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夢，「金融女」嫁與「華為男」

序言：十年一夢

寫這樣一篇文章，一開始我是拒絕的，一是生活瑣碎，不願過多描述；二是三人成虎，不願給話題中的「華為」再加戲份。

促使我動筆的也是兩個原因：一關於時間。從校園戀人到為人父母，從父母庇佑到搵食謀生，2018年「華為男+金融女」的角色我們扮演了十年，人生中寶貴的青春芳華，如果現在不記錄，又不知等到何時。二關於城市。坐標古城西安，2017年，西安一反常態，追趕超越，GDP年度增量近1200億元，增速20%，逆襲上位，從07年的40名開外跨入TOP20，城市的命運被貼上了十年的標籤，這種巧合給了我寫作的動力。

《無問西東》的一句台詞令人難忘「什麼是真實：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做什麼、和誰在一起，有一種從心靈深處滿溢出來的不懊悔，也不羞恥的平和與喜悅」。

一代人的命運總有共同點，我如實記錄下我的過去十年，你也可能會找到你的影子。

一、別了，學生時代

我是金融女，我的先生是華為男。

在很多人的眼裡，華為男是香餑餑，炙手可熱，身價不斷被推高。這是符合經濟學基本原理的，找對象這件事符合競爭和生產無政府狀態，價值規律通過價格與價值的偏離自發的調節供求關係，這幾年，華為男以其名校出身、多金又乖，致使供需失衡，要想撩得華為男起碼要自帶光環。

一種是美人配英雄，遍布世界的每一個華為海外太太團陣容，都撐得起一場選美比賽。另一種是先下手為強，盡一切可能提前鎖定潛力股，我曾做過一個小調查，大部分北清鳳凰男最後都娶了高中女同學，從一而終。第三種是相知相識、彼此愛慕，厚臉皮的說，我倆可能屬於這一種，十幾年前，在北方的某所TOP10高校里，離家求學的我像飛出籠子的鳥兒一樣，在各種學生活動中上下翻飛，沒想到瑪麗蘇的劇情上演，那個同年級計算機院的學生會主席，總在集體活動的早上挑一個最熱乎的煎餅果子給我，在編輯報紙的夜裡讓宿管阿姨順利開門，這一招「霸道總裁」非常奏效，我倆順利發展為對象。

讀書的七年時間是同步的，一起上自習、一起聽講座、07年一起去邊疆支教， 08年一起當了奧運會志願者……轉眼就到了畢業季。

那一年，阿里巴巴致力於從B2B到B2C過渡、馬雲還不是爸爸，騰訊市值只有今天的1/500、表情包還不是一個用於表達的重要工具，「國考」是幾乎所有同學的首選，中字頭的企業招聘門庭若市，華為已經小有名氣但還不是民族脊樑，雷軍及其夥計們或許已經決定幹了那碗小米粥。

彼時，百度市值已經是上述企業的總和，畢業前夕，他拿到了百度和華為的offer。某天，我接到西安某大型金融企業的三方協議後，立刻蹬上自行車去找在五道口實習的他。他穿著拖鞋T恤大褲衩，走到我身邊說，「走，先吃飯」。我倆穿過仄仄的樓梯來到搜狐大廈樓下的地下美食城，一伙人戴著Google工牌魚貫而入、張朝陽獨自坐著的港式茶餐廳觸手可及。我倆在一家韓國食堂坐下，鄰座都是聽不懂的「思密達」，我冠冕堂皇的抬高了嗓門「決定了沒，跟我去不？」烈火烹油，煙霧氤氳，可我卻看到了他額頭細細密密的汗珠，沉默了半晌，他夾起一塊滋滋作響的烤肉放在蘇子葉上，蘸了辣椒面，放進嘴裡，「簽華為，去西安」，他狠狠的嚼了起來，那一刻，我分明聞到五花肉甘旨肥濃，辣椒面噴香撲鼻。我不知道青春大戲，此刻戛然而止。

二、華為=加班

我們跳出了大學這個舒適圈，來到了我的故鄉、他的異鄉。從入職培訓開始，我們的畫風就開始各自迥異。

那年七月，全國一片酷暑。我的培訓在一家五星級酒店，這裡溫度恆定23度，香水味馥郁甜膩，高跟鞋西服裙包裹著稚嫩的身影穿梭在客房、西餐廳和會議室，第一堂課的內容就是「怎樣讓你的客戶快速擁有一百萬。」

而他則飛往了南國深圳，一頭扎進華為坂田基地，那時候為防止商業秘密外泄，華為不允許使用帶攝像頭的手機，培訓太滿了，零星的通話，我已經能感覺到華為園區的大氣和制度的嚴酷，在地表溫度逼近40的地面軍訓，如果不能接受軍訓就可能成為被淘汰的5%新員工、除了高屋建瓴的企業文化培訓之外，信息安全、績效分配講師全部來自於基層主管，在他們的現身說法中，所有人都得積極互動，因為你的表現被領導捕捉到，會直接影響到你隨之而來的部門分配、崗位安排、績效考核、股票期權等等。

軍訓結束，他被分配到2012實驗室，在西研所（華為西安研究所）做自己最擅長的前端開發。2012名字來源於華為創始人任正非觀看《2012》電影后的暢想，他認為未來信息爆炸會像數字洪水一樣，華為要想在未來生存發展就得構造自己的「諾亞方舟」。說白了，這是老闆重金布陣、未雨綢繆的預研機構，IBM、Intel等世界上知名企業都有類似的機構，在這點上華為是甩掉國內大部分企業的。

我還以為過了軍訓這關，我們的生活就能並軌，然而並沒有。工作後不久，他拿回一份《奮鬥者協議》：「自願申請加入公司的奮鬥者，自願放棄所有帶薪年假，自願進行非指令性加班。」

紙上的寥寥幾句，與我而言是噩夢的開始，下面這段，如果你也是華為家屬，一定會感同身受。

1、無休止的加班：

金融行業也是加班較多的行業之一，很多時候我們為撮合一樁資金買賣，可以不計成本、連續奮戰，干一票大的消停半年。然而，華為是那種日復一日的加班，有人說「如果你的同學常年不聯繫你，那麼他要麼死了，要麼在華為」非常形象。做硬體出身的華為整體氛圍嚴肅，每一個就像是一顆螺絲釘，在企業這個大機器經年日久的運轉，外界傳聞的每周二四晚、月末周六固定加班日，在華為男的概念里是不存在的，遇到新項目立項，各種催著過點、發版本，通宵達旦是常態。在華為的世界裡，客戶問題大於天，即使是項目之間的空檔，也會因客戶突發問題而愈發忙碌。2010之前，華為會給加班的同志們發夜宵，不過是一瓶飲料一袋餅乾，但他攢一個月就是海量，同事們羨慕我零食多，而我內心碎碎念「白天不懂夜的黑，整天看你們滿世界曬照片，我這隻能抱著零食罐啊」。

2、粗暴的異地研發：

華為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叫「異地研發」，據說是一個作風強硬的輪值CEO想出來的，實質是長時間出差工作，表面上看為減少頻繁出差帶來的費用開銷，其實是降低員工長期居於一地帶來的惰性。這看起來非常的粗暴，似乎在向所有華為家屬喊話「他們屬於公司，不屬於家庭」。

3、艱苦的外派：

海外業務佔據華為整個利潤來源的60%，無疑是老闆最為珍視的部分。2016年春節前，任正非在西安組織全球市場大會，會上他讓公司高層隨心所欲額就業務提提問題。發言的領導都是先說業務發展取得的成績，再提出不痛不癢的問題。沒想到老闆大為光火：「海外的將士們在外衝鋒陷陣，你們躲在後方，是不是就想來西安吃羊肉泡饃。」（納尼？這不是彙報總結的典型套路么）。一場原以為喜氣洋洋的新年茶話會以老闆的勃然大怒而告終。去海外、去戰場是每個華為男都要經歷的，而外派的艱苦也是有目共睹的。非洲，面臨瘧疾終身相伴；中東，緊貼槍聲炮聲炸彈聲；北美，面對虛與委蛇的運營商；甚至在歐洲，都會捲入愈演愈烈的恐怖主義。他給我開玩笑的說「每一架失事飛機上都有一個華為員工」，致使他每次出差，我都草線蛇灰的不敢看新聞聯播。

這些痛苦的支點可能就是每年的4、5月份，華為發獎金的時節吧。我清楚的記得，他頭一次拿到年終獎（2008年左右10多萬），這些錢足夠付一套小兩室的首付，他捧著購房合同畢恭畢敬站在我媽面前，我媽當場就決定趕緊把我嫁了。

三、是在賭命換錢嗎？

不要嘲笑我媽，丈母娘把閨女嫁給「知根知底+對女兒好+能賺錢+男同學」都是優選方案。毫無疑問，華為男的收入是有吸引力的。但在工作上，雖然是女性，我也很拼，收入雖然不夠勁爆，但也在不斷證明自己，並能讓家人生活更好。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經濟學的規律開始顯現了。那就是獎金帶來幸福感的邊際效應是遞減的，也許是因為金融業的職業習慣、也許是慾望不夠強烈、也許是覺的付出應得回報，我開始產生了一定的質疑：生活就得圍著錢過嗎？

華為的外派補助，根據不同國家的條件分為ABCD四類，差異非常大，A類的阿富汗、奈及利亞日補助可以達到50刀，而D類的日韓降為0刀。這讓人不由得聯想到賭命換錢這個詞。

很多友商笑話華為男就是老婆的ATM機。諷刺中帶著狐狸吃不到葡萄的酸味。然而，華為男的另一半並不覺這有多爽，得像很多在職的華為家屬一樣，家庭買房買車，我也在貢獻，想要名牌包包、吃米其林餐廳自己都可以實現，靠自己的力量照顧一家周全也沒有問題，但是在充滿煙火味的日常生活里，唯獨缺的是一個食人間煙火的伴侶。

我做金融這行，每天經手的資金量都數以億計，對金錢的認知更多的停留在數字上，在我看來，財富的積累帶有很大的偶然性，趕在風口上了，一朝一夕也能實現財務自由。我曾見過頗具戲劇性一幕，一個發小，2013年因為深圳房價高主動回西安，在西安核心的綠地世紀城買了一套大房子。2016年，因調動要回鵬城，那幾年，西安房市不溫不火，而深圳的房價又猛漲了一番，他以不賠不賺的價格賣掉了綠地的房子，回到深圳付了首付，誰成想2017年，西安的房價極速上揚，綠地的房子翻了一番！你說財富積累，靠華為獎金和靠炒房，哪一種來的更刺激呢？

從另一個中長期的角度看，華為男的未來價值也受到一定質疑。社會上瘋傳華為的34歲清理，45歲退休魔咒，不知不覺我們也到了這個年紀。一些類似於「我為什麼離開華為？」的文章牽動著很多人敏感的神經，按照狼群里的著名法則「忍、狠、滾」，企業要盈利，絕不會拖著老員工一起跌落谷底，大家都怕成為那個老員工。

有人說80後都要接棒步入中年的人了，早應該摸清自己的能量邊界，何必all in呢。是啊，何必呢？三十啷噹歲，人生才剛走了三分之一，就被華為無情的警示「閣下性價比不高了。」多少人和我們一樣，付出了一切，然後等待被拋棄？

我記得某次吵架時，我脫口而出了壓抑在心中太久的話：

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陪我看電影、陪我逛街的老公，不是一個賺錢機器！

家裡淋浴器壞了，我一個人修！家裡漏水了，我一個人找物業！家裡拆洗被子，我一個人洗！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

四、缺位的父親

很多朋友鄰居看到我獨來獨往，或者一個人帶孩子玩耍，有時會想當然的說「你們家那口子又在給你掙錢」，這個時候我就感覺不美氣，明明我也很努力啊。加入這家金融機構的幾年，我一直搞金融同業業務，這是金融的白菜心兒，交易雙方都是金融機構，代表了地道的金融業務特點，一手握資金，一手握戒尺，心存雷區，放眼天下，准入、BP、時限、通道、合規、法務全面襲來，即使沒有什麼得天獨厚的條件，憑著一股認真勁兒，我在自己的工作上也少有疏漏、不斷積累、資金量越做越大，自己的圈子也越來越大，收入並不比他少多少，甚至憑我的認知，在金融的浮土裡，每一個都有可能一夜間長大大樹雄花，也許某天我的收入就可以超越他。

畢業七八年以後，我倆已經像是生活在平行時空的兩個人，當我上午做完一筆交易，下午在寫字樓外林立的咖啡廳和友人悠閑地喝著咖啡，聊各種八卦花邊時，平行時空的另一邊，他還在像螺絲釘一樣，默默地碼著代碼、回復郵件或是在開會，無趣而重複。

曾經形影不離的兩個人，卻因為職業的不同走上不同的軌跡。平心而論，在沒有孩子之前，我的吵鬧還略帶撒嬌，但當我們成為3個人後，我便越來越不能容忍父親的缺位。鏡頭一：2015年冬天的雪特別大，老師打了好幾次電話，上幼兒園的寶寶又尿褲子了，時至年末，業務衝刺收官的關鍵時刻，我這邊忙的不可開交，可他的電話一直佔線，「又是沒完沒了的電話會議，得趕緊去，要不寶寶又要感冒發燒了。」路滑，不能開車，我一邊接著業務電話一邊跑著去幼兒園，在雪地里滑到，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十幾年前那個天不亮從被窩裡爬出來幫我佔座、大冬天騎車替我擋風的男人去哪了？

鏡頭二：孩子小時候感冒發燒是常事，尤其是上幼兒園的第一年，兩月一小病，三月一大病。記得又是一個寒冬的深夜凌晨，我心急火燎的開著車載著發燒40度的孩子奔向醫院，掛急診驗血等待，醫生診斷為大葉肺炎，需要即刻住院治療，但時值冬季小朋友生病高峰期，醫院沒有床位，我在急診室門口急的都快哭了，雖然有公公婆婆幫襯著，但像這種最需要一起想辦法解決問題的時候，他在哪裡？他已經出差近一個月沒有回家了。無助著急的我打了無數個電話，終於在二附院兒科找到了床位，安頓好小朋友天已經蒙蒙亮了，一宿沒睡的我，再過一小時也要進入我的工作中，當天還有個重要的業務要洽談。開著車我身心俱疲，再一次開始懷疑曾經的選擇。

鏡頭三：每年公休假前，我心中都描繪了一萬次一家三口出遊的美好畫面。但是他從來都沒有辦法抽出時間和我們去，去年又是我獨自帶孩子去迪士尼，看到很多爸爸和兒子一起玩飛車遊戲，孩子看的很激動「要是爸爸在就好了」，看著他悻悻的樣子，我心裡百般不是滋味。是啊，孩子第一次上幼兒園、第一次表演節目、第一次英語朗誦，這些最需要爸爸媽媽一起見證的美好時光都少了爸爸的身影，如果早知道這樣，曾經的我還會選他嗎？

在孩子成長中的不斷缺位，不僅在我的心裡造成了刻骨銘心的「痛」，而更讓我擔心的是，會在孩子的心裡造成不可磨滅的「痛「。

五、樹的故事

我的這種不解、忍耐化為憤怒在日益積累，但同時，我也在漸漸成熟。

2014年春節的第三天，英國局點出現問題，他扔下團圓飯的筷子就回去加班，我忍無可忍，做好了等他回來大吵一架的準備，卻在偶然間打開了朋友推送的一段視頻：

《一棵樹在非洲都能活下，我就不行嗎》（網址：undefined_騰訊視頻）

和你一樣，我淚目了，那麼熟悉，那麼近，彷彿就發生在我的小家裡。冒到腦門上的火不知怎麼就被掐滅了。「連一棵樹在非洲都能活下去，我們為什麼不能？」我腦海里反覆迴響著這句話，是誰給了他們這種與天地抗爭，篤定的力量？

記憶的匣子打開，十幾年前我們初相識，他吸引我的不是帥氣外表也不是家庭背景，而是才華、不服輸的勁兒和凡事認真的態度。後來，任性的我要回到父母身邊，因為「在一起」他放棄了風口上的互聯網行業，義無反顧的來到西安。從一個穿梭校園的新聞人物，到一個符合企業文化優秀運轉的螺絲釘，一干就是十年，是誰給了他這種靜水深流，篤定的力量？

這些年，華為給了他們責任，讓他們的身影出現在珠峰、在象牙海岸、在各種地震現場，讓世界的溝通鏈接不再困難，這些年，華為給了他機會，讓他抓住向上的機會，繼續當初的夢想，感受這份執著的力量。

看著廣告中那些在非洲的小夥子們，我突然明白，我當年愛慕他的理由那麼多，卻始終缺了一條，那就是真正認識一個男人。記得一個90歲的歐洲老男人說：「年齡越大，越明白什麼是健康的愛」。他的出身也不「高級」，如果你承認中國也有階層的話，就能明白我的意思。而到35歲左右，他開始流露出一個男人真正的需要：尋找事業生命。正是這種不斷尋求突破、尋求自我價值的努力感，才是他身上真正的魅力所在。而恰是華為，給了他這種「尋找」的機會。

同樣關於樹，在那個晚上，我找到了俞敏洪那段更有名的描述：

《俞敏洪精彩演講視頻.;人 要像樹一樣活著》（網址：undefined_騰訊視頻）

過了幾年，我開始漸漸原諒了他的缺位，（當然，他也在不斷努力照顧家庭），也更加有效率地完成自己的工作，生活逐漸找到了新的平衡。而時過境遷，我必須為華為這一則非洲大樹的廣告點贊，我曾笑著對身邊的人說：

這則廣告不是拍給客戶看的，是拍給華為家屬看的。

六、奮鬥的青春最美麗

2016年之後，也許是因為介入了終端的原因，華為似乎不再神秘，我換上了P9看上去很時髦，我的單位換了華為的殺毒軟體，華為越來越貼近我們。

我開始發現，趕上了好時候，各行各業都在加班，創業公司加班、傳統企業加班、甚至公務員也在加班。

深夜下班，他會到孩子的房間，靜靜地看著熟睡的他，親吻他的額頭，當孩子自豪地給同學們說「廣告上的手機是我爸爸做的。」這種精神模範一定不輸言傳身教。

我也不再懼怕出差，聽他講非洲人的硬腦袋和印度人的愛遲到，我和孩子都哈哈大笑。

當然，我知道是我的心態變了，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

在我們的中年到來之前，他已經拿全了華為賦予奮鬥者最為重要的幾個榮譽：「明日之星」、「金牌個人」、「優秀班排長」。

華為為獲獎者重金聘請世界級大師手工製作獎牌，從藝術之都巴黎送到每位獲獎者手裡的。這枚精緻的獎牌代表著公司的成就，也代表著個體和家庭的成就。

前一段時間，任正非懟王健林的話火了：「這個國家不能像互聯網一樣，一天牢騷怪話，然後也不幹活，然後就動不動搞個小目標就掙很多錢，這是毒害青少年，青少年還得奮鬥！金錢至上的社會中，你還能刨出一種精神來，我覺得這才是留給後人的寶貴財富。」

《任正非隔空批評王健林小目標，網友：支持任總》（網址：undefined_騰訊視頻）

研究了這麼多年金融和企業，我也產生了自己的判斷：和金融企業比拼人脈資源、互聯網企業比拼速度腦洞相比，華為的文化和作風，一定是商業領域裡最艱苦的，但也是當下社會，靠一雙手吃苦奮鬥獲得成功概率最大的。

人的一生，有好走的路，但如果選擇奮鬥，如同華為的路，沒有捷徑，註定艱難。在我的行業里，很多人出入光鮮、收入豐厚，引來大批擁躉者。相比金融行業動輒千萬的傭金，華為的收入不算高，然而說起民族自豪、民族驕傲，華為在所有人心中當之無愧。說到底，就是更多人發自心底慾望並不能簡單概括為錢，而是財富和奮鬥掌握在自己手裡的踏實感和幸福感。

2017年，我們生活的城市有了大改觀，各行各業都看到了希望，都渴望發展，這座城市裡一定還有很多的人不滿足於「一簞食、一瓢飲」，和華為男一樣保持向上的姿態，想要趕上城市發展的大勢，以奮鬥者的姿態，為自己的孩子帶來更多的希望、為更多人更好的生活而努力。趕上這樣的時代，是我們的榮幸，也必將是城市的榮光。

七、寫在中年邊上

錢鍾書先生寫過一個小集子叫做《寫在人生邊上》，先生用輕鬆樸素的話語寫出了對待人生的態度，他笑稱這是寫在人生這本大書的空白處，根據聯合國定義，35歲開始就步入了中年，我們八零後也陸續步入了中年，我想用寫在中年邊上作為結尾，就是想站在中年邊上看中年，看得更清晰、更透徹。

這個歲數的我們，上有老下有小，電視劇演我們這個年代的人工作生活稱之為「前半生」，我們恐慌職業枯竭、也恐慌愛情保鮮，最近茅侃侃的自殺更是把我們的恐慌推向了高潮。這些恐慌說白了就是不確定性和不自信的內外夾擊。

然而，如果想想這些年自己在企業獲得的經驗、資源、眼光、膽識已經和自己緊緊融為一體，成為內在不可分的一部分，也就不懼怕中年到來了。當自己的希望不寄托在別人感性的施予上，又怎會被時代或方圓外的世界所拋棄。

今年也是華為的35歲，一個企業的中年也如約而至，華為是一個具有內部批判基因的優秀企業，從硬體到終端到解決方案到人工智慧，總能在寒冬成功化險為夷，再開闢一個新領域引領時代，他的每一步都是內生的，這種力量讓我相信，這個企業能像自己規劃的一樣成為百年企業。

我很感激在一個男人在自己的生命周期中，將最有生命力的10年和一個濃郁的奮鬥感的企業結合在一起，這是我們全家寶貴的精神財富。

至於我，最想告訴所有華為男的是，雖然我們也樂於被稱為「華為家屬」，但你們一定要記住：我們也是奮鬥者，就像華為CFO孟晚舟送給華為奮鬥者的詩中寫的那樣，我們不是凌霄花：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樹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里

……

你有你的銅枝鐵干，

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

像沉重的嘆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暮靄、流嵐、虹霓。

文末

2018年新年裡，按照傳統，我倆互相做了生活的總結，也各自定了年度讀書計劃並互相贈言。

他送我一句「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

我贈他一句「到此才行一步，望君莫費半途」。

2018，擇一城終老，選一人白頭。希望我們的城市和我們每個人都遇到更好的自己。

不一樣的財經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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