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札記】高利貸

姜洪智

這算什麼？蛇鼠一窩。這引起了社會公憤。高利貸絕對是吃人的勾當，然而政府對此卻不能禁止，乃至不去過問。而黑社會佔據社會基層組織，虐民尤甚。這細思極恐，不僅是此事件體現的荒謬。還有，未來將如何呢？

高利貸是什麼玩意兒，就不多說了，其罪惡罄竹難書。當下民營企業的利潤率普遍很低，而銀行里貸不到款，借高利貸。根本是不可能還上賬的。那麼安謐的城市夜景之下，究竟有多少因此產生的悲劇呢？這個刺死辱母者的事件僅僅是普通的一起。

對未來，還是更應當擔心的。因為中國的非金融企業債規模已經達到118.8萬億元，佔據GDP的167%。中國的企業債務規模全球第一，佔全球企業債務規模的1/3左右。經濟不行，最終靠借債維持。這難以為繼，會有更多的公司破產，還不起債，還未必就是高利貸。但借高利貸的公司肯定是最先崩潰的。然後，這些毫無底線的討債者就濫施淫威，成為了社會毒瘤。民眾求天不應，告地不靈，鋌而走險。這就亂了。

企業債規模如此龐大，誰該負責任？政府難辭其咎。為什麼企業債積累起來了？危機來自何方？還是需求問題。美國發生金融危機後，需求緊縮。中國出口面臨了困境，而國內則由於貧富分化越來越嚴重，市場也狹小。這樣，企業都得要靠借債度日，以圖熬到下一個繁榮時期。而中央則表示，中國的高經濟增長率還將繼續維持。這給了負債企業一線希望。

然而，黎明在哪裡呢？在夜還在黑時，很多企業已經倒下了。倒在了高利貸上。黎明未見，夜更深了，高利貸資本四處逞強，作威作福。如不控制，將會形成社會亂局。

當下很難指望中國經濟重拾升勢，長遠來說，中國勞動力成本提高，老齡化加劇，勞動力人口萎縮等等因素。會促使中國經濟增長趨於下滑。也就是L型走勢。高增長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然而政府終究沒有忘記要製造繁榮，包括為企業減債。但目前為止，基本無效。其中最著名的減債運動就是2014年到2015年的槓桿牛市。政府指望吸引公眾資本進入，炒高股價，以助企業脫身。而將風險轉嫁到投資者身上。然而槓桿牛市中途夭折。形成了嚴重的熊市局面未能達成效果。此次股災血洗了大量中產家庭，促使其破產。這使得貧富分化局面更加嚴峻了。

而後政府的手段就是鼓吹消費信貸，鼓勵消費者通過寅吃卯糧增加市場需求。也由此刺激企業復興，達成信貸繁榮。由此甩掉債務包袱。

但是這是什麼計策呢？根本是飲鴆止渴的戰略。企業債務問題尚未解決，又要製造新問題了。就是信貸消費，也是要還錢的。內需不足問題本來就是分配問題。再通過消費者信貸賺筆利息。這無疑是要使得貧富差距更嚴重的辦法。而為避免此後果，那麼就需要不斷擴大消費信貸規模，提高額度等等。一步步地誘導消費者本身陷入債務深淵。美國的次貸泡沫已經崩掉了，而中國正在吹起來。

然後，還不上了。又能怎麼辦呢？他們就會成為這些討債者的案板之肉。負債到破產的企業家和消費者多了，難道會甘心於此嗎？黑色產業鏈的人心也是黑的，屆時賣兒賣女，楊白勞與黃世仁的故事，將變本加厲地出現。哪個社會讓人又變成了鬼？

所以高利貸害死人命，根子上就在於這個市場經濟制度。不斷造成貧富分化，釀成生產過剩的危機。而政府不斷尋求騰挪辦法。把企業債和消費債大大積累起來。政府銀行系統嫌貧愛富，民營企業資本短缺，造成高利貸橫行，地方黑社會與警務系統利益媾和，負債者訴求無門的境地。

那麼該怎麼解決問題呢？應當禁止高利貸，執法必嚴等，加強行政管理是一方面。而貸款融資方式，是過時的。它使得貸款方根本不關心企業的盈利能力。眼睛只盯著利息。這形不成利益的合作共贏。危害經濟。而有希望的是股權融資。看好了投資，分享紅利。如果投不好，自認倒霉。這起碼能夠建立起資本方與企業方面的合作共贏來。債轉股的路線，才是可行的。就是資本證券化。最好股權化。

然而根源還是在於貧富分化，需求不足。這絕不能靠消費信貸來寅吃卯糧，切實地提高勞動者收入比重才是根本之道。然而這如何做呢？恐怕需要勞動者能夠與企業談判，集體談判解決薪資問題。就是改變社會分配。勞動者需要聯合起來鬥爭。越鬥爭，越團結，越提高待遇。越擴大內需，擴大了內需才好解決企業的盈利問題。促進GDP的增長，乃至逐步甩掉沉重的債務包袱。

這是更大的社會問題，需要更大的社會的運動。當矛盾越積越多，社會會為自己尋找出路。

金融共產主義認為，社會進步，必定要走過一個「資本專制」階段。這個資本專制的主要特徵，一是資本高度集中，形成壟斷局面。二是社會負債嚴重，成為債務經濟。而社會分裂為了兩大對立集團——金融債權階級與金融債務階級。兩大階級的矛盾對抗的臨界點則是債務階級資不抵債，乃至償還不了資本利息時。此時矛盾就會大規模爆發。廢債為初始目的的債奴革命就會出現。而債奴們要建立的新制度，絕非廢債重新來過。而是在這個基礎上直接構建共享的金融共產主義。

金融共產主義學堂：eziv5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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