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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你要不要躲進我的黃昏宇宙里

見信如唔:

哎,前天傍晚下了一場大雨。

雨聲轟隆轟隆,敲擊著窗戶,聽著發麻。但在屋裡隔著牆,所以總有一些瞬間,是仿若動聽的音符,滴答滴答,敲擊著我的心臟,聽得心痒痒的,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那時候瞄了一眼手機,寫作打卡群里不知是誰發了一句,好大的雨,聽著雨聲入睡,最幸福的事之一。然後就跟我們道了晚安。

緊接著,看到有人有感而發——雨夜太有安全感了。特別是裹在被窩裡,聽窗外大雨瓢泊,雷鳴電閃。在屋內特別安心。

我在屏幕外看著,有一種想沖素未謀面的他們使勁點頭的衝動,儘管他們並不會看到。

面對驟至的雨是什麼樣的感覺?有人說啊,雨很令人煩躁,不安,焦慮。但更多時候,其實會有一種反轉的心安。

一如每一個寂靜如塵的黃昏。這時候,夜漸漸暗下來,世間所有一切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褪掉了白天的喧鬧,散去了職場的功利,人們因此慢慢卸下強硬的偽裝。是很安靜的一個自我的宇宙。

我時常在這樣的黃昏里騎行回家。偶爾沖著擁擠人行道上的人們微笑,偶爾逆行轉去舊家樓下的小超市買排骨和蓮藕。然後回家寫作,思考,構思話題,沒靈感的時候就會開始漫無目的地看書或者沉迷小說。

永遠睏倦,又永遠精神飽滿,熱淚盈眶。

我最近常常寫不出稿子,然後把頭髮都揉成雞窩了幾經思考了,還是想不出一點點所以然來,就索性癱倒在床上,開始收集很多很多的黃昏。所有黃昏拼湊起來是整一個溫馨的宇宙世界。你不知道那有多美。還有啊,你聽過猶太人一句諺語沒——你需要在口袋裡放兩張紙條,一條寫的是我是一粒塵埃,一條寫的是世界為我喝彩。

我看到這句話的瞬間也想在你口袋裡放點東西呢。你猜猜我想放什麼?

(你一定在沉思)

三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算了,你這麼笨,還是不要讓你把時間浪費在這樣的事情上了吧。你快看,我,我把黃昏放進了你口袋裡。

與你立黃昏

變幻莫測的黃昏。讓人忘記了言語的黃昏。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黃昏。

你知道葡萄牙作家佩索阿不,我最近在讀他。他有一段關於荒謬的懷戀的形容。講的是,假如有一天,我們碰巧有了一種無憂無慮的生活,有世界上寫作的所有時間和發表的所有機會。

啊,你想啊,這個假設多麼美好。

但他說,我知道我會懷戀眼下這種飄搖不定的生活,這種幾乎沒有寫作而且從不發表什麼的日子。我的懷戀不僅僅是因為這種普通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不再為我所有,而且是因為在各種各樣的生活中,都有各自特別的品質和特別的愉悅。一旦我們走向另一種生活,哪怕是走向更好的一種,那特別的愉悅就會泯滅,特別的品質就會枯竭。

一如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黃昏一樣。黃昏是會消散的。

越美麗的東西我們越渴望,而越渴望的東西最終還是會走向消亡。乍一聽,是很悲傷的觀念,但反過來想想,其實,它跟人生一個道理。 我們拚命追求很多東西,卻常常在擁有了它後,會慢慢感受到這種幸福正在漸漸消亡。也就是,我們會發現擁有其實就是失去的開始。美好正在漸漸消失,我們的愉悅感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減少。

但你想啊,人生不就是不斷擁有又不斷失去的過程嗎。擁有就是失去的開始的的話,那失去也是擁有的開始啊。

享受追逐的過程比享受結果要快樂得多呢。

Yours

Sincere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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