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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畢竟走過

二十四刻,四時有賞;六月中旬,立夏已過。香樟樹愈發墨綠,藍花楹悄然落下。不知不覺,時光的河流淌過了藍花楹新長的枝椏,淌過了香樟樹飄落的黃葉,也淌過了我們青春的模樣。

畢業季,驪歌輕輕唱起;校園裡,離愁處處瀰漫。回憶,總是在月色漸淡時而濃,當心情也被習習的夜風掛在西窗墨綠的香樟樹梢時,眼眸里就一遍遍播放著那一幕幕的歲月影像。

六月,流火。沒有風在樹梢鳥兒在叫的愜意。太陽恣意炙烤著這盛夏的大地。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拖著疲憊的身體,眼神空洞,行色匆匆。完全顧不上抬手擦拭淌下臉頰的滾燙的汗。

六月,開始或結束。看似千軍萬馬的陪同並肩後,各自為戰。可能就此一戰而為自己鋪設好通往未來的軌道。孤身一人的成人禮在昔日陪同並肩的夥伴各自為戰的考場上莊嚴而隆重的拉開帷幕。準時響起的電鈴聲代替了生日歌,同樣準時的交卷鈴聲再次響起,擊碎了很多人曾經偉大的夢想,再也沒法拼湊完整。

接下來,時間是煎熬的。彎彎月牙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所有漫長的等待和煎熬,被這流火的夏日熬成了一壺分不清顏色的粥。渾濁,沒有氣味。

風光不與四時同,我總與這個月份有著難以割捨的情結,或許六月賦予我太多刻骨銘心的記憶,又或許六月是我生命的起源,那種濃情似酒的情愫一直在心頭滋長蔓延。

初秋,風輕。重慶有秋天嗎?還沒聽到蟬鳴,布谷鳥已經歌唱,陽光伴著習習微風斑駁的灑在微微顫抖的樹葉上,跳躍著,布谷鳥的歌唱有了節奏。

初秋,啟程或相遇。從兒時在村野追趕蜻蜓一路狂奔,到現在 「忽如遠行客」。媽媽的眼眸里噙著依依不捨的淚,沒有千叮萬囑的嘮叨,沒有喋喋不休的說教,只是揮手告別。如今還在心頭凝望。凝望成初秋的風,凝望成我整個的青春時光。

啟程。2小時的山路顛簸,10小時的輪船夜行,4小時的高速奔忙。這一站,到達。陌生的城陌生的人,在此刻,相遇。整個的青春時光將在這座城留下痕迹。

不緊不慢的節奏在香樟林間、在運動場、在圖書館勾畫出一幅幅獨特的風景畫。風一樣的少年騎著單車按響清脆的車鈴,在路口拐彎的地方划出優美的弧線;雲一般的姑娘抱著書本踩著輕盈的步伐,在香樟樹下的石凳旁停下腳步安靜的坐下;熱戀的情侶們坐在四運的草坪上喃喃細語,女孩面帶笑靨的依靠在他的肩上;球場上男同學潑灑著汗水,與五顏六色的球衣,描繪出一幅抽象的油畫;圖書館的光線始終是那樣的明亮和溫柔,柔和的燈光,淡淡的書香,浸透著這裡的每一個角落。木質的書桌前,總是坐滿了人,他們或埋頭細讀或掩卷沉思或寫寫畫畫……時間,彷彿在這裡凝固、靜止,一切都是那樣自然而安靜的發生著,溫柔而美好。

冬季,不冷。重慶的冬天不會來臨,冷空氣早被這裡的人們洋溢著的青春的熱情而驅散,不知去了何方。

冬季,相識或相守。最初的相遇在相見一笑或是擦肩而過或是一場電影或是一台晚會後相識,幾個月的相處註定在這裡相守。相守著彼此的夢想情懷亦或是友誼愛情。這樣的冬天,不冷。

在冬天真正來臨時,各自揮手告別,擁抱約定,一定一起盼望和迎接來年的春天。

春天,總是美的。草木榮發,各種花次第開放,到處綠意盎然。但似乎這個城市根本就沒有春天,關於它的所有都將會被來的讓人猝不及防的夏取代。

夏。萬物瘋狂生長。時光又靜靜的流淌過四季,又到告別時。那些很酷的夢想,那些很慘的跌倒;那些擦肩而過的人,那些海誓山盟的諾言……這一切,在此刻,凝結成或清晰或模糊的影像。而我所見過的山川河流,都不及相遇的初秋。這一切,在此刻,我們都可以像詩人,只願提筆,寫下這訴說衷情的最美的情書。

因為,我畢竟走過。

寫在後面:

而我所見過的山川河流,都不及相遇的初秋。

香樟樹愈發墨綠,藍花楹悄然落下。蟬鳴,輕輕吟唱著驪歌。相遇的初秋後的那段歲月,我畢竟走過。時光的河流靜靜淌過了我全部的青春。

我不是詩人,只是提筆寫下這訴說衷情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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