況，只是有一些可能更複雜。

有時我們的手指對脈象信息振動成分沒有足夠的解析力，老師指導說：「臨床上常用的方法就是摸出來之後，醫者把這種手上的感覺往自己心裡引到自己的心裡去體會，我們心裡是什麼感覺，病人的心裡就是什麼感覺。用心去體會，這就是心理脈象中最核心的成分。」

四、老師的兩個心愿

聊到最後，老師給我們透露了他的兩個願望。

「雖然這套脈法誰都能學，而且能學會，但是我最想將他普及到農村。相對於城市，農村並沒有完善的醫療檢測儀器，很多人得病了並不能得到全面的檢查，往往耽誤病情。農村醫生如果能掌握這套脈法，能惠利到很多老百姓。「

」我研究這套脈法的目標不是走在西醫的後面，儀器能診斷什麼我也能診斷，而是運用疾病脈法、心理脈法、社會適應脈法、辯證脈法的綜合優勢，診斷出一些西醫沒有辦法診斷出來的潛在的信息，要有與西醫勢比高低的氣勢。通過疾病、心理、社會適應性多方面綜合判斷的模式，創造一種中西醫結合的新醫學，使中醫能提高一步，讓中醫能在世界上發揚光大。「

五、學習小建議

壽氏脈法和傳統脈法不一樣，科班出身的同學在學習時要打破自己之前已經形成的摸血管跳動的既定的思維模式，讓自己靜下來，用心去體會衛氣層面的細微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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