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哲學筆記（一）：導論

*本系列是金在權的Philosophy of Mind一書的筆記。筆記內容是根據我的興趣選擇的，並不會涵蓋該書全部內容。

1、兩種關於「有心靈」（having a mind）的觀點

笛卡爾認為「有心靈」是在說有一種特殊的非物質性實體（immaterial substance），而金在權認為「有心靈」不代表有某個實體，正如「跳華爾茲」（dancing a waltz）不代表有一個叫「華爾茲」的實體。

2、本書的本體論框架

• 首先包括實體（substances），即事物（things）或對象（objects）。
• 它們具有許多性質（properties），處於許多與彼此的關係（relations）之中。
• 性質和關係統稱為屬性（attributes）。
• 實體有（have）或者例示（instantiate）性質。
• 性質中有一些是物理性質（physical properties），有一些是心理性質（mental properties）。
• 我們也談論物質或者心理的事件（events）、狀態（states）、過程（processes）和事實（facts）。過程可以被想成是一系列有（因果）聯繫的事件和狀態。
• 事件和狀態的不同是，前者暗示了變化，而後者沒有。
• 「現象」（phenomenon）和「發生」（occurrence）可以被用來涵蓋事件和狀態。
• 事件和狀態如何同對象及其性質聯繫起來，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這裡我們簡單地假設：當一個人在時間t例示一個心理性質（如疼痛）時，那麼有「這個人在時間t疼」這個事件，也有「這個人在時間t疼」這個事實。
• 有些事件是心理事件，有些事件是物理事件。

3、身心隨附性（mind-body supervenience）

身心隨附性1：在物理性質上完全相似的事物（對象，事件，組織，人格等等）中，心理性質不可能不同。或者說：物理不可區分性（indiscernibility）蘊涵（entail）心理不可區分性。沒有物理差異，就沒有心理差異。

身心隨附性2（強隨附性）：對於x所具有的心理性質M，都存在一個x具有的物理性質P，使得有P的對象必然有M。

（身心隨附性2蘊涵身心隨附性1。而1是否蘊涵2則是成問題的。出於實踐的目的，這兩個原則可能被等同地考慮。）

（可以理解為心理性質依附於（depend on）或者取決於（are determined by）物理性質，雖然嚴格意義上身心隨附性講的只是前者與後者共變（covary）。）

身心依附性（mind-body dependence）：給定事物的心理性質依附於，並取決於，該物所具有的物理性質。也就是說，我們的心理特徵完全被我們的物理本質所決定。

（這一論題的重要性在於，它是對物理相對於心理的本體論首要性（ontological primacy）或者優先性（priority）的明確肯定。）

身心隨附性3（全局隨附性）：在這樣的世界中心理隨附物理：在所有物理方面相似的也在所有心理方面相似；事實上，物理上相似的世界整體上都是相似的。

（比局部隨附性更弱。心理性質不僅僅取決於個體的物理性質，而是取決於整體的。）

4、唯物主義和物理主義（materialism and physicalism）

唯物主義：所有存在於世界上的東西都是一些物質或其集合。

物理主義：所有存在於世界上的東西都是被物理學認識的實體或其集合。物理主義是唯物主義的當代繼承者，將「場」之類的非傳統意義上的物質考慮進來。

身心隨附性和二元論的關係：二元論不承認身心隨附性。根據笛卡爾，心靈是沒有物理性質的實體，如果承認身心隨附性1，會導致所有心靈都具有同樣的心理性質，也就是說最多只有一個靈魂，這是二元論者不可接受的。

身心隨附性和物理主義的關係：身心隨附論是最小物理主義（minimal physicalism），是所有物理主義者都必須接受的。但是接受了身心隨附論是否代表就是完全的物理主義者呢？這是有爭議的。隨附性自身不能完全排除非物質性心靈的存在，這與物理主義相對立。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取決於我們認為什麼是完全的堅定的物理主義。

實體物理主義（substance physicalism）：所有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東西都是時空中的一丟丟物質（bits of matter）和由它們組成的聚合結構（aggregate structures）。

性質二元論（property dualism）或非還原的物理主義（nonreductive physicalism）：一個系統中的心理性質區別於，或者不可還原到，它的物理性質。

（非還原的物理主義是性質二元論的一種，前者必須承認身心隨附性，後者則不必。如果後者不承認身心隨附性，那麼它就不是物理主義。）

還原物理主義或（reductive physicalism）或類型物理主義（type physicalism）：心理性質（或種類、類型）可以被還原為物理性質（或種類、類型）。也就是說，心理性質和種類就是物理性質或種類。在這個世界上僅有一種性質被例示，它們就是物理性質。

「Token」 Physicalism：雖然心理類型與物理類型不同一，但每一個個體心理事件，或event-token，都是一個物理事件。Token physicalism被認為是非還原物理主義的一種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