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斯勒圓桌第一夜：為藝術而藝術，毫無底線？

04-22

我們將連續三晚以三人腦洞對話（並不燒腦也不金坷垃啦），介紹惠斯勒的藝術觀點和作品。第一晚是基於史實改編，後兩晚 sprachel 將「邀請」相關歷史人物組局。

中心思想：onedaystand為什麼不是個藝術科普（ba gua）號。因為藝術本來就不是那樣的！

畫家詹姆斯 · 惠斯勒（James McNeill Whistler，1834年7月11日－1903年7月17日），生於美國，長居英國。他主張「為藝術而藝術」，反對在繪畫中暗示傷感和美德。他的作品注重色彩和音樂，忽視素描和線條，多以音樂術語命名。

第一夜

VS Ruskin

約翰·羅斯金（John Ruskin，1819年2月8日－1900年1月20日）是英國維多利亞時代最著名的藝術評論家。
他發表過許多評論文章批評當時的「現代派」畫家。他批評惠斯勒為了買主的利益，惠斯勒缺乏教養又自負的作品根本不該進入畫廊。《黑與金的夜曲》簡直是欺詐，是一個花花公子把一罐顏料潑到公眾的臉上，再索取200個基尼。
惠斯勒對於羅斯金的言論大為惱火，以損害名譽罪一舉將羅斯金告上法庭。以下對話根據庭審記錄改編，羅斯金的言論大部分出自律師。

Nocturne in Black and Gold：The Falling Rocket (1874),

Detroit Institute of Arts

羅斯金：《黑與金的夜曲》主題到底是什麼？

惠斯勒：這是關於夜晚的作品，描繪的是科瑞莫納的煙火。

羅斯金：這是科瑞莫納的景色嗎？

惠斯勒：如果真是夜景，會讓觀眾失望的，這是一種藝術改編（原文artistic arrangement），我稱之為夜曲。

羅斯金：所以你這麼一搞（原文為 knock it off）要花多少工時？

惠斯勒：你說啥？我沒聽懂

羅斯金：我意思是，您畫這幅畫用了多少時間？

惠斯勒：噢！不！請允許我聲明，我非常樂意接受您所使用的任何術語。「搞」了多久？我記得應是一天。Emmmm…第二天畫布沒幹時，我補了一筆。

羅斯金：噢，兩天！兩天的勞動，那麼，就為這，您要價兩百個基尼？

惠斯勒：不！我是為了我一生修養要的價（ the knowledge I have gained in the work of a lifetime）。

Nocturne： Blue and Gold - Old Battersea Bridge (1872), Tate Britain

羅斯金：《藍與金的夜曲》又是什麼主題？

惠斯勒：月光照在老巴特西橋附近的河面上。

羅斯金：怎麼就變成了藍與金的夜曲？"

惠斯勒：您該不會是個瞎子吧？我相信您自己會看。

Sprachel：這名字又高端又現代。

羅斯金：這是對巴特西橋準確的描繪嗎？"

惠斯勒：我並未打算讓它成為橋的「準確的描繪」。這僅是月光下的景色。這幅畫是根據人之所見來畫的。對某些人來說，它可能把想畫的都畫出來了，而對另外一些人來說，它可能什麼也沒畫。

Sprachel：我在倫敦泰特英國美術館看過真畫。很小，卻讓人無比平靜。這用色、這筆觸，我覺得這是世上最美橋墩了。在它旁邊，我發現了更讓我吃驚的作品。

羅斯金：你在寫公眾號，已不算一般大眾了。吃瓜群眾的感受了解一下？以及，惠斯勒先生，您說在技法入了門的人，理解您的藝術沒困難，那麼您現在可以解釋下這幅畫美在何處嗎？

惠斯勒：不，恐怕這是無望的。這就如音樂家把音符塞到一個聾子耳朵里去一樣。

Nocturne Blue and Silver - Chelsea，1871

Sprachel：我想告訴兩位，這幅畫打敗了泰特英國的鎮館之寶 Turner 透納，成為泰特英國2018年日曆的封面，群眾沒那麼瞎。

羅斯金：那隻能說惠斯勒確實超前。我繼續想問，您曾說過，您展出的作品．有些是很古怪的？

惠斯勒：對，經常如此。

羅斯金：您為什麼要把歐文先生稱做黑色的排列?

惠斯勒：這是指一幅畫．並沒有說歐文先生是排列（原文是arrangement，意為編曲）。

Arrangement in Black, No. 3：Sir Henry Irving as Philip II of Spain，1876

Sprachel：又是一個當時驚世駭俗的觀點。一幅畫只是一個形式，一個抽象的表達。畫的確是歐文先生，但成作品後，歐文是誰不再重要。

就像德國新表現主義畫家 Bazelitz，他早期的作品尚且會標上肖像人名，後期全叫「untitled」。他甚至把人都倒過來，讓人更關注線條和顏色，而不是畫的肖像本身。

羅斯金：反對！這有什麼用？藝術應該是承載道德的實用之物！我認為只有偉大的心靈才能創造出偉大的藝術。藝術是一個人或一個國家道德觀的真實體現。沒有實用性可不行。

Sprachel：不過，你這觀點即使在當時也算保守了。以四位標誌性的古典音樂家舉例，巴赫是為「宗教」創作、莫扎特是為「富人」、貝多芬是為「自己」、肖邦是為「愛情」。而惠斯勒，你是為了「藝術」本身。

惠斯勒：是的，這就是我主張的「為藝術而藝術」。藝術本身就有自己的價值。藝術應該遠離一切諂媚的話語，它應當是獨立的。僅僅提供視覺或聽覺上的愉悅享受，而不應該與類似奉獻、同情、愛、愛國情懷等情感混為一談。

米高梅電影公司的公司圖標——獅子頭頂金項圈上就印著拉丁版本的「為藝術而藝術」("ARS GRATIA ARTIS」)。電影是為商業還是藝術？

Sprachel：所以我不需看懂藝術，就可喜歡上藝術。你甚至說過你的藝術可以無底線？

惠斯勒：我只是認為藝術不需要道德上的解釋，可以包含一些被視為道德中性或道德淪喪的元素存在。

羅斯金：簡直是世風日下！

Sprachel：最後惠斯勒贏得官司，但賠償只有四分之一個便士，他和羅斯金分攤訴訟費用，而因為訴訟費用太高，他破產了。

相信通過第一晚對話，大家對惠斯勒的精英主義脾氣有所了解。

在1862年，惠斯勒就曾借勢當年柯林斯《白衣女人》小說大熱，連續放出三幅作品：分別是 Symphony in White no 1. No.2 & No.3。

當時觀眾們可好奇了，以為是小說周邊，紛紛前去觀看，又問惠斯勒：上面畫的到底是什麼情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