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眼看繪本】一個天生的插畫師是什麼樣的人?
寫在前面
(僅僅只是用材料來分類哈)使用鋼筆配圖的書籍插畫藝術家中,有兩位愛德華讓我非常喜愛。一個是愛穿貂的愛德華·戈里,一個是這位畫出了《小水手提姆》的愛德華·阿迪宗。
友情提示——若是想了解一個1900年出生的00後插畫家親口談插畫師是什麼樣子的人。可以往下讀,不然可能會看不到你期待看到的圖畫書製作過程乾貨。(本來這也不是為了技巧而開的專欄,大家別當真看看就好,反正你光看不練也是做不出一本書的哈哈哈哈來咬我呀!)
V&A博物館給愛德華·阿迪宗做回顧展時畫冊里描寫的生平——
Edward Ardizzone - Gabriel White - 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莫里斯·桑達克評論阿迪宗的文章——
Edward Ardizzone - Maurice Sendak (怕是得找一天譯出來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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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的插畫師》
Edward Ardizzone - The Born Illustrator 原文鏈接
by 愛德華·阿迪宗 最早公佈於1957年(作者當年57歲)
文章背景
這篇文字其實源於一次談話,或者說是一次偶發的斷章取義,於1957年在晚餐時間被遞交到「雙皇冠俱樂部」這個屬於出版人和插畫師等書籍藝術範疇內的沙龍式的俱樂部中。配圖的版本後來在Motif— 關於視覺藝術這本雜誌中發表了出來(1957.8),另外一個更短小的版本後來在《書籍插畫藝術》里刊登出來。後又在一份寫愛德華·阿迪宗的藝術刊物中又發表了一次。
(譯註:可見插畫師的身份認同這件事真是沒完沒了的架可以吵啊)
天生的插畫師
愛德華·阿迪宗就插畫以及插畫師的教育方面在「雙皇冠俱樂部」中有過一次激烈的會談和爭論。他是英格蘭作品最豐碩的插畫師了。
我們談論到天生的醫生、天生的音樂家、天生的科學家還有等等天生的人物,如果說談論這個問題有著正二八經的必要性,那麼我們有理由來談談天生的插畫師。天生的插畫師有時候是一個藝術家,他也經常是個很爛的藝術家。最能發揮他的才能的地方並不是那些精裝本的書籍,那些根本沒人來閱讀的文字,幾乎就是一疊被釘起來的冊子。插畫家應該在小說或者故事出版領域出版能夠流行的作品。
18、19世紀以來,天生的插畫師就隨著以前還是新興藝術的小說這一體裁而逐漸發展。那些諸如喬治·克魯克香克、約翰·里奇、筆名費茲的英國插畫家哈布洛特·奈特·布朗(後兩位都給狄更斯配過圖)以及古斯塔夫·多雷、Granville(請告訴我這人是誰)、以及法國的 奧諾雷·杜米埃 。
古斯塔夫·多雷作品
杜米埃作品(譯者補圖)
杜米埃自己做的諷刺漫畫手辦
在過去,有很多偉大的天生有插畫感覺的插畫家會用他們的能力豐富他們所處的時代的小說內容。 而在這個時代,出現了很多天生的插畫師,但是因為當今的小說極少被配以插圖,他們或是為那些流行的雜誌配一些令人費解的圖畫,或者甚至是為那些廣告商來配一些更加令人迷惑的圖畫,我懷疑有很多當今的畫師輕視這種比較低端的藝術形式,以此來證明自己是那些畫正經畫的而不是畫插畫的,但是這些人本身就是不夠格的插畫師。
兩種性格特點
所有的天生的插畫師都經常有兩個共同點。第一點是他們充滿創意的想像力是被文字所點燃的,而不是那些他們所看到的事物所激發的。第二點是當一切變為插畫的時候,他們會對對象進行編造而不是立足於現實。實際上,作為一個守則,他們不喜歡對現實事物進行如實描繪,克魯克香克和杜米埃這兩個人就是兩個極端的例子,。一個否認他曾經對現實生活進行描繪,另一個從來沒有做過(編造想像對象)這事兒。有更多與他們一樣有名的例子來證實這一點。
說實話,天生的插畫家對現實生活的描繪並沒有太多的興趣。他想要的是創造出屬於自己的視覺世界。現實不足以為他們澄清(他們眼中)的事實。
另一個特點同樣是這樣的——在寫作一本小說,創作一個並不真實卻有自己的世界觀的一個作品——插畫師也是一樣的,如果他是個夠格的插畫師,他就會創造出一個充滿想像力的與作家構建出的世界相類似的世界。這個世界是能被人信服的世界。雖然這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正如作者寫出的小說一樣。
好的插畫師會不僅僅構建出一個基於文字創造出的圖像化的註解。他還創造出了一個視覺化的對應產物——為一本書加入了三維的內容。讓一本書變得更生動和更易讀懂。他給作者的文字提供一個視覺解讀。
下面這個例子就是對比了克魯克香克和查爾斯·基恩這兩個人,看看一個天生插畫家和一個更擅長繪畫的畫匠之間的不同。
查爾斯·基恩
基恩是個現實主義者,他總是從生活中得到靈感。正因為他在現實主義畫作中的造詣使得他能不斷地被印象派的人接納。印象派的那些人從臨摹他的畫中吸取到了一些東西,來重構產生作品。有人也許會說基恩就是個正經畫家。並且他自己的自畫像就在展示他能畫得相當好。
(譯者補圖)
但是儘管他是一個很棒的畫家和一個在Punch漫畫雜誌(這是個插畫歷史書必然會提到的雜誌,可以擴展信息量很大)上所展示的自己的生活解說員。他仍然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書籍插畫家,他更多的是一個現實主義者。他為一些書畫插圖,但是那些早期的嘗試,他並沒有做得很好。
喬治·克魯克香克
現在可以拿任意一幅基恩的圖畫,將那些作品和克魯克香克的任意一幅作品相提並論。比如這幅克魯克香克的著名銅版畫——
「死刑犯牢房裡的教唆犯」——這幅讓當時著名的英國天才作家斜杠青年G. K.切斯特頓動容的圖,他是這麼做註解的——
這並不是由一個自由的人隨心所欲畫出的作品,這個作品裡藏著一個被追捕的賊的愚蠢秘密,這並不僅僅像是一副描繪大壞蛋的圖,這張圖看起來就是大壞蛋畫的——克魯克香克畫了多麼糟糕的一幅小圖啊!
無論這幅圖多麼清楚明確地傳達出了狄更斯文字中的令人恐懼的戲劇效果,但是克魯克香克的這幅作品並不像是一幅寫實作品。甚至我懷疑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長成這樣的牢房,或者世界上有沒有任何一個老猶太人,像畫中人一樣坐著等待絞刑,就像一個坐在床上的糟老頭。你能從中看出他用了很多層的印版。這幅畫看上去像是為了一幕流行的通俗劇來做的舞台設計稿。
這個猶太人擁有一個又長又大的鼻子,眼神獃滯空洞,是一個典型的老猶太人受到驚嚇的形象。這不是真實情況。
克魯克香克作品 譯者補圖
克魯克香克作品 譯者補圖
基恩這位現實主義畫師,是沒辦法畫出這樣的圖的,我懷疑他可能想都不會想去做這件事。我肯定,他認為自己是個了不起的畫師,他不可能會去屈尊為狄更斯的文字來做插圖的。1920年到1930年代,當書籍設計達到了黃金時代,當書外觀和插圖質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的時期,那些「進步的」思想指出——想要一本書能得到很棒的配圖你就得去找那些出色的畫家,那些畫家會有他們自己的角度和藝術感覺,經常就用一點點的技法就能提供給你很好的產品。
這樣的網路甚至可以擴展得更廣——像是愛德華·麥納特·考弗Edward McKnight Kauffer這樣的海報藝術家,以及那些各種各樣的打破陳規的設計師。除了專職插畫師,任何人都可以成為這個範疇的人。在那段時期,有人會被告知「年輕人,看看基恩的作品,或者插畫家西特爾特是個多麼傑出的插畫師啊」這樣的話,我在骨子裡深深地不認同這種論調。有很多這個時期出現的作品看上去很漂亮,有很多藝術感,有一些看上去非常時髦。有少數真正是能夠感受到文字在圖畫中的作用。但是僅僅是用一種少見的方法來裝飾而已。
譯者補圖 麥納特烤麩的作品
無論如合我並不是在講這是一場錯誤的插圖運動,插畫在當時處於一種非常低潮的衰退期。只有少量的專業插畫師存在。畫家以及那些業餘畫家的確是創造出了一些好看的書籍。但是如果當時湧現出一些天生的插畫家,那麼結果不會變得像現在看到的這樣。
亞瑟·雨果為羅塞蒂畫的插圖——《唱首歌》
19世紀下半葉也有類似的現象出現。當時在約翰·拉斯金和威廉莫里斯還有拉斐爾前派的影響下,在這個領域裡藝術家排成了A字型,實際上那段時期的作品與這些藝術家:托馬斯·羅蘭德森、克魯克香克、以及凱迪克還有里奇他們的光彩壯麗的作品相比,顯得多麼裝腔作勢和虛假做作啊。
羅蘭德森作品
然而,回到我們的主題——天生的插畫家,如果他不像一個畫家那樣從生活中獲取技法,他怎樣去作畫?我敢肯定的一點是,那就是去學習繪畫的多種方式而不是只是去做畫畫這件事本身。
臨摹
天生的插畫家會經常從臨摹別的藝術家的作品來獲取他自己畫畫的知識。以及,會自己去編輯一本關於形式和什麼是重要的事的字典,這本專屬字典里會有一種方式和技法來描繪事物。然後他才會回到現實中,而不是簡單地拷貝現實,而是讓現實變得更溫和並且把這些現實加入他的知識體系中。
達芬奇曾經在藝術家的教育這個話題中寫道:「一個年輕人應該第一步去學習一切事物的透視和比例,然後再跟著那些大師學習他們繪畫的習慣,然後從自然中去驗證他們所學的事」我會想划出「驗證」這個重點。
你能看到那些學院派中的經驗主義的方法。那些初級插畫師低著頭仔細地在紙上畫出一個接著一個的小小的插圖,他們有著同一的主題,而不是根據某個人擺出的姿勢而畫出的寫生作品。亦或是他們會去尋找那些他們想畫的東西而畫下來。這些孩子必須去人體寫生教室畫畫或者去找尋一個特定的東西來畫。他們並不喜歡這些學院派的訓練,在某種程度上我還挺同情他們的。他們應該和這種生活和解。總而言之,我自己就經歷過這些,我也曾在一個城市裡的辦公室做過無用功——畫著一個又一個的圖,直到我覺得他們看起來沒毛病。
我真的曽花了四個晚上和一整周待在寫生教室,並且還在周末畫些畫。但是我對插畫有著別的一些看法。但是回望從前,我意識到大部分我的技法來源於那些辦公室里無窮無盡的一幅幅塗鴉。我還在家臨摹了少量的書上的人物形象——那些形象來源於杜米埃、羅蘭德森、魯本斯他們筆下最受歡迎的作品。
甚至現在我希望我能夠在當時更多關注在臨摹這些作品上。我也許會比現在畫得還要好。
現代的教學方法
我相信為什麼當今的插畫專業標準很匱乏是跟我們當今藝術教育的某些方法有部分相關。
不像是過去,重點在於審美、獨立性和感性而不是技法。「敏銳而多元」是很多藝術學校中的至高標準,但插畫之所以成為藝術的一個門類,也是非常講究技法的。
繪畫是所有視覺藝術的源泉,任何練習藝術的人都必須有一些繪畫知識這是很有必要的。
一個插畫家,除了要有一雙敏感的眼睛,對色彩的感知和設計能力,還需要有他自己的特別的技能。
- 創造力。
- 寫生之外的畫面創造力。
- 畫小畫的能力。
- 使用鋼筆和難以駕馭的墨水畫的能力,畫鋼筆畫本身就是一種手藝活。
- 閱讀的能力,毫無疑問是必要的。所有人都能夠讀和理解文字,但是有多少人並不知道如何理解一本書的意義和暗示。
創造力是所有有潛力的插畫師擁有的天分。有很多種方法來提高創造力。
而寫生之外的畫畫能力,換句話說構建在兩個東西之上——視覺記憶和知識積累。這兩個東西給插畫師一本關於形式的字典。
插畫師不必去對現實存在的對象進行寫生因為他必須畫得很快,這仰仗於一本更大更好更有效的關於形式的字典,這個字典就存在於一個插畫師的腦海中。
視覺記憶和知識積累
視覺記憶能被訓練,知識能通過兩種方法獲取,第一是臨摹大師作品,這是最簡單的一種方法,第二就是去生活中尋找。實際上,兩種方法都必須用到。
臨摹也是最方便的方法獲得組合圖形的能力。讓那些高年級學生用鉛筆來臨摹並且越精準越好,臨摹對象是霍加斯的一幅畫,他在這個領域的技巧會很大程度提高。
阿迪宗為「小小讀書室」畫的插圖 1955
E.A. - Farjeon: The Little Bookroom 1955
憑記憶來畫
從回憶中畫去獲得一個很好的視覺記憶以及知識有另一個練習是有必要的:那就是真正地去觀察事物並且試著去記住他們。持續記錄一本插畫日記會收穫很大。如果每一個年輕的學生每天都記錄下他生活中發生的事或者什麼讓他感興趣,用小小的圖來畫下這些記憶,他會發現圖文混合是一種很有用的練手習慣。畫得小的能力,指的是用一支鋼筆和黑色墨水來畫,而閱讀的能力能夠通過訓練而獲得。
我的一些同行藝術家和老師同意我的「臨摹是最基礎的一種獲取那些必要的技巧的方法」這個觀念。也許這就像是被斬首的查理一世的頭顱一樣,我還是對這個觀點固執己見。我還是覺得如果那些被臨摹的對象的資源是正確的,並且用智慧來臨摹,這還是最有價值的訓練方式,在學生的早期生涯中加以應用。
我聽說日本人有六十種方式畫一座橋,一棵樹或者一個男人或女人。作為一個插畫師來說這是多麼有用的一種學習方法啊!
維多利亞人就有這類供臨摹用的書:我記得有一本就是專門以樹為主題,用很多很多種不同的方法來畫樹,用鉛筆或者鋼筆來描繪橡樹、白蠟木、榆樹之類的樹的樹葉。
一本這樣的書對當今的許多插畫師而言是很有價值的。那些樹畫得潦草而隨機。我必須承認,我發現這本書對我來說最有用。
譯者補圖 《年輕的阿迪宗》傳記作品封面
(誰能在國外舊貨市場或者是古書店找到這本書我真是想和你做一輩子的好盆友呢。)
所有那些嚴肅的當代畫家或者老師以及那些已經死去的與當下相背離的教育方法,那些「A字隊形」的藝術家們,都應該被詛咒。而完整性、原創性以及敏感性,這些都是很重要的。直到世界末日這個議題都不會被爭論出什麼結果。而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整個藝術思潮和藝術形態如今將不可能迫使學生去臨摹那些作品。
同樣地,我不可抑止地感到這種強調獨立性的思潮和拒絕從臨摹中學習過去的藝術家的技巧,是一種伴隨著散漫的一種精神上的驕傲。
譯者補圖 阿迪宗作品 小小讀書室
特別的技巧
我覺得很多人都忘了一點——插畫本身是有其自身的特別技巧的:關於表現的知識,因為插畫就像是一個精心打扮的傢伙。對插畫師來說這很重要,他越能輕易獲取這一知識,那他就會越變越出色。因為插畫師的畫必須畫得小,所以有很多經驗和小竅門能為插畫師所用。
如果插畫師是一個很有創意的藝術家,並且在他的作品中充滿詩一樣的藝術家通常都有的氣質。他的天分就不會被這些小竅門所扼殺。另一方面,插畫家能用任何已知竅門來幫助他獲得重要的能力。經過多年的觀察和知識積累的基礎上,或許那些小竅門能夠成為一種被多次驗證的學術理論。
阿迪宗1955年為「小小讀書室」畫的插圖
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就是用非常死黑的陰影來建立一種形象,那麼經常被用到的方式就是用鋼筆和墨水來畫一些小插畫。這是一個非常有用的小技巧,因為這是建立在觀察事實的基礎上的。也許初學者要花很長時間找到他自己的小竅門。但是為何不從大師身上獲得這些竅門呢?
無論一個藝術家的風格的氣質多麼美和吸引人,他的風格都不該被臨摹。
這對於一個天生的插畫家來說是很容易落入的一個危險失誤。他醉心於他的畫這些小圖畫的能力,但卻再也沒有了觀察事物的習慣,結果就是他的作品僅僅變成一種重複和陳詞濫調。
當我們看到一幅很爛的插畫——充滿了迂腐的陳詞濫調,我們就會立刻反對這種陳詞濫調。但是實際上錯誤的是創作出陳詞濫調作品的藝術家有一顆缺乏想像力的心。如果你拋開他的陳詞濫調來談問題,那結果會更糟糕。
總的來說,我故意來討論並且舉出了天生插畫師的極端例子,實際上當今的很多藝術家,擁有他們自己的混合了各種各樣質感的化妝術——當今的許多書其實都不必用插畫式的方式來展示,就好像以前的流浪漢小說一樣。我們當中存在著天生的插畫家,並且我們總能發現身邊潛在的插畫師和我們在一起。他並沒有他應該達到的那麼好,並且我試圖用這篇文章來說明為什麼會造成這種現象。
1958年阿迪宗為雙皇冠俱樂部畫的晚餐菜單插圖。
原文完
歡迎指正翻譯疏漏之處!不吝賜教!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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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時間到!
我想說。。。。。阿迪宗的作品就在這本書里有大圖,另有更多好玩的書。
親老師的書,好盆友的翻譯,某隻狗設計的封面字體。。。。
所以。。。看到這裡的人估計是真愛繪本的人。條件允許可以去買來看看。
並不是書托。。。是真愛。
00後阿迪宗先生經歷了兩場世界大戰,在20世紀中葉,並沒有看到冷戰和信息革命的情況下寫出了這篇文章,我覺得這可能是這個時代很難找到的樸素真理,因為技術的進步並不能代替手繪生產出的書籍插圖,聽說人工智慧計算機都能自己組合出日本漫畫了我也沒啥可說的。用數位屏和蘋果筆也能做手繪效果並且交稿很快還能各種調整刪除不用重畫……然而原稿帶著紙和墨的特別的氣味,並且掃進電腦放大到很多倍後,你會發現你的鋼筆在用力下筆的那一剎那從劈開的鋼筆尖流出的印度墨汁在你選的你喜歡和熟悉的水彩紙上留下的痕迹,以及你在此時此刻帶著某個地方的溫度濕度和光線影響下調出來的水彩顏色覆蓋於其上,這和1900年前後的書籍插畫師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空氣中的PM2.5興許也能達到一種和諧統一)這真是一種非常簡單快速成本低的穿越方式啊!
畫國畫的盆友們也是會感到這種享受的感覺吧!
我只是對只追求效率和結果這件事和篤信這能讓人迅速找到快樂的那些觀點有著很長很長時間的懷疑。
(僅僅是在說給書籍配圖這件事請)
但是這個時代的插畫師要是不會PSAIInDesign也是會拖慢自己產出作品的,這也是保障生存的基本功……然而技術在手並沒有什麼可傲嬌的,去學唄。去過很多博物館走過很多地方和書展,砸錢唄。看到過很多風格和流派也沒有什麼可傲嬌的,屯書屯圖唄。……開心就好。
但是,啥都可以在雲端,腦子和手都得是自己的,且前段時間有個老前輩賜我四個字:寧拙毋巧。這是現在這個多次元時代的插畫師的基本。我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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