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偉大走去的唯一捷徑:像掃地僧一樣活著。
前日的《中國詩詞大會》第三季戰罷收官,雷海為穩紮穩打,伺機而動。對手彭敏則太想贏得冠軍,但事與願違,搶先送了兩個人頭後,最終一比五落敗,衛冕千年老二榮譽。內心的不甘和苦悶可能也只有羽壇李宗偉、足壇巴拉克這樣的自帶亞軍光環的大咖能理解。
決賽前雙方「互放狠話」,彭敏稱雷海為是《天龍八部》中的掃地僧。這個形容不考慮年齡的話,十分貼切。雷海為十九歲進城務工,在各行當中謀生生活,最後一門職業是送外賣。
志在必得的彭敏終究想不到,自己寒窗求學十幾載,穩坐象牙塔不聞窗外事,一心研習古詩詞,卻敗在了一個一天送貨五十單的小哥。
如當日慕容博和蕭遠山見了身穿青袍、拿著掃帚的枯瘦僧人,他二人思緒萬千,幾番交手便放下了仇、恨、情、殤。決賽敗陣的彭敏最終也是欣然接受,江湖中事,誰能道的清講得明?塵歸塵、土歸土,武林至尊向來都是那些歷經坎坷、大難不死、經常在外打野的人「不情願一不小心」就獲得的,至少金庸筆下的大部分是。
古韻飽滿的詩詞大會,也難偏離江湖之道。
這麼說只是皮一下,我對決賽場上的兩人都是佩服有佳,一個身懷絕技對得起萬千寵愛,一個默默無聞卻驚得天地,都是我學習的楷模。是競技就有勝敗。今天的故事是外賣哥戰勝碩士生,待過兩年,可能就會是隱忍堅持,「兩連亞」最終奪冠。誰知道呢?這個世界如此多元也才更加精彩。
誰好誰壞?誰強誰弱?誰高誰低?沒有,人人皆同。高屋建瓴不比草廬茅屋更溫暖,山珍海味不比粗糧饅頭更果腹。二人都像藏經閣里的掃地僧一般,只不過掃的區域範圍不同而已。可哪一個是輕鬆走來的?多少日夜、多少手記,才堆積成墊腳石站在中央台中央?
有種論調,說雷海為奪冠後,眾人欣喜,原因「是滿足了現在社會中絕大部分的人的心裡需要」,人們樂於看到這市井小民贏得社會精英的故事,進而引申到「階級矛盾」已經特別突出。
無意分析這社會現象,在身邊也能看到聽到,確實存在。這本無過,所謂存在即合理,任何人的思想又不能統一,三觀是個極個人的東西,沒必要一統而論。衡量成功的標準從來不是只有一個。
問題的關鍵是,你能否堅持你所堅持的?還是以他人的標準來度量自己的長度?還是在潛移默化中,你也覺得自己的那套不適合現行標準。
既然人們樂於見到那種深山讀書數十載,一舉成名天下知這樣的故事,那何不多來幾齣?人生道路上誰還沒遇到幾個看不起你的人?別被這些人言中,對個人來說就是最大的成功。
小學時酷愛足球,當年班主任一語成讖:你們踢球連毛家圪堵(村名)都踢不出去。後來為證明我可以,我日夜訓練,春夏秋冬不停歇。故事沒向我想的發展,結局是因為太費鞋被我媽喝止了。我暗想,要不是我懂事孝順,早帶領國家隊勇奪大力神杯了。
但自證成功的時候,周邊往往會出現一種情況就是,當年你以為這是天大的事,待到你功成名就回頭看他時,輕描淡寫一樣。而且很多成功的人都會說:我把過去的苦難當做是對我的一種歷練,正是因為這些事情才讓我有如此大的動力,下這麼大的決心,我應該感謝某某某…………
這純屬扯淡,冠冕堂皇的句子而已。岳雲鵬成名後在接受央視採訪的時候談到十四歲那年有人因為一瓶啤酒罵了當時還在端盤子的他四十分鐘。他哽咽著說,他還是恨他。
怎麼能不恨?放得下,不是一個人的寬宏大度,而是因為當初疤痕刻的不深而已。扎心的傷,每個夜晚都會裂開,提醒你明天不能虛度。
那要怎麼做才能讓世界聽到你的聲音?
既要用雷海為這樣的正面激勵,還得向我所在的這個城市中一個飽經苦難孩子學習。
今天朋友轉來一條信息,在呼市海亮地下通道,一個智障少年獨自一人以賣襪子謀生,行人有主動幫助和給予愛心的,都被孩子拒絕。他的姑姑也極力反對人們超範圍的幫助,因為她考慮自己沒能力照顧他之前若不學謀生技能,遲早要丟了性命。
視頻里的少年一直開心的笑,肢體不便導致他打包擺攤行動遲緩,但絲毫不顯慌亂,一切做的井井有條。
很喜歡董卿評價雷海為說的:我覺得你所有在日晒雨淋,在風吹雨打當中的奔波和辛苦,你所有偷偷地躲在那書店裡背下的詩句,在這一刻都綻放出了格外奪目的光彩。
在這個小夥子身上,我看到了另一些東西:生活給你這樣的磨難和考驗,風裡雨里沒給你一點特權,可你的暖心微笑和歪扭的漢字在那陰冷的地下走廊里像明燈一樣,灑滿角落,給人光亮,卻也描寫出了我們這些所謂「完人」的殘缺。
像你們一樣堅持,是赴偉大路途之唯一捷徑。
如不能偉大,那也堅持看看,還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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