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祝見聞錄:侗族蠱師布下驚天煞局,竟然是為了……
不止我們漢民族有許多民間術法門派,少數民族的原始信仰構築而成的諸多薩滿、巫蠱類術法也一直流傳至今。隨著互聯網的日益發達,這些少數民族巫蠱師、薩滿的形象也逐漸浮出水面。很多武俠、玄幻小說中也有對他們的描述。
相比於漢民族的巫道術法,少數民族巫蠱師、薩滿顯得極為神秘隱蔽。他們住在深山老林中,極少與外界溝通,千百年前的巫術沒有絲毫受到外界影響。傳說,被下了蠱的人無葯可治,其他的蠱師也無法解開,僅有下蠱人親自解除才有效。可在巫道傳承中就沒有這種奇怪的傳說,我做廟祝很多年,接觸了各個大小門派術法符咒,從沒有過旁人無法化解的符情況。直到一年前我去貴州親歷了侗族蠱師的蠱術。
師弟易老萌曾經與我一起學道,出師以後自己創業去了,沒有繼承師父的衣缽,現在是長沙一家傳媒公司的老總,事業有成,常來幫襯廟裡。和他一起創業的夥伴都知道他曾有過學道法的經歷,有朋友遇見奇奇怪怪的事兒了也會找他幫忙。
一年前,易老萌的同行,傳媒行業的一位大姐撞邪了,請易老萌做驅邪。易老萌做的挺利落,很快大姐就沒事了,易老萌也和大姐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後來的某天,大姐跟易老萌說起家裡有一件很邪門的事情,讓易老萌看看怎麼處理。易老萌聽完大姐的訴說後認為這件事非常棘手,而他雖然學過不少日子,也有多年沒從事道士了,擔心自己手藝生疏。加上這件事非常危險,所以來廟裡找我處理。
易老萌告訴我事情的詳細情況,大致如下:大姐的老公譚總在貴州開礦,礦還沒開工,已經意外死了好幾個人。之前請了好多大師去破煞,都沒有用,一動土沒幾天就死人,可能遇見了一個極難處理的凶煞。
一般的煞能讓人生病或破財,我們在道觀里做事,這種都是比較常見的,一兩天的法事就解決。會影響致人意外死亡的是極少數,我隱隱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易老萌嘿嘿一笑,搓著手說,這是個大主子,聽說是開稀有金屬的礦,要是能解決了,把礦開起來,還不得大大地包個紅包給咱們?
我說,這事沒那麼簡單,能死好幾個人的凶煞,你見過嗎?
易老萌收起了笑容,想了想說,那倒沒有,跟師父那麼多年,能死過人的煞只見過三次,也都是只死了一個人的。
我說,就算有這麼凶的煞,古往今來都沒有其他道士去破掉嗎?還留到現在,我覺得裡面有蹊蹺。
易老萌面色凝重了起來,說,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奇怪,如果輕易能解決,為什麼還隔著大老遠請我們,本地的道士法師都做不了?
我沒說話,仔細想著這裡面的可能性。
易老萌突然又轉成笑容,伸出兩根手指頭,說,人家說了,不管能不能解決,這個數兒的勞務費人出得起,你接不接?
我緩緩點了點頭,易老萌見狀高興地一拍手,說,這就對了,沒人跟錢過不去嘛。
我附和著他笑了,但心裡似乎挑起了沉重的擔子。
第二天,我把廟裡的事務都囑咐給了徒弟保爾和做雜務的張財溢,有來看八字算卦求籤的讓他們處理,要有做法事的,留下聯繫方式,等我回來再說。徒弟老拴開車送我去長沙,然後再由易老萌開車去貴州。
去貴州好幾百公里,路上我就在琢磨這個煞為什麼會如此凌厲,想著想著就在副駕睡著了。夢中,一條蛇不斷扭動自己的身體,彷彿要表達著什麼。我猛地醒來,車突然減速了,我抬頭一看,到收費站了,上面寫著「貴州苗王城收費站」。
收費站附近挺荒涼,不禁讓我覺得有些驚悚,就問正在開車的易老萌,這件事跟蛇有沒有關係?
易老萌一臉迷茫的樣子,也許是開車開久了有點懵,說,沒有啊,譚總沒提到有蛇的事兒。
我把手肘搭在車門上,手托腮琢磨著,說,我總覺得應該是跟蛇有點關係,一路上睡覺總夢見一條蛇不停地扭。
易老萌把車停在休息站,下車歇了歇,就給譚總打電話,告訴譚總我們到苗王城了,順便又問譚總蛇的事情。
掛了電話,易老萌面色有點不太自然,撇了撇嘴,說,真的有事,和蛇有關係,譚總說工地上前段時間挖出一窩蛇,其中有兩條被挖掘機挖斷了,三五條跑了,開挖掘機的師傅和兩個年輕工人捉住兩條,當天晚上就仨人把兩條蛇煮了吃了。過了沒幾天,譚總讓這三人運一車貨,三人倒班開車,回來的時候要進礦。礦上地勢比較複雜,反正就是滑坡了,車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兩個年輕人被甩出車外,當場死亡。司機就是當時開挖掘機的師傅,車掉下來,剛好下面有人在開挖掘機,還沒反應過來,挖斗就直插進駕駛室里,把司機身體鏟成兩截了。
我說,看來這裡面確實有蹊蹺,不光是煞的事,應該有人動手腳了。
易老萌咂咂嘴說,動什麼手腳?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說,我一開始就覺得,單純的煞不可能造成這麼嚴重的情況,如果有,早就被其他高人破解了,因為這麼凶的煞,幾個月就能害死這麼多人,肯定會有人去請法師來處理的。如果是邪師下害手,倒也不會有這麼大威力,我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邪師利用了這個本來並不非常兇險的煞,兩者的力量加起來,就可能產生非常重的影響。類似借力打力的樣子。我想起以前看動漫《火影忍者》時,有一集,佐助用「雷遁」來引閃電擊中敵人,其實本來閃電很少擊中人,他自己沒有那麼強大的破壞力,只是很巧妙地利用了自然的力量。
易老萌恍然大悟,說,原來是這樣,我們這次碰上高手了。
我說,說高手也確實是高手,只是他並不高明在術法上,而是高明在如何運用上,這蛇估計就是他放的。
休息完了繼續開車,傍晚就到了目的地,譚總在礦下的鎮里接待我們。
我問了譚總一句:你有沒有仇家?
譚總斬鐵截釘地說:沒有。
我又問,那你是憑什麼認定了之前請的幾個法師都沒能給你解決呢?
譚總說,本地做破煞驅邪的法事,都要殺羊殺雞祭祀,本地有個奇怪的風俗:如果祭祀成功,羊和雞都會叫一聲,表示這祭祀山神土地接受了。我們最後一次請的法師就擺了祭祀,但從頭到尾,雞和羊一聲不吭,直到被宰。
我說,民間法師道士巫師做事都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法事失敗了,不會主動告訴你,如果說了這就等於是折了活兒。如果主家是懂行的,問起來才會說。你怎麼會知道?
譚總突然臉色變了,慘白慘白的……
飯桌上很多人,有譚總的朋友及家人,一眾人頓時都不說話了,發愣似的看著我倆。
我沒再繼續追問下去,低下頭開始吃飯,易老萌看氣氛有些尷尬,急忙打圓場,跟主家聊些輕鬆無關痛癢的話題。
飯罷,我一個人回到車上,眼見譚總也出來坐到主駕上,跟我賠禮道歉,說之前確實有些事瞞著我。
我說,你要想把事情解決,你得先把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我。
譚總猶豫了一會兒,說,好吧,我因為要拿這個礦的開採許可,得罪了不少人。一開始地方上提出要求,想開採這片礦,必須僱傭當地人,我也答應了。設備都拉過來了,就僱傭礦附近的村民開採,這些人有些好吃懶做,一天就干六個小時,周末要雙休,不同意就罷工,上辦公室去鬧,最後只好同意所有人都六小時工作制,雙休。三個月下來,工資發了兩百多萬出去,礦的影子都沒見到。我又去跟地方協商,每個月出一百萬補助給他們,我自己去外面招工人過來干。
我說,你這礦利潤也真是不少啊,補助拖欠了嗎?
譚總一拍大腿,說,那哪能呢,這一百萬我每個月都如數給他們,但是之前就有本地的一個老闆想接這個礦,他自己有開採隊伍,不願意聘用這裡的村民,想霸佔著壓價,結果被我搶了。他心裡憋屈,就去攛掇工人鬧事,說我打算停掉補助,說話不算話。村委會什麼的也一直跟工人解釋,不管用。
我說,那這仇家,就是那個老闆?
譚總點頭說,對嘛,後來那個老闆就請了個侗族的會下蠱的來整我。
我還是有些疑惑,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有這麼個侗族的蠱師,他總不能下蠱讓你撞見了吧?
譚總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說,這個嘛,本來就互相都有人安插在對方手下,我那眼線跟我說看到個穿奇怪衣服的中年男子跟著那老闆,一打聽,那人叫達曼,侗族人,侗語意思是太陽。這個達曼是遠近聞名的蠱師,都說他下蠱高深的很,除了他自己,誰也解不開。
我說,巫術也好,蠱術降頭也好,就沒有解不開的術。
譚總擺擺手說,我只是聽侗族的本地人這麼說的,但我後來請了好幾個大師,本地的外地的都請了,沒用。
我好奇道,你老實告訴我,這礦上一共死了多少人了?
譚總開始扳著手指頭數,說,在這個蠱師出現之前都好好的,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做的手腳,反正後來就接二連三出事情。除了跟你說的那三個滑坡翻車死的,還有4次工程事故,一共死了9個人。
我語氣一變,說,你撒謊,一共死了10個人!
譚總又出現了面如死灰的那副樣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抓著我的手說,大師,我實話跟你說,之前覺得你也跟那些人一樣過來湯事(糊弄事)的,確實是死了10個人,但這裡有一個是我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我老婆不知道。之前帶他到礦上來,真是邪門,一天晚上就被筷子那麼長的金色小蛇給咬了,趕緊送醫院已經來不及了,剛進醫院門口就沒氣了。
說完,譚總雙手捂臉,我看到依稀有些淚水從他指縫間流出來。
我輕輕拍了拍譚總的膝蓋說,一個蠱師不可能做到害死十個人的,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那個地方應該也有問題,具體看看再說吧。
譚總捂著臉的雙手慢慢滑下,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說,我兒子就是最後那第十個死的,上次來做法事的本地師傅做完就說沒事了,可做完沒兩天就出了這個事,我知道那個師傅沒做成功,就回頭去找他,他這才承認的,雞和羊不叫的事也是後來才告訴我。但我又沒法跟其他人說這事,自從我兒子死了,我到處去學這些東西,我知道自己力量不夠,只能多了解才能找到道法高強的人幫我處理這事。大師,我信你,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我說,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要太難過了,處理這個煞我能儘力,我也能保證這個蠱師不會再害到你的家人,但我們行有我們行的規矩,我不會幫你報復那個蠱師和老闆的。
譚總一副無奈的表情,但也點點頭同意了。想來這樣的人想要報復有許多方式,也不必非得通過術法。
第二天,我先到礦上喊著易老萌跟我一起做了一科安土地法事,我知道這樣的法事肯定解決不了問題,但可以保護我們倆不被蠱師連鍋端了。易老萌有點害怕,做法事時看他法衣下的雙腿一直抖個不停。
我只能安慰他道,怎麼,害怕了?一邊伸出兩根手指笑著用他自己的話調侃他,人家說了,不管能不能解決,這個數兒的勞務費人出得起,你接不接?
易老萌也笑了,說,怕什麼,腦袋掉了,碗大個疤。
我又一拍他的肩說,這就對了,沒人跟錢過不去嘛。
隨後易老萌開車拉著我到處轉,在礦上整整轉了一天,測附近的風水。
晚上我跟易老萌說,你發現了沒有,這地方依山傍水,礦在山西面,屬巽宮,正適合開採金屬礦。山形坡緩,礦西面也有山,兩山夾著這礦,曲水從山間過,是上好的風水,利財利丁,不像有煞的樣子。
易老萌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說,風水那點東西我差不多都忘完了。
我說,你想想看,風水上沒問題,這地方有煞的唯一可能就是,人為破壞了這個風水局!
易老萌說,如果是人為破壞了風水局,破壞的地方在哪呢?這麼大個山,去哪裡找?
我說,比較大的可能,是以河流比較直的那一段為基準的垂直線方向,只有這樣才能阻住河流的氣衝出山谷,鬱結在這裡。
易老萌說,明天我去找村裡的老人問問,這麼重的煞,肯定發生過什麼事。
轉天一大早,易老萌就去村裡挨家挨戶找老人打聽了,我徑自去找譚總。
我問,挖到蛇的位置在哪?
譚總順手指了一下,喏,就在礦西邊。
我覺得很奇怪,又問,你們這邊挖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去礦西邊重新挖?
譚總攤攤手,說,這不是因為之前一直沒見到礦嘛,其實就是進度有些慢,我又著急,四處去打聽。後來我秘書小董跟我說,看礦西面那塊什麼都不長,光禿禿的,那個位置是不是礦多?
我突然覺得所有迷霧頓時散開了,說,你這個秘書已經讓對面老闆收買了,開除了吧。
譚總有些驚訝,說,不會吧?小董是我帶過來的,跟我干好幾年了。
我說,蠱師達曼先是找到了煞,可煞離你們有一段距離,是她做了最關鍵的一步,引你們去挖。
譚總恨恨地咬了咬牙,罵了兩句,說,回頭我好好收拾這個吃裡扒外的,居然背叛我!
我說,之前我也奇怪,就算達曼有能耐把煞和自己的蠱術結合,但怎麼才能引導你們挖開?顯然他對蠱術的運用非常高明,先是發現了一個潛伏的凶煞,但這凶煞離礦有段距離,於是在你礦的不遠處挖坑種了蛇蠱,引蛇鑽洞去通煞氣。蛇先找到了凶煞,就像水庫打開了一個口子,這些蛇最先受到煞氣的衝擊,已經成為蠱毒了,挖掘機挖開蛇坑,山谷中鬱結的煞氣整個沖了出來。而你的挖掘機司機又和兩個年輕人把那蛇煮了吃了,這一步顯然也在達曼的算計之中。如果他們當場把所有蛇都殺死燒掉,也不會這麼嚴重,達曼看準了你們這裡有人嘴饞忍不住要吃蛇,不然也許會下其他類型的蠱。剩下的就是買通你的秘書,引你們去挖蛇坑,一氣呵成。這個蠱下的真是巧奪天工,像一件藝術品。
譚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我說,現在的關鍵就是找到煞的位置,把這個挖到蛇的位置看做一個點,做河流比較直的那一段的垂線,煞應該就在垂線中的某一段。
正說著,易老萌回來了,朝我們招了招手,說,打聽到了,村裡有個九十多歲的老人,說這裡解放戰爭的時候打了一場仗,死了幾千人,沿著河到這座山埋了一長溜。
我說,那問題可以解決了。所謂的蠱師下的蠱別人不能解的事,我也大概明白了,因為達曼對蠱術運用非常巧妙,常人如果直接去解,那肯定解不開,連問題癥結都找不到,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整個事是怎麼構思的。也只有順著他的思路才能解,只要能找到問題癥結所在,解煞的過程其實很簡單。
我讓譚總喊來負責爆破工程師,沿著蛇坑與河流垂直線的方向每隔500米裝炸藥,一直裝到河邊。附近的人全部散開,全礦放假三天,不準私自開工。裝好炸藥後,礦上就只剩了我、譚總、易老萌和工程師。
工程師遠程引爆炸藥。只聽「嘭嘭嘭」一連串天崩地裂的響動,炸出若干個大坑來。
隔老遠就能看見,靠近河邊的幾個大坑裡面竟然是黑色的,坑裡冒出滾滾青煙。沒過幾分鐘,天上烏雲密布,下起大雨來,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我跟譚總商量好,讓所有人不要到山上來,先把凶煞氣口打開,晾三天,再做法事。讓譚總提前準備一噸錢紙,活的豬牛羊各一頭,活公雞七隻,香燭紙元寶多準備一些。
譚總吩咐手下去辦,幾乎把附近兩個縣所有白事用品店買空了才湊夠了一噸錢紙。
第四天下午,喊了幾個幫手,在河邊設壇,殺牛羊豬太牢擺祭,七隻雞殺了用盆接住雞血,和豬牛羊血一起灑在凶煞附近的土地上,跟師弟易老萌一起超度亡魂,遣送怨靈。很有意思的是,在宰殺之前,牛羊豬雞都各自叫了一聲。
一噸紙錢堆在地上像座小山,燒時頗為壯觀,漫天火星飛舞旋轉,熊熊烈火燒了七八個小時。隨後把幾個坑都掩埋了,種了些桃樹苗。
蛇坑處也做了謝土地與遣送法事,總算是把一樁大事了結了。
譚總出手很大方,痛痛快快就把錢給了,我和易老萌對半分了,臨走還送了我們一些土產。
礦上再也沒出過事,譚總估計靠著這礦掙得盆滿缽滿,逢年過節還打電話問候我和易老萌。也不知他有沒有報復蠱師達曼和對方的老闆。
術法本身並不高深的術士,借自然的力量與人性的弱點,幾乎能做到鬼神莫測。有的人不明白其中道理,所以才難以化解。記得曾經看視頻有過一個黑客說,這世界上沒有絕對安全的電腦,總能想辦法找到漏洞的。雖然跟他不是同一個行業,但道理一樣,這世界上也不存在解不了的巫蠱。解巫蠱有點類似破案,循著線索順藤摸瓜,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網友投稿,投稿人:廟祝趙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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