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慢,我和你。
蘇州的冬天有些陰冷潮濕。
我躺在床上看著木心的詩,而你則躺在我旁邊看著《吐槽大會》。
這床頭柜上都是你的書,你卻從來不看,而我卻借了你的光,得以一飽眼福。
那時聽你唱從前慢,我說那是木心寫的詩,你茫然的看著我,不知那木心是何許人也,只說這首歌很好聽。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我最喜歡你唱這一句時微微上揚的嘴角。
「咯咯咯,李誕笑死我了。」她每次覺得精彩都要拍拍我的肩膀叫我一同看。
我就把她抱起來,讓她靠在我的肩頭,她的秀髮帶著淡淡的桂花香,嗅起來甚為提神。
她喜歡看的我大約也喜歡看,可每到這時候我都會用心的觀察她看手機的樣子,看她眉目中閃爍的喜悅,看她面頰上溫和的緋紅,我像沉醉在名畫里的痴兒,總是挪不開眼睛。
她有時看我沒有聲響,會轉過頭來嗔怪我老是盯著她看,又或者也盯著我,直到我們忍不住發笑。
極偶然的時候她會眉目含情,輕輕的贈我一個吻。
那吻的餘味回憶起來總是甜的,奇怪的是每次回憶都只能想起味道,卻想不起樣子。
「你的小腦瓜里整天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她看我沉默不語,便轉過身來輕輕捏著我的下巴,戲謔的問我問題。
「我在拍照片。」
「又說些人家聽不懂的。」她有時像個戲精,會故意擺出一臉無知的表情。
我聽罷對著她飛快眨了幾下眼睛。
「你幹嘛?精蟲上腦了?」
「我在按快門。」
「噗!無聊。」她口是心非的時候嘴角也會忍不住上揚,我會在這個時候用雙手拖住她的下巴靜靜的端詳她。
她也只是看我,她大概也習慣了我會這麼做。
待的我看夠了,把她攬在懷裡時就會用手機打開淘寶,選她喜歡的包包。
「又要來嘛?」我無奈的搖搖頭。
「老娘怎麼能給你白看?沒點代價怎麼行,要不然越來越廉價了。」她開心到挑著包包,就好像我真的會給她買。
「就這個了,加入購物車!這是你欠下的第十個包了。嘿嘿,快點娶我吧,這樣就可以少買點。」她甜甜的笑著誇耀戰果。
我曾說結婚那天幫她清空購物車,她就老喜歡拿購物車刺激我。
「才十個就滿足啦?這都算不上小目標。」
「想得美~你還故作鎮定是吧?看我撓死你!」
她很喜歡撓我的後腰讓我發癢,我們總要這麼玩一會兒才癱倒在床上。
我們的床不大,剛好夠兩個人擠一擠,因為每天都流很多汗所以買了很多床單,可以經常換。
都是她喜歡的配色,有灰,有藍,有粉,我每次看她換粉色床單都皺眉頭,上面的小豬佩奇很辣眼睛,可是她不這麼認為,用她的話說就是「敲級喜歡這個粉色的吹風機!」
她看到我皺眉頭會沖我努努嘴,然後很浮誇的說:「老娘還是個少女好不好?比心!」
面對一個戲精,就只能擺出關愛智障的眼神,禮貌的笑一笑。
其實那隻吹風機很可憐,由於我和她信奉有屁就放,所以它總是要吃屁的。
「今天的雨好大。」她似乎休息好了,坐了起來看著窗外的夜雨。
「今天就不散步了吧,冷死了。」我又把她抱進了懷裡,然後給她蓋上了被子。
「你怎麼今天這麼猴急?」
「我哪天不猴急。」
「真不要臉,略略略。」她背過身去,故作生氣的不理我。
我都已經習慣了,每天都要鬥智斗勇。
我抱著她,輕輕的對她耳後吹氣。
「你說今天是不是有情侶分手啦?所以老天爺流淚了。」她還是不肯轉過來,開始找別的話題。
「不對,一定是老天爺泡了個腳,倒的洗腳水。」
「咦!你一點都不浪漫,噁心死了。!」
「那你說淋雨為什麼會感冒?」
「受寒了啊!」
「錯!因為老天爺有腳氣,雨水裡有細菌!」
「你怕不是個傻子吧?」她笑吟吟的轉過身來,拿手刮我的鼻子。
「寶貝,早點睡吧。」我言罷,關了燈。
我從前不覺得原來思念一個人會窒息,洶湧的寂寞就像這夜雨好似可以將整個世界吞沒。
你總讓我早點回家,可今天我哪都沒去,怎麼就不見你回來。
「傻瓜,我有什麼好的?」
此刻房間里的檯燈是亮著的。
我看著木心的詩,耳機里單曲循環著從前慢,外面的夜空中下著冷冷的雨,床頭柜上的照片里她依然甜美的微笑著。
「你為什麼要不告而別?」我拉著她的手,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走了。
「我怕再見到你,就捨不得走了。」
「那你又為什麼回來?」
「我怕我不來你便會來追我。」
我默然的看著她,外面的雨聲更大了。
原來她說得對,老天爺真的會哭。
我默默打開了她的手機,傻傻的她還真的選了好多好多,我突然覺得這手機好沉,每一個都是永遠不能兌現的承諾。
「我能來找你嗎?」
她只是搖頭,她抱著我,可那花香沒有了,我只覺得昏沉。
她走了,輕盈的世界壓在了我的心頭,每一次呼吸都喘不過氣來。
我不敢哭,我不想讓這樣的她再為我難過。
「你啊!不打招呼,就來,不打招呼,就走!」
明明不想的卻總是哽咽。
「像,話嗎。」
我拿起木心詩集,默默的翻著,我不敢看她,只能默默的翻到我想翻的那一頁。
「我從前,總,看不懂這首《雲雀叫了一整天》」
「今天,我,當了一回雲雀。」
她終究是哭了,我本不想提的,可我還是生氣,還是想埋怨她。
因為總覺得這次不埋怨,就沒有下次了。
「你,再不來,我要,下雪了。」
雨越來越大了,已然把我整個淋濕,我的眼睛總是睜不開,我的力氣碎了一地,撿都撿不起來。
唯有我的耳朵還有感覺,我在聽她予我最後的歌。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 人家就懂了。 」
「說一句,是,一句。再見了,我的,從前。」
後來別人問我怎麼一個人,我也總是笑著說:「我被甩了。」
只是有一日,我偶然逛到桂林公園,聞到那淡淡的桂花香。
我順著那花香走了進去,抬眼看去滿目金黃,就像一把把掛在樹上的金鎖。
正在我恍惚的時候,聽見幾聲清脆的鳥叫聲,我尋著那聲音望去。
有一隻鳥兒,在地上歡騰的叫著,我走過去它也不走開。
我蹲了下來,桂花香透近我的身體,我能看見那鳥兒眉眼中閃爍的喜悅。
「是你嗎?是你吧。」
就那樣,挺大個人了,跪在公園裡笑的像個傻子。
哭得,像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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