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海拾珠 | 公司的member和shareholder是一回事嗎？

前一陣子做完一個大項目。閑下來，跟客戶聊天。說起外國公司章程裡邊member和shareholder老是混用，問我二者有啥區別，member能不能翻譯成「股東」？

這是一個好問題。不光客戶這裡有疑問，以前群裡邊也討論過，估計有不少人也有這個疑問。

簡短做了解釋後，客戶慫恿我寫篇文章掰扯掰扯。我覺得靠譜，今天就把我了解的跟大家分享一下。

要是經常接觸英國、香港、開曼或英屬維爾京群島那邊的公司章程，估計沒少遇見，一個章程裡邊有member，還有shareholder。

這幾個國家，長短章程（memorandum of association & articles of association）並用，member用的多，偶爾也出現shareholder。

反倒是美國的公司章程，直接用shareholder，不怎麼用member。

當然，這只是我大概的感覺，未必準確。不過，member要是在美國公司文件用，要小心，估計就不是普通的「公司」了。這點我們在下邊再詳細介紹。

我遇到這種情況，一般是給分開，member=成員，shareholder=股東。即便沒有 shareholder，member=成員。因為它們根本就是兩回事。

我們學中國法律上的法人時，學過一種分類：社團法人和財團法人。這是大陸法系的一種劃分方式，標準是法人是否有「成員」或稱「社員」。

如果不局限於公司，從法人這個更為上位的概念來說，社團法人的「股東」就是「成員」，財團法人沒有成員。

也就是說，「成員」或「社員」是「股東」的上位概念。在公司，大多稱為「股東」，在其他法人，則可稱為「成員」。說「公司的成員」，是沒有問題的。

先解決這個一般的概念和邏輯問題，我們再來看看二者的具體區別。

最近也讀了幾本英國公司法的書，裡邊member用的相當頻繁。美國公司法則很少用，除非是一些特殊情形。

在英國人看來，似乎取得股份之前，就叫member，股份登記到名下，才叫shareholder。這是一點小的區分。

"A Company must have members, otherwise it would not exist, and in the case of a company with a share capital these members are known as shareholders."

Charlesworths Company Law, 18th edition, p4.

另外，並非所有company都有shareholder。比如company limited by guarantee，多用於非營利性質，大概類似我們的club，沒有 share的概念，也就沒有shareholder，只有member。這是另外一點小區分。

以上是英國法上的，再來說說美國法。

我們前面說，美國法律文件中遇到member要小心，因為可能不是「普通公司」。這是因為，在美國member通常用來指特殊「公司」形式的「股東」。

也就是說，一些特殊形式的公司，明明有股東，但就是不叫shareholder，叫member。

比如常見的limited liability company，再比如上篇我們說的professional corporation，它們的「股東」都叫member。

嚴格說來，LLC不算是法人，雖然承擔有限責任；而professional corporation則專為律師和會計師等專業人士採用，也不是普通的公司形式。所以在上邊才提醒大家，美國法律文件里遇到member要注意公司的形式。

最後講一下翻譯問題。

前面說過個人的做法，是傾向於將二者分別直譯為「成員」和「股東」。不過實踐中卻可以直接將member翻譯成「股東」。

「成員」或「社員」在實務中不那麼流行，而「股東」則一說便知。加上中國的「公司」含義較窄，更使得公司與股東關係緊密，形影不離。

而且要尊重實踐用語。像「法人」=「法人代表」那樣，說不定就習慣成自然了呢。畢竟，根據方流芳教授的考證，「公司」的原意還帶「衙門」的意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