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遺餘力的虐自己

5天沒回家，沒洗澡，沒脫過衣服，每天睡在辦公室，自己都能聞見自己的臭味。不為別的，只是為了不留餘力的虐自己。

一直很喜歡一句台詞「做人就要自己成全自己」在我理解，這個「成全」就是對自己狠心的過程。很久沒有這麼嚴重的虐過自己了。

第一次大概在十幾年前，剛入行，每天5小時睡眠。起來就坐在電腦前，不停的寫啊看啊，吃飯都不離開電腦桌。每頓飯是2個饅頭配上幾塊醬豆腐或者鹹菜。那時候全靠意念支撐，就是憑著一份熱愛，不是因為沒有關係、人脈，而是因為我不信，我不服，我就是要自己做出來給你們看看。就這樣大概堅持了半年，肚子竟然大了起來，可能是因為每天都是坐著，於是換成躺著，做了個筆記本電腦桌，每天躺著，結果由於長時間不動後背長了很多包……

第二次大概是在十二年前，寫的東西被老師不斷地提出修改，每改一次就相當於重新寫過一次，至今仍清楚地記得26稿，改到10稿以後完全懵逼的狀態，改到20稿以後就是想死的感覺，走在路上看見車會想「我要是被車撞死了也挺好」 。那段時候完全的自我懷疑，經常會想我還能幹這個嗎？要不踏實找個地方上班吧。但最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堅持下來了。改完第26稿後交給老師，老師連看都沒看，放到一旁跟我說其實你的第幾稿就已經沒問題交上去了。之所以讓你改就是要磨你，撐過來你能吃這碗飯，因為你能對自己狠，能和自己較勁，能扛過來。但那一刻我沒有高興，只有解脫。一個大老爺們回家哭了……

第三次大概是十年前，朋友拍片子，只有他和我是從帝都過去的，沒有地域歧視，但是真的，可能是二線城市又是在體制內的一些人真的缺了一些勁兒，每天最晚22點必須收工。但是國內的劇組情況有經驗的朋友都應該知道，工作超時真的在所難免。所以為了給製片人的信任一個交代，給自己一個成全，每晚10點後我和朋友一個充當攝影一個充當錄音、燈光等撐著整個組，幾天後可能大家都於心不忍，也可能是被感動，總之都回來繼續工作，再也沒有怨言。但是我和朋友之前只有兩個人，為了趕進度，其實只是一個承諾而已，我們4天4宿沒睡覺，不知道抽了多少煙，因為都懶得拆包了，直接找了一個盒子，然後拆了兩條煙，把散煙扔進去。只記得當時兩件好玩的事，一個是攝影在拍，朋友喊停，攝影沒反應，結果發現攝影拍著的時候睡著了。還有就是燈光出去尿尿，半天不回來，出去找，發現他一手扶著樹一手夾著東西睡著了……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真的數不清了。

這次，許是老了，許是腦力不夠了。做到一半的時候真的想放棄，在我看來這不可怕，我很多時候都會有這種心態。但這次不能容忍的是我出現了對付一下的心理，這種心態很可怕，因為我開始失去了自己成全自己的心。好在最終有朋友的支撐扛了下來，說真的，很佩服她，一樣的歲數，還有著不放過自己的心，就憑這個，她肯定能比我走的更遠。

其實很多時候自己虐自己很可笑，為了一個誰都不會關注的情節，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背景。經常和朋友聊天，我們較勁的東西可能99%的觀眾並不會在意，他們只會關注演員的臉，導演的名氣。誰會關注你只因為主人公隨口問了一句「豆花多少錢」你就查遍民國時期物價，誰會關注你劇中提到的餐館或食物是否在民國或其他時期存在過，甚至位置也是真實的？誰會關注你在東晉時期麵條不叫麵條叫「煮餅」？誰會關注你作為背景的老師，連講課內容都是我們精挑細選查遍資料……甚至於有很多東西可能到最終成片時，由於各種原因已經被被改了。其實我們不光為那1%的觀眾做，也是為自己成全自己，對得起良心而已。

一直覺得只有能把自己當年的各種不堪，傻逼，在若干年後還能當做笑話說出來時，才是成長了。也不知若干年後回憶起現在自己虐自己的過程，會不會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