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夏天,橋本奈奈未,第一回合
某個短篇攢長篇計劃中的一篇稿。
今天...大年初五,迎財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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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的夏天,所有人都對乃木坂抱有一種迷離而微妙的態度,很多人心中都滯存著一個疑問:今年夏天的乃木坂46,能比往常更好嗎?
或是說,今年夏天的壓軸大戲——真夏全國巡演2014,煙火音光,良辰美景,能勝過去年嗎。
這是個很反常的問題,因為乃木坂成長的腳步飛速無比,每一天都是全新的面貌,更不用說是拿時隔一年的演出來相互照應作為對比。這就像是拿即將破繭而出的蝴蝶和仍出於幼年期的毛蟲擺在一起,除了能讓毛蟲狠狠羞愧一番,嘲弄嘲弄它捉襟見肘的身姿,其他的根本毫無樂趣。
2013年的全國巡演,算是乃木坂在那個夏天相當於實驗性質的小小嘗試,少女們在8月19日至30日間,踏足札幌,福岡,大阪,名古屋,在內的四大城市,終點站則是設立在了東京國立代代木競技場第一體育館內,那是個眾所周知美麗到無以復加的夏天,白石麻衣登上舞台,御三家成為乃木坂的守護人。東京場,她們累積動員了整整2萬4000人,那是一場無可複製的演出。白石麻衣身著黑金色制服,伴隨著如同邁克爾傑克遜那樣英朗的舞曲躍動,火焰在她們前方噴涌燃燒,這般如夢光景。中場歇息時分,她們忽然卸下周正的制服,換上頭帶運動衣,分為紅藍兩隊——混合起來,正是乃木坂那樣的紫。那場運動會,誕生了一個傳說——埼玉飛人秋元真夏,世上罕有的能夠超越時間的人——不,不是說她快,是說她慢得就連時光也不再忍心欺負。這場鬧劇以藍隊取勝收尾,然後便是慣例的,驚喜發表。某個氣力十足的聲音從音響邊上升騰而出:「武道館,乃木坂聖誕演出!」以及11月27日發表的第七張單曲選拔,從陰影中幽幽走出一個少女,纖纖細步,邁向舞台中央——堀未央奈,分花拂柳。
若是說攝人奪目,那麼很有可能,2013年的真夏全國巡演無出其右,2014年很難超越,但單論場面風頭,2014有自信足以蓋過去年一籌,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2014年的巡演,可以是一場不失水準的演出。
在8月16日,大阪市中央體育館,大阪公演;8月21日,福岡國際中心,福岡公演;8月24日,仙台賽標競技場,仙台公演;8月26日,日本綜合體育館,名古屋公演,若是同去年做對比,似乎不過只是將札幌換做了仙台,棄北海道而取東北,算得上是為了開拓疆土而做出的一種取捨,但終究並不能稱是革命性的進步。因為運營們將殺招藏在了東京終場——8月30日,東京,明治神宮球場,平日作為養樂多燕子隊的主場,足以容納近四萬人的福地,而乃木坂們還不知道的是,這將成為她們夏天的主場,長達四年之久。
——所以,這很好,明治神宮將會是乃木坂的一個新起點,如同過往的那些讀賣樂園,代代木競技場,武道館們那樣,是駐留了少女們青春回憶的秘密花園。那麼,回到最初的疑問,為什麼說:2014年的真夏巡演,有可能會受到波及影響,精彩程度打上折扣呢?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波瀾不驚,生駒里奈遠去交換留學,汲取一切學識技藝,踏行江湖多年的松井玲奈迢迢萬里前來傳經授道,西野七瀨第二次成為天下第一人,秋元真夏,櫻井玲香們逐漸進入了控場節奏,大家有了大場子演出的經驗,二期生見過了世面,每個人的視野開朗明晰,處事日益增進,每一處的細節都只想著同一個方向,像是在說:「這分明是個好兆頭,今年的夏巡,定是個精彩不下去年的大事記!」如果單看後半句,大事記,那麼,我們猜對了。
相較去年,除了柏幸奈畢業,似乎一切都沒什麼不同——只有2013年,東京終場時,市來玲奈由於身體原因不得不缺席。所謂「缺席」的陰影,似乎極少籠罩與乃木坂的紫色之上,因此,就好像是上帝意猶未盡般,想要把去年未曾施展完盡的卑劣手段全部清空,「缺席」這一命運開始源源不斷地滾向乃木坂。
2014年4月,生田繪梨花在第八張單曲的握手會上向所有人宣布:她為了自己的學業與音樂夢想,不得不做出犧牲——她將缺席接下來的第九張單曲,以及毫無疑問,夏天所有的活動,包括2014真夏全國巡演。這就好像是乃木坂在2011年,成立伊始即失去了暫定中心與一把手秋元真夏那樣,如此窘境再一次重演。而更糟糕的是,這還只是開始。如果我們重新回顧整場演出,我們會發現:
生田繪梨花囿於繁雜嚴苛的學業,除了東京場次,其他的皆是以視頻錄像的形式出現在我們的眼前——好在她神經大條,幽默細胞超乎常人,和手塚通老先生演了一出怪蜀黍綁架花姑娘的戲碼,暫時讓我們忘記了,她確實沒能到場。
松井玲奈僅出演了大阪與名古屋兩地的演出,她到底還是忙人,肩負雙方的工作,不得不來回奔波,而名古屋與其他幾處又算不上近鄰,因此東京場,她未能出席,只是在安可返場環節,正身處握手會場的松井玲奈熱情滿溢地和她們通了一通電話,也算是象徵性地出演——而在一年之後的夏天,幾乎是同樣的人物,只不過身份顛倒。
鈴木絢音因為學業缺席了名古屋的演出,你很難強求一個學生去為了偶像這樣的副業而去放下書本——那是和生田繪梨花性質相當的處境。
但最要命的,往往還不止如此。
大阪場演出,乃木坂們在中央體育館完成了令人稱道的圓滿表現,生田繪梨花的錄像登場給整個稍顯遺憾的舞台增添了許多輕鬆的氛圍,西野七瀨在自己的主題曲中熱力出現,以高聲呼喊激起了所有人的情緒,不可謂不喧鬧濃烈。
然後,在沒有人能察覺得到的時候,命運射出了幾乎致命的一箭。
演出收尾,乃木坂們依次走下台,富有偶像素養的她們仍不忘側頭凝視著每個粉絲們,那是她們最後的贈禮。橋本奈奈未和所有少女們一樣,上身橘黃色T恤,下身制服裙襪,她走在井上小百合後頭,臉上擺著靚麗的笑,捲起袖子,優雅地扭動著左手。當她徹底離開了粉絲們的視線,忽然步履開始蹣跚,雙腳呈內八字,眉頭緊鎖,捂著腹部,原先為了粉絲們而緊繃著的那根忍耐的弦,斷裂了。她似乎很難再忍受發源於身體內的苦痛,坐上了運營們為了應急而準備好的輪椅——如果可以,他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想用到。工作人員和經紀人守護在她身旁,推著輪椅,將她緩緩送往醫院。
橋本奈奈未,住院了。
病因:Anaphylaxie;所謂「全身性過敏反應」,詞根來源於希臘語「抗拒」。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可能是:小打小鬧那樣的毛病?說不定躺上幾天,多喝熱水,就能慢慢好起來?只要我們在網路上找尋這個單詞,所有的百科詞典都會清楚明了地告訴我們這個病症的前世今生,以及利害程度:這是一種世上最為嚴重的過敏反應,發病極快,且可能致命,嚴重程度會日益劇增,多發於年輕族群與女性——而橋本奈奈未兩者恰好皆滿足——然後便是用黑體字加粗,恨不得用血紅色標出來的那幾行字——若不及時救護,可能導致死亡。
那是我們第一次意識到,她是身處在多麼危險的境地。而如此的生死沉浮,橋本奈奈未作為親歷之人,內心波折,其劇烈程度,往往比我們更甚。
也只有到這種時候,我們才能稍稍知曉一些她的過去:橋本奈奈未從小就是個身體嬌弱的孩子,時常感冒,小病症不斷,幾度因為患上肺炎而入院,北海道三尺冰封沒能帶給她足以抵禦一切的體魄,反倒像是貪婪地吞噬了一切,讓她經歷了有些人可能一輩子也不會體驗過的,數量驚人的傷病。她有時候也會自嘲說:「自己三天兩頭跑去醫院,那兒的醫生都快認識我了。」15年的時候,她曾在755上發過一個類似於無厘頭段子般的恐怖故事,大意是她過去的病歷時隔多年又出現在了眼前,先拋開這段子靈異與否,所映射出的,便是她身體狀況的糟糕,隨時可能巍然崩塌的艱難處境。
她患上全身性過敏,或是說過敏性休克的時候,就連她自己都會懷疑,「這一次,真的能治好嗎?」2014年8月25日,她靜悄悄地更新了博客,標題為:「身體。」她在前三行一如既往地簡潔闡明了主體大意:為了福岡,仙台,名古屋的全國巡演而久等著的各位,對於缺席一事,我深感抱歉。之後,她空了很多行,像是真的在熒幕鍵盤前思量了很久,然後輕輕地說:
「讓各位擔心了,對不起。」
「說真的,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但對橋本奈奈未來說,生病住院的意義,還遠不止生死兩茫茫一般般凄涼場景那麼簡單。她是個不像偶像的偶像,被形容為是異類的存在。
她最初加入乃木坂的緣由早已被世人所熟知,「成為了藝人的話,就會拿到外景便當,這樣不就不愁吃喝了嗎!」她被生活險些逼至絕境,如此才妖異地踏入這個偶像世界,甚至她在甄選合格的那一剎那,腦中所掠過的念頭,竟是:「這下完犢子了,以後我的名字和樣貌將會被公佈於世,要飽受批判了!」明明是她自己作下的決定,卻總是會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後來,世人加之以無數美譽,「冰山美人」,「美大出身」,「偶像界的Straight Zone」,「散發著藝術熏香」,她只是害羞地說:「我就只是個普通人。」她很少以高位自居,總是謙恭得對自己的第一排處境感到抱歉,和她站在同一高度的人大多是松井玲奈那樣的老江湖,或是白石麻衣一類的中心人物,唯獨自己一無所長,唱歌沒譜,不夠甜美,甚至有時候太過現實主義——「你們這幫崽子都給我聽好了,在日本,人死了通常都是一把火燒了…」她比很多人都警覺,敏銳,無比在意世事變化,也恐懼著自己生病所匯帶來的後遺症——並不是身體上的後遺症,而是,她可能會遠遠落後於人。她橋本奈奈未親眼見過,在舞台劇上,那些曾因生活瑣事而缺席的孩子們,重新回來後無法追上被給予期望的自己,從而陷入長久的掙扎反覆,因為跌倒難以絕境奮起而潦草頹唐畢業的也有人在。
當她在8月,在某一支音樂影片拍攝途中,過敏反應頻發導致拍攝難以進行時,這種刺痛感來的尤為強烈,某個聲音會在生性多慮的她的耳邊回蕩,「是你在拖累大家!」她忽然就明白了那種心緒糾葛,那種只要你經歷過一次,只能目睹著他人登台而自己無可奈何的脫力感,那種因逐漸蔓延深湛,連綿無期的差距狠狠甩開,跌落在地的失落,都和身體上的創傷相互勾結,沆瀣一氣。平日里習慣了孤身一人,冷靜處事的橋本奈奈未後來承認說:「當時的一切全都離我而去,內心空蕩,了無工作,心情糟糕透頂,就像是…長期處於黑暗之中。」
那黑暗,險些將她推入深淵。
在2014年真夏全國巡演最後一場,乃木坂們初次登上了明治神宮的舞台,煙火的絢爛照亮她們每個人的臉龐,笑容盛放,淚光閃動。橋本奈奈未作為驚喜嘉賓登場。她在後台閱盡了人間百態——粉絲們全力應援的身影,工作人員在幕後躬身忙碌,少女們匆忙地換裝,緊張得汗下如流,還有很多因為不甘而慟哭的面容,如此的景色讓她難以忘卻。而她所能做的,只是虛弱地走上台,和久違了的粉絲們寒暄上一句:「我沒能參加,真是抱歉。」僅此而已。
整個夏天,她的身體抱恙,無奈歇息在床,她們總是徜望著的,不懈拼搏,只為攀登上的「那個地方」,愈發離她遠去了。
這就好像是上帝這個成日無所事事,閑雲野鶴的老頭睥睨著人間,「這個叫橋本奈奈未的怎麼這麼慘呀,讓她再慘一點好了。」那段日子,她一度瘦到30公斤,要靠流體和點滴過日——你大可以想想一下,這對於身高一米六齣頭的她意味著什麼。
橋本奈奈未在生死關門口走了一遭,然後,轉悠了一圈,咬著牙,倔強地奪門而出,拒絕了本被安排好的命運,她的身體逐漸得到了好轉,雖然很慢,很慢,但她很耐心,比往常任何一個時候都更加耐心——她曾很溫柔地對待綜藝節目上的一隻牛蛙,如今也為了能活下去而溫柔地對待自己的身體,雖然我們也都知道,2年之後的夏天,她背水一戰,徹底獻祭了自己的腰背。
當她回顧自己的2014年時,說:「除了我之外,每位成員都順風順水,但我卻只能缺席,沒能出場,我想要以一種更加積極地姿態和面貌,重新努力。」
她身體的積弱仍時常會困擾著她,總會有感覺「這就是極限了」,吃不消的情況,但橋本奈奈未會不停地告訴自己:「如果今天放棄了的話,會讓那些笑著來我握手會的粉絲們失望的,我必須要去。」——所以,那些她真的缺席的場合,大多已經是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橋本奈奈未為了成員們所在的地方,為了那些在背後推著她走的每一個人,從而絕境奮起,我們能夠明白她在2015年2月的三周年演唱會上的那些發言後所蘊藏著情感,那種焦慮,困疑,幾度想要放棄的絕望與無比執著強大的信念。
後來,橋本奈奈未總說:「現在放棄了就會一無所有,不過…自從克服了那一切,就好像,再也無所畏懼了。」
噫吁嚱,危乎高哉。
但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她所不知道的是,這不過,只是第一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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