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道：哈利波特、伏地魔和阿瓦達索命咒

04-22

在英國兒童文學作家JK羅琳的風靡讀物《哈利波特》的第七部，也即結局之作中。終極反派角色伏地魔對哈利波特施用足以致人死命的阿瓦達索命咒，卻被哈利波特輕描淡寫地以「除你武器」咒語反彈，殺人的咒語擊打到伏地魔自身，一代梟魔最終斃命。JK羅琳在小說中刻畫了這樣的一種景象：即壞人是不憚以痛下「殺手」的，但好人只是用一貫的「愛與和平」作為抵抗，至多不過是做一些防禦的法術，便足以令壞人自我消失。世界回到了曾經的和平狀態，但是好人依然好的一塵不染，壞人只是自食其果。

然而，如果哈利波特這部小說志在成為一部偉大的作品，也即如同其他的偉大作品一般對世界的本貌進行某種形式的藝術刻畫。那麼，作者JK羅琳這樣的一種設置便是對現實極大的褻瀆！

在午馬主演的香港電影《倩女幽魂：人間道》中，代表正義的燕赤霞對於曾經攪動了三界混亂的巨屍和蜈蚣精採取的是痛下殺手，將其打至魂飛魄散，並且永世不得超生的手段。這在電影之中被認為是正義之舉，也即所謂的「人間道」。

在我看來，壞人在世界上是會負隅頑抗的，好人也並不總是束手滯立。現實世界是存在極其殘酷的鬥爭的，它需要流血，它需要殺戮。好人必須同樣拿起壞人慣用的武器，這在哈利波特的小說之中便是三大不可饒恕的咒語之中最嚴厲的一條：阿瓦達索命咒，將壞人在物理上徹底地毀滅。這是正義戰勝邪惡的普遍真理，這便是「人間道」的應有之義。

從《哈利波特》七部小說的劇情邏輯上講，哈利波特也有施用阿瓦達索命之咒的動機和性格鋪墊。哈利波特作為一名在麻瓜家庭長大的，備受姨夫姨母虐待，卻最終絲毫沒有心理扭曲的孤兒，實際上是擁有極其堅韌的意志力的。他是真正的英雄，他不會被強權所欺壓，同樣不會被陳腐的規則所束縛。例如，在《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之前的六部小說之中，哈利曾經多次與同伴違反校規，獨闖禁林、密室等被禁止霍格沃茨學生進入之地。哈利波特出於自身對理智和良知的認識，義無反顧地與同伴不顧艱險打破常規，取得了結果意義上的正義。

在《哈利波特與鳳凰令》以及《哈利波特與混血王子》的兩部小說之中，哈利波特及其同伴更是公然地抗拒了「魔法部」，這一魔法世界最高政治權威制定的法律規則，試圖實現某一種形式的真正的正義。尤其值得引起注意的是，哈利波特小說中的所謂三大不可饒恕咒語之中的前二個，即「鑽心挖骨」和「奪魂咒」，哈利波特都已經義無反顧地並且流暢地運用過。由此可見，哈利波特即便在最後的一部小說中施用最後的一個不可饒恕咒語：阿瓦達索命咒，想來也並不讓人意外。

另外必須提出的是，在JK羅琳最初的劇情設置之中，哈利波特是作為一個西方文化中傳統的貴族和英雄形象被塑造的。他是一個真正的高貴的王子，註定要領導人群走向勝利。哈利波特擁有這樣的一個高貴的地位，除去其父親波特家族顯赫的身世以外，更是年幼的哈利在襁褓之中經歷了死亡卻最終逃脫，在伏地魔施放了阿瓦達索命咒語之後大難不死所打造的。

在西方文明的基點書面文件《聖經》之中，人間的王因為經歷了他人難以承受的風險，並且最終超越了死亡。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顯示了神跡，因而登基稱王。由此可見，哈利波特這樣一個經歷了大難不死的男孩，是被選定的人間之王。

在我看來，人群之中的政治領袖因其超凡的意志力，以及對於生命和死亡的操控能力而封王。一個真正的國王不僅僅敢於承擔尋常的決策風險，更敢於在極端的危險境地作出事關生死的決策。例如採取最危險的力量，決定他人的生存與死亡。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中，核武器作為最後的一種手段被盟國運用在了日本本土。盟國的領袖美利堅合眾國由此樹立了自己的權威，成為了新世界秩序的創建者和維護者。在我看來，一個符合邏輯的哈利波特的故事將由致命的手段，即「阿瓦達索命咒」而起始。也將在這樣的一條咒語之中終結。哈利波特既然是魔法世界真正的王者，並且作為一名勇敢的未來敖羅（魔法世界中代表政權懲治「黑巫師」的暴力力量）和新的魔法部政權的奠基人，應該由他最終對反派伏地魔施用阿瓦達索命的咒語。我認為，十七歲的哈利有此能力也有此擔當，這意味著很大的風險，但他符合現實世界應有的邏輯。

儘管JK羅琳的哈利波特小說一開始僅僅被定義為兒童文學，但是在我看來，兒童文學的特異之處只是在於它應該經由合理的，符合少年兒童心理模式的方式詮釋世間的真理。例如殺戮不可避免，政治領袖的偉大及其奠基或許也不可避免地需要殺戮。殺人僅僅只是一種難以避免的手段，將敵人肉體毀滅是恢復正義最為迅速和一勞永逸的手段。這樣的一種事實不應被忽略。

從以上的這個意義上講，逃避了「人間道」的《哈利波特》擁有了其作為小說的缺憾。所以，我認為它將永遠無法與《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等一眾不朽名作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