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房子,就能讓自由人成為奴隸--在迷霧中前行的人生
人總是喜歡確定性的結論,可惜世界不滿足人這個願望。
人生好像一個遊戲,從出生開始,我們就處在一個迷霧之地。
而科學,是驅散迷霧的主要手段。經過人們不懈地努力,人們的可視範圍越來越大,但與這無邊的迷霧相比,只是可憐的一小塊地方。
我們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生,因何而去,不知所處的地方真實全貌,不知道這一切背後是什麼力量在操控。
在迷霧中前行,是人類這種生物的宿命。
我們唯一能做的,是守好我們的看得見一小塊地方,抓牢一些萬年不易的牢固依靠,過好這有限認知內的生活的同時,努力去為驅散迷霧做出一點微小的貢獻。
這種不確定性,時時拷問我們的內心,不斷顛覆著我們的行為,讓我們無所適從,難以抉擇,或首鼠兩端,或南轅北轍,一刻不得安寧。
於是人強迫自己去信什麼,相信一種價值,追隨一種意義,讓自己舒服一點,安心一點。
但信的代價,是失去了對不確定性的感知能力,失去矯正航向的能力。
人其實是被動生存的,人是先誕生在這個世界之後,然後為自己的人生找理由找目標。
人生的實質是一個不可抗事件。這意味著,只要你不想去死,你人生的主要內容就是使用你的時間精力,不是用在這兒,就是用在那兒。這些時間精力的使用,很大一部分要交給為維持生存所需要的被動強制性時間--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要支付這部分成本,剩下的一部分,才是人的自由意志所能控制的生命。
這也給我們一個啟示,在迷霧中前行,並不需要為此而痛苦。首先接受自己能力弱小,認知簡單的事實,不去妄想能一掃迷霧,一清二楚;其次接受自己不想死想要生存下去的意願,接受了這一點,生命的一大部分就有了一個先定的目標,這也是自然和本能為我們設置的目標:生存下去和繁殖下去。後者我們仍有自主權,而生存下去、更好的生存下去,也是其下必然的選項,這樣我們的一大部分時間和行為就有了明確的目標及其帶來的意義意思;最後,剩下的時間精力,就是完全屬於我們自己的財產,我們可以按自己的意志盡情使用。這些自主時間的使用,決定了人與人之間的不同。
過去,人將全部的時間精力都用在生存繁殖,仍然是朝不保夕,所以幾千年的注意核心,仍舊是圍繞生存繁殖資源的爭奪,沒有什麼新鮮玩意兒;而今天文明的序幕,已經給了當代人以完全不同過往的選擇空間。
普通人有了選擇權,有了可自由支配的自主時間和精力。所以這個時代,有的人繼續醉心於權力地位的拼殺,想成為人上之人,擁有最好的物質資源和權力享受;但也有人選擇獲取新知,為人類探索迷霧地區,也有人選擇追求舒適,只是讓自己簡單舒服的活著,也有人選擇痴迷於一個愛好,在其中忘了世間一切的紛擾痛苦,為自己打造一個屬於自己的自由世界。
我想,這也許就是在萬世的迷霧當中,人所能過的較好的生活了。
其他的生活方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不如索性不想。畢竟,我們生活的這一小塊地方,是一塊規則之地,有著我們看來真實的規律。
當今時代,社會仍在鼓動人的慾望,激發人的分別心攀比欲,希望所有人為物質權力拚殺,以增加對人的控制,讓你為生存所支付的時間精力比例無限上升,徹底放棄自由意志所能支配的時間精力。比如一套房子,就會輕易讓自由人成為一個奴隸,心甘情願地像一具行屍走肉般爭奪 進入時代工廠流水線的資格。資本時代控制人的手段如此高明,不用皮鞭,不用管制,自然有人的貪慾和恐懼,讓所有人成為最馴服最賣力的奴隸。試想一下,如果不是施加以房子為象徵的某種生存壓力,又怎麼能控制你們這麼多懶到極點的、動物性很多的人去不眠不休的拼搏?你害怕,你貪婪,無數個聲音在你的口邊呼喊:沒有房子,你還是個人嗎?你還能活下去嗎?錢以後都沒了怎麼辦?
而這種壓倒性的貪慾和恐懼,讓人不擇手段,讓社會成為叢林,讓人的面目變得猙獰,讓人們只相信出人頭地,讓人們只想要當人上之人,讓人們眼裡只有錢,對生命的追求只有物質享受和對別人的奴役。
這種文明發展的盡頭,是沒有真正的精神追求的,只是有了智識的猴子在拼殺而已。
這裡邊沒有人,只有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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