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一場夢，只願夢中人永遠不要醒。

11月17日更：

「我想這也許就是一場夢，能做多久沒關係，我只願夢中人永遠不要醒。」

by：小六

到了元宵節的這一天，北京又成了那個熱鬧的北京。我在家對著電視跳鄭多燕的時候，我爸給我來了一個電話。

「今天怎麼過節啊？」我爸問道。

「該咋過咋過，吃兩個元宵就行。」我擦著汗，找著遙控器想按暫停。

「過兩天我想去看你。」我爸話鋒一轉，忽然說道。

「你是不是又要過來給我看房子？這事兒咱們先放一放好么，一提房子我就覺得壓力大。」

沒找到遙控器，我乾脆坐到了沙發上，看著電視里的思密達們繼續蹦躂著。我知道總有一天要向父母坦白這事，可是我卻總覺得不應該是在這一天。我猶豫著，想著如何開口。

「不是買房子，就是想看看你。」我爸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和小k，不在一起了吧？」

我先是一愣，然後「嗯」了一聲，我爸在電話那頭沉默了。

「挺厲害，我想等著過完年再告訴你，你怎麼猜出來的？」我笑著問道。

「你媽跟我說的，她都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你一會給她打個電話吧。有什麼需要的，跟爸爸講。現在也不忙，要不出去玩玩吧，我資助你。」

我爸故意維持著輕鬆的語氣，但是又像一個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孩子一樣，故意放慢了語速，戰戰兢兢地說著。這個畫面我想過好多回，我就知道他會第一時間要給我打錢，果然沒有猜錯。就在這一刻，我還笑我爸被我猜中，可下一秒，我卻不知道為什麼哭了。

「對不起。」我下意識的捂住嘴，調整了一下呼吸，繼續說道：「這麼大了，還讓你操心。」

本來洶湧的情緒像忽然褪去的潮水，只留下幾滴未蒸發的眼淚。再也沒有撕心裂肺的疼，只剩下面對親人時的委屈。於是我意識到，我的傷口已經結痂了。

掛了電話，電視里正在做最後的拉伸動作，我跟著舒展了一下身體。身體和眼睛都出了汗，肉身和靈魂也同時輕鬆起來。

2013年的2月就要過去，在漫長的冬天過後，迎來了春天。

3月初，趙總終於給我打了電話，是一個網路電影，問我有沒有興趣。時間依舊緊，任務依舊重，錢也依舊給的少，他給我兩天時間讓我給他一個答覆。

我趕緊給威爺打電話，果不其然，他已經和他的師哥接了另一個項目。我變成了孤家寡人，更沒信心了。

這些日子我爸媽雖然沒有大駕光臨，但也沒有閑著，滿世界幫我劃拉單身的男人。什麼種大米的，賣水果的，搞軟體的，還上研究生的……只要人在北京，單身，是個男的，比我大，他們就積極幫我撮合。

「我有那麼飢不擇食么？」我和七七打著電話，叨叨著我爸媽的豐功偉績。

「要不你拿我當擋箭牌吧，把我照片給他們發過去，看看他們滿意不滿意。」

「你知道么，我爸的標準是以我的年齡為基準，大於1到15歲都可以。所以你就別想了，我爸會去山西宰了你，你一個小屁孩真的別湊熱鬧了。」

「叔叔一看就不懂科學，其實女的比男的大上3-4歲才是最好的。你知道女人的壽命要長一些么，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們會一起變老，會差不多一起死。你要是找個比你大15歲的，不是嚇唬你，你得守20年的寡，你不害怕么？」

「按照你這個邏輯，找一個你這樣的直接就可以養老送終唄。我前男友追我那會就總說，他能想到最好的畫面就是我們變老了，然後躺在搖椅上給彼此數牙牙。現在一想這事太傻了，這不是就《最浪漫的事》的2.0版么，拿這麼一首爛大街的歌就想追姑娘，太沒誠意了。」

「那怎麼算有誠意呢？你別光告訴我住你朝陽區，位置再具體點，我保證明天就出現在你家樓下。」七七再次提到了見面。

見面意味著什麼呢？網友見面，吃飯逛街看電影，要不要牽個手，擁個抱呢？大家都是成年人，我還沒有見過真的六塊小腹肌呢，萬一我提出來要觀摩一下，那以後是不是連網友都做不成了？讓我看還好，萬一人家覺得我沒視頻里好看，轉身就走了呢……我胡亂想了一堆，竟然猶豫著說道：

「我不喜歡沒有把握的事情，這樣吧，我剛接了一個劇本，等劇本寫完了，你來北京見我好么？」

我撕了兩張便簽紙，在寫字檯前鄭重其事的坐了下來。

「寫一部有署名的劇本，一定要能拍攝出來的那種。」

「見七七一面，一面就好。」

我把他們放到了軟木板上，再看了看軟木板上其他幾張便簽紙。

「聽一場周杰倫的演唱會。」

「養好身體，去一次西藏。」

「瘦到100斤以下，去見一次老k。」

還有幾張，是已經打過了紅色對號，已經完成的。

「一個人看電影、吃火鍋、過年。」

「學會游泳，學著做一條獨自游來游去的魚。」

就在去年，這張軟木板上放的還是我和老k的合照。可現在，這張軟木板變成了我的夢想清單。

七七說的對，一生太短，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夢想如果還不夠具體，那就把想做的都一一記錄下來，一樣樣去實現，就這麼簡單。

27歲的人，實在沒必要活成72歲的模樣。

我很不喜歡和別人說自己是個編劇，因為別人一問我寫過什麼，我是真的拿不出什麼正經百八的作品。大部分劇本，我都只拿到了一部分錢，這些項目最終都會流產。

漫咖啡的當日咖啡19塊錢一杯，只要點上一杯，就可以從白天坐到黑夜。像我和威爺這群人，一寫東西就會成天泡在咖啡館裡。有些習慣不是裝逼，也不是矯情，只是因為性價比高。

在寫劇本所有環節里，我最喜歡人物設定。只寫窮途末路的人，這是一條制勝法寶。觀眾都喜歡看小人物的大逆襲，所以電影才能比普通人的生活更精彩。

我一邊寫著劇本，一邊想著自己所經歷的這一切。

如果我是劇中的人物就好了，我現在一定已經瘦成了一道閃電，亮瞎了老k的雙眼。我還會挽著高富帥的手，灰姑娘變白雪公主的橋段，從小我就喜歡看。

可事實上，我連灰姑娘都不是。我只是我，即便我多努力抬頭向上看，1米59的尷尬身高不會變，我依舊穿不慣高跟鞋，也化不好妝。即便是努力減肥那麼久，我依舊比別人胖。

所以，我只能努力的寫。那麼多勵志傳奇，並沒有一段能屬於我。可是我享受每一段努力過的日子，就像學游泳的過程。總得喝幾口泳池的髒水，總得有幾次掙扎和酸楚，總得有幾次以為自己要死了，才能享受最後的平靜和自由。

沒有威爺在我旁邊指點，沒有他的鞭策和辱罵，雖然不習慣，但只要堅持寫下去，也可以寫到故事的結尾。

轉眼已是四月，交完初稿之後，趙總很滿意，說要再給導演看，我不詳的預感又升了起來。

為了慶祝初稿完成，我約秦朗吃火鍋，但是這貨轉性了，非要吃日料，還口口聲聲說要對自己要好一點。我就知道，她和老李又吵架了。

「你說我是不愛吃日料么？我是不愛名牌包么？我是不知道住三環比住五環舒服么？我當然知道，但我他媽還是傻，我要是不傻，就不會要和他在一起。我不結婚就是不愛他么，現在這樣怎麼結婚呢？」秦朗在三文魚上面蘸了好大一塊芥末，塞到嘴裡之後辣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原來趁著過年，他們雙方見了父母。老李家在蘇北農村，秦朗家在湖南的小城，父母經營著一家酒店，比上不足但比下絕對有餘。

沒有不歡而散已是萬幸，結果老李的父母卻開始逼婚了。

「可是你想過么，如果你真的認定了老李，現在結婚和以後結婚又有什麼區別么？」

我問完秦朗，才發現這台詞似曾相識，問的人依舊是我，只不過被問的對象從老k換成了秦朗。

「我想過結婚，如果不想，為什麼要在一起這麼久。我只是想在更好的時間結婚，而不是現在這樣。至少工資要比現在高一點，夠租一個獨立的一居室，我不用早起的時候和別人搶廁所。又或者，他能更上進一點，晚上不是打兩個小時的遊戲，而是看兩個小時的書……」

秦朗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樣。

「我跟你說件我的事情吧，我爸媽知道我分手的事情了。我以為我爸會幫我罵老k，可是我爸卻把我教育了一頓。他說女人都喜歡干一件事情，就是總想去改變對方。明明是對方爹媽該乾的事情，你搶著幹了，男人還怎麼愛你呢？我爸還說，我就是這樣，和老k在一起之後覺得他這不好那不好，如果覺得不好就分開，但別試圖去改變他。因為這事，一開始就不該是你乾的。秦朗，你要是想和老李在一起，就接受現在的老李。」

秦朗顯然沒有預料到我會這樣說，盯我半天，然後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

「趙小六，你設身處地為我想想，如果是你，這婚你會結么？」

「當然不會結，因為不結的理由有太多了，但是歸根結底是自己心裡還不滿意。你和老李好好談談，把你想要的未來告訴他。如果他愛你，就會跟你一起去創造這樣的未來。但是不要試圖一次次去改變他，因為你什麼都改變不了。就像他也無法改變你，讓你接受現在的他。」

那天我和秦朗還說了很多話，我講了很多道理，但是我知道那對秦朗並沒有用。我們都是撞了南牆都不願意回頭的人，更何況現在秦朗還在往南牆的路上走著呢。

分別後，我坐著公交車回家。北京的霧霾變得更嚴重了，據說普通的口罩沒用，大家恨不得裝上一個防毒的面具。

公交車向前行駛，我習慣性地看著窗外的風景，就在三環輔路上，一個女孩穿著熒光黃色的衣服不停的奔跑。

我心想，多傻逼呀。可下一秒又覺得，在那樣絕望的天氣里，也許只要不停的往前跑，就能跑出這樣的絕望。

只等四月份過去，到了五月，春暖花開，一切都會好起來。

「還在加班？」臨睡前，我給七七發了信息。

「是啊，自從你打算見我，我連加班都有勁了。我爭取多上點班，把時間集中起來請假，多在北京和你待幾天。你今天都幹什麼了？」七七回道。

我看著電話，莫名的笑了，有一點戀愛的感覺。可是這種感覺又轉瞬即逝，根本來不及抓住。

「我閨蜜今天和男朋友吵架了，沒有辦法安慰她，只能看著她難受。」我編輯完，猶豫著要不要發出去，結果七七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要睡覺了是么？」七七問道。

「嗯。」

我滑到枕頭上，閉上了眼睛。

「那你睡吧，等你睡了我就掛了。」七七說道。

「今天我和閨蜜一起吃飯，你說明明剛在一起的時候都不嫌棄，但為什麼時間長了就要試圖改變對方呢。你說，你會喜歡一個胖姑娘么？」我問道。

「不會。」七七毫無猶豫的說著。

「哦……」我笑著拖著音回答著，等待他接下來給我的答案。

「但是，我喜歡你。」

「嗯，我知道。」我小聲的回道。

我眯著眼，檯燈是柔和的暗黃色，大喬勻稱的呼吸著……我想這也許就是一場夢，能做多久沒關係，我只願夢中人永遠不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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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所以說為什麼一定要在北京，戀愛七年為什麼不結婚？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二章：因為一個人，恨了一座城。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三章：我不信什麼七年之癢的話，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在一起這麼久會分開……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四章：愛情沒有了，生活還在繼續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五章：城市偌大，悲傷卻容不下。

第六章：習慣了有人陪，一個人時寂寞會特別兇猛。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七章：就算讓你牽住我的手，我也不敢保證我能夢見你。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八章：孤獨才是最大的魔鬼。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九章：對不起！從前的時光。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十章：因為我們在北京，可北京卻又不是我們的家。

第十一章：世界是守恆的，在一起的甜蜜換來的是分開後的痛苦。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十二章：活在回憶，與死無異。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十三章：還記得201314嗎？（上）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十四章：還記得201314嗎？（下）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十五章：讓我恨你，恨到連帶嫌棄過去的自己。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十六章：想想天的一邊亦有個某某，在等候。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十八章：既然已經分開，我會連你的遺憾，也還給你。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十九章：在學會游泳的那一刻，我又重新愛上了我自己。

第二十章：一個人的年三十

第二十一章：這是一場源於孤獨的自救。

第二十三章：異地戀，姐弟戀，網戀，我是不是完蛋了？

第二十四章：西紅柿雞蛋面，要加糖。

第二十五章：世界再大，不過是你我之間的事。

第二十六章：因為渴望，所以孤獨。

第二十七章：我會靜候，再靜候。

結尾：你只是沒有找到那個能給你公主抱的男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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