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幸福 ——讀楊絳，嚴歌苓書有感

讀女人寫的書會讀出一種味道，一種日子的香味。聽楊絳說「我們仨」會覺得那就是發生在鄰家的故事，楊絳是每天會在樓道里照面的奶奶，錢鍾書是偶爾會遇上的爺爺，錢媛是三兩天見一次見一次的阿姨。看嚴歌苓筆下的人尤其是女人，會覺得奇妙卻很真實，有時會發生一種錯位，認為某人的某事我是經歷過的，哪怕我沒有經歷過。

楊絳可以把死亡寫的那樣文藝，並不讓人覺得可怕。她把丈夫與女兒的離去寫成他們在古驛道上的相失。一個人回憶一家人在一起的美好時光，我能想像的到的是一個老太太在太陽下，在搖椅里，雙眼微合，笑意淺淺的滿足，而不是一個寡獨老人的悲戚與對生活的咒怨。看過後滿滿的是感動。看楊絳，頭腦中勾勒出的是一個慈祥的老太太，雖然容顏不再，可歲月的美依然耀眼。提起楊絳總能想到秦怡，歲月的美人，有著老藝術家的傲骨與高貴。讀老人的書，容易讓人看開，讓人內心寧靜。

看《我們仨》讓我對家庭生活，對美有了新的認識。原來有學問的人並非不食人間煙火，也要生火做飯，也有柴米油鹽。總覺得寫出好文章的人是不會吃的油膩，以免玷污了文氣，可他們也愛油煙。以為兩個文人在一起就是沈復和芸娘那樣，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不必操心俗務，可他們也是飲食男女，在外求學也會為錢操心，也有小夫妻的樂趣。看楊絳與錢鍾書，覺得這真真是一種結合，就像亞當與夏娃。寫在外求學是二人趁假期去「探險」去尋覓好吃的，心中滿是羨慕，這就是靈魂伴侶吧。現在越來越認同美食與美景不可負，畢竟人生能任性去干自己喜歡的事的歲月餘生不多。不得不說，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並不驚天動地，卻能給自己滿滿的幸福。看著書里的事，有時會想像我的未來生活是怎樣的，會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呢？突然想起那天爸爸說，擔心我以後找不到一個有責任心的人可以相扶相伴。可是到如今我也不覺得一定要有個可以在生活中作伴的異性，覺得一個人挺好。「每種關係都是一種束縛」的思想一直在作祟。高中時有個關係要好的女同學，她說過如果自己沒有能力讓伴侶的家人過得好一些，她寧願孤單，怕愛人發現兩個人在一起後的煩惱大於快樂。聽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的狹隘，我比較排斥兩個人結合是怕自己麻煩，並沒有為愛人考慮太多。可能我們還不到覺得孤獨的年紀吧。不論身邊是冷清還是熱鬧，我都希望能有自己的小幸福。

小時候覺得美就是公主裙，蕾絲花邊襪，紅色小皮鞋；有一段時間覺得美就是夠大膽；有一段時間覺得美就是穿淘寶爆款……現在想想自己還是太幼稚，其實美和好看是不一樣的。在我看來，說一個人好看更多的是指耐看，「好看」更易親近，「美」總給人一中拒人千里之外感覺，讓人可望不可即。覺得有氣質能有屬於自己的美，是一種獨特的好看，端莊是最持久的美。雖然網紅臉爛大街，可說實話，一直沒覺得錐子臉好看。暑假去了西安，見了一個墊了下巴的女孩兒，因為是手術後不多久，能明顯看出假體與原生下巴之間的分離。那個女孩如果不墊下巴是標緻的鵝蛋臉，墊了下巴後看著並不好看，整個臉的比例顯得怪怪的。到現在還一直覺得每個女孩兒認真看時都是好看的。

一個月內讀兩個女人的書，講女人眼中的事，讓心中更安靜。嚴歌苓筆下有各種各樣的女人，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卻也有相同之處。如果楊絳寫的給我的是家庭生活的美好，嚴歌苓寫的更多的是生活的瑣碎，給女人的煩難。所以我的內心是複雜的。對未來的生活憧憬卻又抗拒。怕自己沒有足夠強大的內心應對生活，怕自己被生活變成張牙舞爪，斤斤計較的小婦人。看女人寫的書，看女人寫的書里的女人，讓我也更加註意身邊的女人。

樓層里的阿姨最常見的是她穿著紅色的，肥肥大大的工裝拖地，打掃廁所。那天偶遇她上班來，著實驚艷了我。一個黑色的帶裙邊的短上衣，咖啡色的一步開叉長裙，踩著高跟鞋，拎著個皮包，讓我不敢將她和那個穿肥大工裝的女人產生任何聯繫。突然心生敬佩，目測與我的大姨一般年紀的阿姨，還有如此善待自己的心，這樣的穿著我願意認為是她眼中的最好看與最搭。今天去市裡了一趟，很巧在來回的路上和一對母女做了同一趟車。巧的是她們下車和上車的都是河大醫附院。我記得那對母女下車時小學生模樣的女兒一直在咳嗽，臉上有些懨懨的。在我返程時又遇上了她們而且恰巧坐在了我的對面。我以一種發獃的外表觀察著她們。女兒明顯好了些，不再咳嗽，也活潑了許多。那個母親臉上有著隱隱的笑意，那種表情很像一個小孩子偷偷發現了一個讓自己高興的秘密，想告訴別人自己的快樂，卻怕泄露了自己的秘密。母親身上的呢子大衣看起來是被保存的很好的，可穿搭卻是土土的，髮絲散亂，腳上皮鞋的最前端已經磨損了，雖然自己已經盡量穿的好一些，可還是改變不了給我的老實巴交的農民的印象，可還是藏不住那雙手的粗笨。車上湧上了一群小學生，她和女兒擠了擠，騰出了一個可以加下一個小男孩的座位。那個男孩兒徒手抓著油哄哄的麵包吃完後就把手晾在那裡，那個母親從包里掏出了幾張衛生紙塞在了男孩的手裡……突然覺得有些心疼這個母親，生活並沒有給她太多的慷慨與善意，可她依舊善良滿滿。或許，她不會奢求太多，只要有小幸福就可以。

那次翻出一張很早之前的家裡人的生活照。照片上的麗表姐和琳表姐都是帶著眼睛的學生模樣，那時，大姨的懷裡就抱著一個娃娃，那個娃娃就是我大姐的兒子。突然覺得這十年大姨好像一直在帶孩子。幫大姐帶兒子帶到五六歲的樣子嫂子懷了孩子，接著幫嫂子帶女兒，把女兒帶到了三四歲嫂子又懷了寶寶，雙胞胎出世後又開始照顧雙胞胎。就這樣過去了十年。麗表姐前一段訂了婚，相信不久後大姨家又要添丁進口了。看看大姨，覺得養一個孩子費的心力太容易蒼老。

麗表姐訂婚的照片我看到了，准姐夫和曾經聽到的麗表姐口中的標準差的有些多。記得麗表姐的要求是高富帥，一米八多的猛男，有完美的外表。可准姐夫在我眼中只能說是斯文。記得有好友說過，在沒找到有感覺的人前會有各種各樣的標準，總結來就是韓劇男主，可一旦有了有感覺的人，那個人就是標準。這句話，在麗表姐身上我相信了。確實，沒什麼比和有感覺的人相處幸福。

現在只願世界美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