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櫃這個事情

04-23

出櫃這個事情，好像變成了一種潮流，每天都有人表演出櫃。事實上，唯有未出櫃者，才懂出櫃的難。在無人可供溫熱肩膀的夜晚，眼淚放肆，手快如刀也接不住。

現在它是一種化了潮流的美味標題，看到的人都想舔一口：我無意歧視或認同，我只是好奇。好奇？天知道善良之人多死於惡人之好奇。

對待出櫃最好的辦法是不要把它當回事。可是這真是一句屁話啊。我跟我媽一起出現在健身房的次數就那麼兩回，硬有好奇之徒直截了當地問我的性取向。我認為，喜歡同性並不比物化女性可恥。《拉字至上》里，Nicky說喜歡同性並不非得討厭異性。這我不辯駁，但這不是我的情況。

我每回喜歡誰，從沒把性別因素納入考慮範圍，直至磕著臉了，身邊總有好心人提醒：你清醒點兒成嗎？人家是直的。

你直不直我不管，我只管你值不值。

昨天我滿二十七歲了，也趕上出櫃八周年，不是什麼好慶祝的事兒，就是終於少了一樁自殺的起因。

出櫃面臨的最大問題是傷害。櫃門兒打開，傷了父母的心，傷了自己的情。當人們在反同的時候，其實是在反真愛，但絕不是反個性，性取向和個性沒關係。今天一個人說自己可以選擇喜歡男的或女的的時候，其實早已曲解了選擇的定義。

當然也有視覺上的彆扭。一些人甚至沒辦法接受打扮得性別模糊的人和自己同進一間茅房，更沒辦法接受一對兒步履蹣跚的老人手拉手逛公園兒，因為普世觀點不容納如此漫長的相愛時光發生在看起來彆扭的一對兒身上。

這些事情我都看得很明白，但是鮮少談起。一年前一個外表前衛的女孩兒對這一問題侃侃而談，好像首長點評被淘汰的士兵。又說起自己也曾得不少同性愛慕，如此言論我倒是字字熟悉，很多直人都認為自己在同性市場份額巨大。可能這也是自我證明的捷徑。

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別人付出的真心，不該是你洋洋得意的根基。

父輩反對的聲音有時助後代滅人慾之後安穩度日，這樣一生也過去了。悲喜似乎並不重要。但是誰都沒有把握能安穩進入來生，連今生的命途也常常岌岌可危。

忠於內心雖代價重重，但一生無悔比捶胸頓足可貴。若說出櫃可恥，那它是不是比承認偷過東西往老師抽屜里撒過尿虐待過貓狗更不堪呢？

不堪的人才會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