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狼和羊,卻沒有狼和羊的翡翠森林

什麼樣的感情夠壯烈,什麼樣的感情夠獨特?男人和男人的?女人和女人的?男人和女人的?人和動物的(金剛)?人和外星人的?,繼而延伸至種族、階級、年齡,然而我們將這些放進人類長長的歷史中,卻無法稱其為前無古的先例。而後來的人卻往往在時代的湍流里,抓緊一點點尾巴,拆開陳舊的包裝造出新的形式來供世人消遣。

我們每天仍舊在一個時代的熒屏前,看著各樣的豪門恩怨接連上演,它背後透露著一點人們的好奇與希冀,而當一撥人很快地厭倦了,同樣的裹著歷史的被單,粉墨登場。然而,有一部分人卻站在了出來,他們顯然並不滿足這樣的敷衍,他們更進一步,提醒著那些獨行的人,有人和他們一樣還在思索,他們從來都是少數派,而這世上永遠不缺少數派。

令人想不到的只有,《翡翠森林狼與羊》是屬於一部動畫片。

影片開始於一個暴風雨之夜,在這樣一個暴風雨夜裡,小羊-羊咩與惡狼-卡滋躲進了同一個木屋裡,黑暗中,他們從一開始試探性的對話到對彼此敞開心懷,儘管一開始就是黑夜裡的錯覺,在此之前,他們都默認了對方就是同類,他們分享著好似都愛著同一處食物的品味,生命里最重要的親人對年幼時的他們說,多吃一點,再跑的快一點。當羊問起卡滋說:你覺不覺得我們兩個有好多地方都很像。那彷彿就是一切的開始。

有人說,每個人生下來都只是殘缺的一半,一個不完整的半圓,我們終其一生不過是為了找尋另一個遺失的半圓,那是生命之初的殘缺。而那遺失的一半就是你的鏡像,你們組合在一起,成就一個完美的圓。

羊咩和卡滋約定兩人地二天一起吃午餐。第二天,卡滋依約,小心翼翼地走向樹後的擾動,準備給羊咩一個驚喜,下一刻,兩人的眼神對視在空氣中連過路的風也愣住了。不同與生活的合理之處,卡滋並沒有吃點羊咩,也沒有各自離開,他們,成了朋友。

之後的一切變得熟絡起來,卡滋一面忍受著眼前晃動的美味,一面又在和羊咩的聊天中得到真正的開懷。直到兩人的關係被各自的族人發現,他們第一感受到了彼此的對立。

冬天來了,羊咩的羊群需要獲知狼群狩獵的時段和地點來躲避,卡滋的狼群則需要獲知羊群的位置挨過嚴寒。各自心懷鬼胎的,羊咩和卡滋再一次相見了。他們約在急行流前,各自沉默。雨來了,他們去往河對岸的石頭下避雨,羊咩跳上河中央的石頭腳下一滑,跌入河中,卡滋立刻抓住了他,用緊力氣,把羊咩拉上岸。他們望著彼此,終於敞開了心事。看見你,我就是無法騙你呀。

深陷感情中,人們可以做些什麼?有人受制於家庭,有人受制於輿論,有人在別人的指摘中各自懷疑,有人在所謂的關愛中分自前行。羊咩和卡滋共同跳入河中,代表著向各自社會屬性的決裂。你們為我好也好,你們見不得也好,去他的,一切關你何事。

而世上的大多數遺憾多囿於於此。

熬過去的人們在想像中終於迎來新生,然而不久之後他們面對的則是更為強大的敵人。

羊咩對著趁自己熟睡時才出去打獵的卡滋說:我知道你會跑去偷吃是怕我難過,可是,不管怎樣,我還是討厭血腥的味道。

天性使然的本性,連神也改變不了。

在雪山上被困之後,羊咩建議卡滋吃掉自己越過雪山,卡滋一遍大叫著不對,羊咩不是食物,肚子卻不合時宜地發著聲響,他難過地流著淚:可惡,為什麼我要是一隻狼。

讓一切從頭來。這句話影片中出現過兩次。第一次彼時羊咩對卡滋說你只需要回到第一次見我時的心境直接吃掉我就好了,另外一次則出現在影片的結尾處,卡滋在雪崩中失憶,羊咩說,我當初根本就不該躲進那個小木屋。

我們之間仍有不同。當我們一起面對過了荒原猛獸,抵禦了外界紛擾之後。我看著你時,我們仍有不同。而在這些不可改變中,一開始,我只是恨你,後來,恨成了自己。

影片的結尾是美好的。羊咩說起暴風雨之夜,卡滋一下就從夢中驚醒了,那是他們初次第一次相遇時定好的暗號。巨大的滿月從草地上升起,又明又亮,他們並肩坐著,等到了久違的幸福。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痛苦?為什麼要選這麼艱難的路?倘若沒有最後,這一切又有何意義?

而答案大概早就已經知曉了。羊咩和卡滋爬上山時,望著曾經他們生活過的世界,如今只是眼睛裡不足一道的一角。

卡滋,我忽然有種感覺,世界這麼大,認識你真好!

老實說,那也是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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