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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天下黃花,從民國初年到文革,六十年里一個村莊的巨變

《故鄉天下黃花》講述了民國初年,北方某村的孫村長被人勒死在土窯里,由此引發了孫李兩家的世代仇殺。20世紀40年代,日本人來了,為了爭奪馬村的支配權,八路、漢奸、中央軍、土匪幾路人馬相互咬斗,村民慘遭荼毒,飽受蹂躪。1949年翻身鬧土改,地主李家和孫家被鬥倒,貧農趙刺蝟、癩和尚、李葫蘆諸人為了爭奪村子的控制權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野蠻爭鬥,馬村再度陷入混亂。直至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已成為村支書和大隊長的趙刺蝟和癩和尚,以及後發展起來的李葫蘆分別帶領不同派別,以「文革」的名義進行著無休止的鬥爭。

這是我看的劉震雲著的第二部作品,雖說只看了其兩本書,但依然已被其高超的文字功底,文章中所透析的人性本貌,以及其巧妙的故事構思,內含的諷刺意味所深深折服。

弱肉強食,是恆古不變的規律。在我剛剛開始進入書中故事的時候,還沒有真正了解此書所要表達的內涵,呈現在我眼中的似乎是個男權至上的舊社會。作為一個沒有實權,卻被委任為副村長,整天為村長跑前跑後的窮佃戶路黑小,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人前為村長馬首是瞻,在外人那受了氣,老婆勸慰他,他就把怒氣壓力發泄在老婆身上動不動就踹。對於自己的親骨肉,不想要就可以狠下心來想將其溺死,心有不滿專打好欺負的孩子。而在其兒子路小禿終於不甘忍受,反抗抽了其一鞭子之後,便再也不敢打他了。人類社會就是那麼的可笑,諷刺。人們總是熱衷於欺負比自己弱小的群體,以此來獲得自己內心強勢的虛偽的滿足感,殊不知哪一天弱小的在積聚能量後終將變得強大,而自己也會成為弱的那一派。

情義總贏不了利益。不知是聽哪位名人說過,人活在世上不就為了一個「情」字。說起來好像情義是人際關係交往中,維繫親情友情愛情中最重要的東西。然而此書中所描述的情,不過如此。在那個溫飽都成問題的年代,說愛情,不免有些奢侈。那對於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呢?在文章最後趙賴的一次爭權導火線中,張家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長大後分道揚鑣,最後因為一顆不足為道的雞蛋,大打出手,搞得手足相殘。而這之中有一個細節,更顯得人類親情有時比不上沒有思想的動物物種,豬狗都能不舍舊情,依戀彼此。作為從同一個娘胎出來的同胞兄弟卻對親情如此冷漠,真令人唏噓。當然,這只是文中一個很小的例子。即使文中一直貫穿了各種角色為了替自己的父親或兄弟或妻子復仇的情節,但他們對於自己親人的死,表現的如此鎮定,麻木,淡漠,不禁讓人覺得血緣關係有時候還不如面子問題重要。我想作者對親情如此的輕描談寫,是在其參透人的本性之後,對人間情義表現出的譏諷與調侃吧。

權利的爭奪,往往需要流血犧牲。無數的革命前輩用自己的生命告訴我們一個真理,「革命是需要流血犧牲的。」在趙刺蝟和賴和尚的最後的爭權鬥爭中,整個村莊除了不會爬的孩子,男女老少都加入了戰鬥中。整場鬥爭從早上達到了晚上,血順著村裡的水道往外流。不得不說,作者沒有很細緻的描寫打鬥的場面,但只是寥寥幾句,便讓人內心升起一股刺骨的寒意。仗是突然結束的,人們打著打著開始抬人了。就只是為了那麼一個象徵村長權力的小木頭疙瘩,不知犧牲了多少了無辜的鮮活的生命。文章的最後,「賴和尚拿著疙瘩反過來看,上面已布滿了紅紅的血跡,轉著疙瘩的一圈字倒沒錯,是這個村子的名字。」讀到這裡,心為之一顫,內心憤怒,悲憫兩股情緒不斷衝撞,只能說極其難受。為何人們的慾望無窮無盡,永不知滿足?為何人們不能安於和平現狀,享受當下來之不易的溫情日子?想要掌握權力,不是靠幾句嘴皮子,靠你的滿腔熱血就能成功的,它需要有人犧牲,用自己的鮮血為你助路,想到之前的港獨高校學生,此時內心的觸動不免更大。

愚昧的百姓最大的可悲之處在於不自知。一個能稱之為擁有獨立人格的人,首先需要有思想的獨立。整本書都圍繞著無休止的奪權進行敘事,不得不承認,就算是在如今較為公平的現代社會,權勢仍是許多人所渴望擁有的,只要你有權,你就可以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財富、地位、名譽等等。也就是因為權利的誘惑如此之大,才使得這麼多的人為之前仆後繼,然而奪得權位的路途是漫長且艱險的,伴隨著權利的往往是殘忍的屠殺,骯髒的交易,喪失的道德底線。作者用短短的一部小說,向我們充分表現了權利爭奪的可怕性。愚昧的百姓就是因為沒有自己的獨立思想,他們一邊將過去殘酷的歷史輕易地遺忘,一邊聽信無恥的爭權者為之付出生命的代價。愚蠢的人尚有葯可救,而愚昧的百姓則無葯可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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