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對每個人何曾溫柔過？

04-22

排隊買地鐵票時刷手機，看到UIUC教授因為性侵被取消終生教授資格。慶幸有人願意站出來指正，但「性侵」二字依然讓我膽戰心驚。再往下刷，是另一則新聞：魔獸老玩家發帖稱10歲女兒迷戀B站up主並被要求文愛。沉默看完整則報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關掉了那個頁面。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對這個世界的陰暗面避而不諱。蜷縮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不願意去面對狼狽的現實。

有時候我其實很清楚，這就像是身上生了瘡，你可以騙自己它們不存在，你甚至可以騙到很多人也來相信它們不存在。但它們從來不會停止潰爛的步伐，只會慢慢腐蝕周圍的肌膚，鑽進你的皮囊、血液、乃至骨骸，一點點侵蝕你，吞沒你。

說來好笑，其實並沒有一個很大的契機才讓我開始逃避，反而是一件件小事。

例如學姐對我傾訴她被男友家暴時，溫柔不帶責怪的眼神；例如勵志曝光無良企業的新聞界前輩因為工資租不起房而最終放棄了新聞業；例如刷完這兩條新聞，輪到我買票時，突然擠過來沒有解釋就插隊的人。

世界好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這些事情每發生一次，我就被往下拽了一點，直到再次睜開眼才發現周圍只剩漆黑一片，無法掙脫。

小時候總以為生活是溫柔的，只要長大更是無限美好。因為長大意味著，再也不會有對考試分數苛刻的媽媽，也不會有各個排名指標逼著你變成「別人家的孩子」，更不會有人對你幾點睡覺指手畫腳。那生活剩下的，就該是全部的溫柔了吧。

我總以為，生活就是，幕布一拉，黑色的背景上晃著「十年後」幾個大字，再次打開時就會是大圓滿的結局。

但這些年慢慢擁有了小時候想要的一切，甚至是更多更美好的人生。獨自一人時失聲痛哭的日子，也成倍增加。

時間讓我明白，生活對每個人都不曾溫柔過。它的不溫柔總是推陳出新，無從選擇更無從逃避。

活著本身已經花儘力氣了。可無論多艱難，冥冥之中我依然相信活著就會遇到好事的。

出租屋樓上的大爺很兇，總是「咚咚咚」急促地敲我的門，我門才開了一半，他就急不可耐地大聲說「小姑娘，你這樣是不行的…….」

但也會有很好的爺爺住在隔壁，白天替我收下快遞。下班找他拿，他溫柔地笑，以後不方便也都可以放在他那，如果家裡缺什麼儘管找他借。

我說，謝謝呀，謝謝你呀。他就會局促靦腆地雙手擦擦衣角，還是笑，「沒關係呀。我孩子也在外面的，也是跟別人這樣互相照顧的呀。」

中午收到了第二封研究生拒信，心情失落到極點，一邊想著自己可能要沒書念了，一邊暗自懊悔考試沒有多考幾分。

臨到下班收到了另一封郵件，是很想去的公司發來的筆試通知。長吁一口氣，陰霾一掃而光。

自己其實一直都是被世界溫柔以待的。

每遇到一件不如意的事，總會跟著一件讓自己欣喜的好消息。就好比我從來都跟各大學生會的主席無緣，卻在每次落選後都會收到其他的一流比賽邀請。

於是我更願意相信世界是守恆的，付出的總會以另一種方式得到。生活的每一次不溫柔，都會在另一個時刻，以不同的細膩方式守護你。

雖然我知道世事其實並不如此，可甘願在這樣的烏托邦里，多騙自己幾次。

你看，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數。

魔獸玩家女兒事件的後續是，那位母親之前的魔獸公會裡，幾十個大哥哥每天輪流跟女孩視頻開導她，讓她逐漸走了出來。

他們說，「要讓大家明白一個道理，艾澤拉斯的兒女們不能動，艾澤拉斯的子孫們，更不能動。」

突然覺得熱血沸騰。

生活的確不曾對任何一個人溫柔。

但你看，活著總會碰到好人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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