尨劍/仙俠小說,文/秋風止水
簡介:這是一本長篇仙俠小說,預計完本字數150萬-200萬之間,最開始的靈感來自於史鐵生大師短篇(命若琴弦),多有借鑒,不勝感激。
目前尨劍已經在起點連載,每日更新一章,如果書友們喜歡的話,可以多多關注。
下面開始發文,盡量保持每日不定時更新。
第一章 盲劍
白雲飄渺,群山蒼莽,兩個人影在蜿蜒的山路中走著,一老一少,一前一後,如螻蟻一般緩緩爬行。
老者傴僂著身子,戴著顏色已經有些發黑的破草帽,手裡杵著一支三尺長的拐杖,沉甸甸的,每杵在地上一次,撞擊在山路上,都能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音。他的臉上布滿皺紋,點滴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溝壑縱橫,陰陽交錯,就如刀刻在石頭上的歷史碑文,一股滄桑的氣息。他眨了眨眼,一雙森白森白的眸子凝望大地,竟是個瞎子。
少年,十三四歲的樣子,面容黝黑,嘴唇已經發乾開裂,一些死皮還黏在上面,他跟在老者的身後,背著一大包行李,行禮的一旁斜插著一柄長劍,劍身深埋在行禮裡面,只露出劍首。他一邊走,一邊從扯下懸掛在腰間的葫蘆,撥開塞葫蘆的塞子,抬起頭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口,而後收起葫蘆放回腰間,用破舊長衫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目視前方,但是他的雙眼沒有任何神韻,竟也是個瞎子。
「師父,你確定這次的採花賊,真的躲在前面的醉花村裡面?」
「經過為師多方打聽,不會有錯的。」
「師父,那這個採花賊厲害嗎?」
老者頓了一頓:「厲害!」
「有多厲害?有師父厲害嗎?」
「沒有。」
「那師父離一千個就差一個啦!」
「是啊,就差一個了。」
老者是附近遠近聞名的盲人劍客,習得一身的好武藝,經常幫助衙門捕殺一些告示懸賞的亡命之徒,再去衙門換取一些賞金,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也就與現在人們經常所說的賞金獵人頗為相似。
方圓幾百上千里的這片大山中,想要找到醉花村很難,讓兩個瞎子去找更難,何況還要找到隱藏在醉花村裡的採花賊,可謂是難上加難。但是老者似乎極有毅力,他杵著拐杖一邊探路一邊前進,憑著記憶和對山路的熟絡,竟能不出差錯的向醉花村前進。
「第一千個就在醉花村了!」老者在心裡盤算,有些激動,甚至興奮,七十多歲的他已經很少會表露出自己的心緒,但是此刻總是忍不住道的念叨。
天色漸暗,日落西山,西天一片紅霞,如火燎雲,晚風襲來,神清氣爽。
「走快點了!」老者深吸一口氣在前面喊道。
「嗯?」少年有些心不在焉。
「為師讓你快點走了,太陽都下山了。」
「師父你怎麼知道太陽下山了?」
老者一怔:「哪那麼多廢話,為師就是知道。」
「師父,你急什麼,太陽下山上山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反正還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看不到。」
老者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或許過不了多久,為師就能看到這世間了。」
「師父,你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快點趕路,爭取今天晚上就能抵達醉花村。」
「哦。」少年不得不加快了步伐,悶悶的走路,無休無止無聊的走著,沒過多久又開始出神了。
走了很久,周圍開始有許多蟲鳴鳥叫的聲音,聚集在一起吵吵鬧鬧,有禪聲、有蛙聲、有野豬叫聲、也有狼嚎聲……就在這時,老者忽然一頓,喊了一聲小心,少年還沒明白過來,聽見『蒼啷』長劍出竅的聲音,然後寒光一閃,一道弧光劃破半空。
嚓!
一根樹枝憑空折斷,無聲無息,枝頭一條黑蛇極度扭曲,纏繞在枝丫上,然而此刻已經沒有了蛇頭,下一刻便聽到某種物體掉在山地上的聲音,呲呲的還發出聲響。原來蛇並沒有死,還可以張開大嘴露出毒牙吐出長長的信子。
「發生什麼事了?」少年問道。
「毒蛇,現在沒事了。」老者收回長劍,緩緩的插進拐杖形狀的劍鞘,繼續邁著步伐走去。
「哦」,少年取出水葫蘆,喝了幾口,隨後馬上跟了上去。
這回沒走多久,老者又停了下來。
少年嚇了一跳,以為又有毒蛇擋道,連忙抓住背後的劍柄,可是等待了良久,也不見有什麼動靜,正要開口問,卻聽見師父開口道:「有莊稼地的氣息,看來我們很快就要到了。」
老者頓了頓又道:「你這麼一驚一乍的幹嘛?一路上腦子裡都在想著啥?」
少年一愣,咧起嘴嘿嘿一笑,放下手中的劍柄:「我這不是怕嗎。」
「這麼大人了,怕什麼,教你的莫邪劍法學領悟的怎麼樣了?」
「呃……差不多大概有一絲明白了。」
「哼!你的心思就不在學劍上。你的性子太野,為師的話你從來不用耳朵聽。」
「師父,我不是還年輕麽,如果我到了您這年紀,一定也很厲害的。」
老者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當年若不是你雙目失明,倒在街頭快要餓死,為師才不會救你。」
少年聞聲撇了撇嘴:「師父,這個時候你該不會想要丟下我不管吧?」
老者嘿嘿一笑:「以前還真有過這樣的想法,不過你看馬上就要一千個了,我師父你師爺告訴我,我這一生都系在這把劍上,只要平生能夠殺夠一千個壞人,就能取出劍匣里藥方,去藥房抓藥,吃了葯那時候為師就能重見光明了。」
少年白了一眼本來就白著的眼睛道:「師父,你還真信你師父我師爺的說的話啊?」
「你不信?」
少年沒有正面回答:「幹嘛非要殺掉一千個壞人才能取出藥方呢?直接拿出來不行嗎?」
「那是藥引子!沒有這幅藥引子,就算抓了這副葯吃了,也不靈驗!」
少年撲哧一笑。
「臭小子,你笑什麼!」
少年不敢吱聲了,發現師父真的生氣了,師父什麼話都好說,唯獨在這件事上深信不疑。 老者也沒再作聲,顯得有些激動,找了塊田埂地坐了下來,拐杖放在膝蓋上,一隻手握住拐杖的一頭,用力一拉,『噌!』一柄寒鐵長劍綻放著凌冽的寒光。他另一隻手也不閑著,抬起手臂用那髒兮兮的衣袖來回擦拭著劍身,發出嗡嗡嗡好似龍吟的聲音。
老者沉醉其中,彷彿回憶著往昔,那些個死在劍下的孤魂!多少年了呀,記不清了!翻了多少架山,走了多少里路,挨了多少回曬,挨了多少回凍,受了多少次傷啊,哪一次不是生里來死里去的,終於盼到了今天啊。
每次殺完人之後,總是費力的擦拭著劍身,讓它不再有血光,看起來和新的一樣,但是自己卻從一個青年小伙變成了如今的模樣,想到這裡莫名的有些心酸又有些驕傲:「我比我師父可運氣多了,」他說,「我師父到了終了都沒能睜開眼睛看一回。」 「師父,這地方是哪兒了?我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少年忽然道。 老者這才動了動,把劍插回拐杖,而後站起身來,拿起拐杖放在耳朵邊搖了搖,能聽見細微的響聲,才露出一絲笑容,藥方子就在劍匣里。 「師父,這兒不是忘北坡嗎?」少年又問。 老者沒搭理他,聽出這小子又不安穩了。 「前頭就是醉花村,是不是,師父?」 「小子,過來給為師捶捶背背,」老者說完,把弓一樣的脊背彎給他。 「是不是忘北坡,師父?」 「是!幹什麼?你別又想耍花樣。」 少年的心撲通撲通跳,老老實實地給師父捶背。老者覺出他捶得很有勁也有些不對勁:「忘北坡怎麼了?貓聞到了腥味?」 少年心虛,不吭聲,不讓自己顯出興奮。 「又想什麼呢?別當為師不知道你那點心思。」 「又怎麼了,我?」 「怎麼了你?上回你在這兒瘋得不夠?那妮子是什麼好貨!」老者心想,也許不該再帶他到忘北坡來。可是要去醉花村必須經過這裡,不然就得繞很遠的山路,這對本來就是盲人的他們就是給自己找罪受,再說老者也想再打聽打聽關於採花賊的消息,萬一在這裡能找出更為詳細的線索,那麼後面的事情也能簡單許多。
少年嘴上嘟嘟囔囔的,心卻飄飄的,想著忘北坡里那個尖聲細氣的小姑娘。其實一路上他連連出神都是因為心裡想著她, 也一直期望著能路過這裡,遇到她。
「師父,我們去望北村裡轉轉吧,說不定遇到採花賊也說不定!那就不用大老遠的往醉花村跑了。」
老者當然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聽為師一句話,有些事不要去想,徒增煩惱!」
「什麼事?」 「少裝蒜。你明白為師說的什麼事。」 少年偷偷地笑,沒有答話。 老者骨頭一樣的眼珠又對著蒼天。那兒,漫天星光。 星光之下兩座山,一座已經老了,另一座正年青。當年老者還年輕的時候也跟著師父遍世界的跑,哪裡有壞人就往哪裡去,往往是越偏僻的地方壞人越多,也最危險,然而他們就憑著這一身本事,往山溝溝里鑽,期間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此刻回到熟悉的地方,難免觸景生情,即便看不到,可是光聽、光聞就有一股氣息深入骨髓。
望北坡!北坡望!誰家男兒不望北?誰家女兒北坡望?……這是這裡世世代代相傳的一首歌謠,傳的就是一段凄美婉轉的愛情故事,老者不知為何心血來潮,竟然開始唱了起來,唱著唱著兩行渾濁的淚就從眼角緩緩湧出。
少年問:「師父,你怎麼了?」
老者忽然道:「走,進村!」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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