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之癌(四)

人類文明發展歷程與人體脈輪依次激活相對應。西方文明走的是乾脈,東方文明走的是坤脈。人類文明從木性過渡到火性比較自然,而從火性過渡到金性則需要陰性土的運化。

公元前6世紀前後,猶太人以斯拉和中國人孔子深感戰爭(火性)對人性的摧殘,分別將各自民族早期的行為規範《摩西律法》和《周禮》加以理論化,建立起金性倫理道德體系。

金性是對火性的批判,是在人慾和神喻/天理之間對後者的堅定選擇。猶太人整體傾向乾性,律法更多是外在/上帝的約束;中國人整體傾向坤性,禮制更多是內在/祖宗的規範。

雖然煉土成金,但是火克金,自然形成的金性能量不足以克制火性能量。東方由於木性較強、火性較弱,金和木的坤性基本能平衡火的乾性。因此在東方歷史上,平衡是常態,不平衡是非常態,表現為一個個王朝的更替。但在西方,火性本來就強,加之猶太教只局限在猶太人中傳播,金和木遠不足以平衡火。因此在西方歷史上,平衡是非常態,不平衡是常態,表現為一個個帝國的興亡

如果按照自然發展,整個世界應該會被一個起源於西方的強大帝國所統一。因為只有木、火、金三性的情況下,火可以焚木銷金。從這個角度來看,西方文明的實際發展並不是一個自然的過程,耶穌基督的誕生更象是一個「超自然」事件。

耶穌基督是完美坤性,只有對他人的愛,而沒有害怕與仇恨。坤性基督與金性相比,最大區別是對乾性的接受度。坤性基督有極性偏向,但沒有心理扭曲。他規勸的是乾性犯錯的部分,而不是否定乾性本身。人要悔改的是侵害他人的部分,而不是自利自愛的部分。

但是,這種規勸對火性並會不起作用,因為在沒有達到基督意識之前,不吃人就會被人吃,火性只能依靠心理扭曲來獲得心理能量。相反,受基督福音影響的金性信徒卻從耶穌身上看到了完美,他們對基督受害同樣產生了心理扭曲,並因這種扭曲而獲得心理能量。

面對完美的坤性基督和強權的火性帝王,金性基督徒既無力改變現實,也無法屈從權力,因此使徒創立的基督教帶有明顯的二元對立色彩。這種極性二元論與上帝一元論構成了基督教神學內核的自相矛盾,這也是基督教 「異端」頻出的根本原因。

一種信仰,如果要依靠宗教、政治、輿論的力量來維繫它的正統性,那就一定不是終極信仰。終極信仰不是意識的統一,而是靈魂的合一。因為意識屬於相對世界,而靈魂才屬於絕對世界。真理無法在相對世界被表述,而只能在絕對世界被感知。

在耶穌基督的啟示下,一大批能夠感應到超我的神秘主義神學家湧現出來,金性能量在西方「非自然」的壯大起來。值得玩味的是,許多神秘主義哲學家也受到極大啟發,他們試圖把(新)柏拉圖主義和基督教結合起來,構建邏各斯基督。這種嘗試對人類思想進步非常有價值,但註定不會被金性教會所認可。

柏拉圖知其二而不知其三,理念界固然高於現象界,但是不等於本體界。通過經驗理性雖能抽象事物原型,但只有直覺靈智才能把握事物本體。耶穌則知其三而不知其二,他能感知到本體的真相,但他不具備理性能力來構建原型,因而也無法徹底扭轉現實。這就是新教強調「因信稱義」的原因——對於坤性來說,信仰耶穌啟示即可,運用乾性理智反而妨害真理。

其實,如果基督教真的擱置理性,單純信仰和行善——就像耶穌那樣,人類歷史會健康的多。人類歷史上最深重的災難、最黑暗的時期、最扭曲的人性恰恰都是坤性思想家帶來的。理性本身具有片面性,再經「反理性」思想家的批判,其結果不僅沒有把片面性給糾正,反而把理性本身給否定掉了。他們的結論就是原罪/革命論,人人都有原罪/私慾,因此人人都要懺悔/革命。不僅要革他人的命/討伐異端,更要革自己的命/終生告罪。沒有比此更荒天下之大謬了!

從耶穌基督開始,東西方文明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在西方,基督教源源不斷生成金性能量,與聚集在王權下的火性能量激烈碰撞;在東方,儒教與王權在「三綱五常」的禮教下趨於合流。這其中的根本原因,就在於陰魚和陽魚的性質不同

陰魚陽眼就像一個家庭夫悍妻柔,雖然女人受苦,但總體上是穩定的;而陽魚陰眼則是妻強夫弱,陰克陽不存,這樣的家庭往往會走向決裂/離婚或變異/出軌。女強人必是壓制丈夫的,而男強人卻通常是愛護妻子的。

西方金火互懟的結果催生出了人類文明的另外兩個主角——伊斯蘭木性和資本水性。伊斯蘭木性不同於人類氏族部落的原始木性 ,它不是不自覺的「無我」,而是自覺的「無我」。與基督教相似,伊斯蘭也是天啟一神教,只不過耶穌是米迦勒親自下凡,而默罕默德是由加百列代傳。

伊斯蘭是對基督教「他我」意識形態的糾正,因為「我為他人服務」與「他人為我服務」是一個硬幣的兩面,兩者雖然鬥爭激烈,但本質上誰也離不開誰。伊斯蘭沒有「原罪」說,因為伊斯蘭把「原罪」/自由意志給主動放棄了。基督教是自我為他人服務的自我意識,這種意識首先要以自我意識的存在為前提,因此基督教擺脫不了「原罪」。伊斯蘭對這點看得很清楚,它的解決方案就是回到人類本初階段,不讓自我意識成長,或者讓自我意識只指向真主,而不要指向自己或他人。伊斯蘭是最保守的意識形態,就像大自然中的樹木一樣,無自我意識、生命力旺盛、為所有成員提供生存基礎。

「無我」的木性意識形態對於個人主義極為厭惡,因此他們在著裝打扮上驚人的統一,也出奇的單調。由於需要應對外來威脅和內部爭論,因此不能所有人都「無我」,需要一個絕對領袖來代行其他人的「自我」。這個人就被神化成為了「太陽」——所有樹木的能量來源。

太陽只能有一個,對於一個民族來說還好辦,但當木性意識形態跨越民族界限時,問題就來了——這個太陽到底是哪個民族的太陽?於是就有了波斯人的伊斯蘭、阿拉伯人的伊斯蘭、突厥人的伊斯蘭;俄羅斯人的共產主義、中國人的共產主義、朝鮮人的共產主義……說到底,這種意識形態還是擺脫不了自我意識的困擾。

人類文明的進程是由造物主預定的,人類的自我意識總是趨於增強。木性是人類文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決不可能成為一統天下的終極理想。原教旨的共產主義一定不會實現——事實上已退出了歷史舞台,因為它是要「勝天」的,因而是無神的,也是非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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