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雪乃的青春戀愛物語-第1卷-1-總而言之比企谷八幡是個廢柴

「平冢老師。我應該拜託過你，進來之前請先敲門」

真是的，總是在這種時候。

我很喜歡一個人在侍奉部部室里的放學後閱讀。將近黃昏的時候，陽光透過窗戶斜照過來，照在手中的文庫本上，正好能夠滿足閱讀的亮度。我想就這樣，就這樣靜靜的讀書，即使是世界末日，這是目前少數能夠讓我心情愉悅的時刻。

而偏偏是這時。

「就算敲門你也不是沒回應么」

平冢老師又在耍無賴，真是的，好歹也是老師，請認真起來好嗎？

「那是因為我還來不及反應，老師就已經進來了」

也許就是因為這種不怎麼細膩的性格，她才現在都沒……哎，算了，不能妄加猜測和評判。

平冢老師肯定不會無故來訪，作為侍奉部的顧問老師的話，她應該是找到了有委託的學生呢。就是……後面那條死魚嗎？

「那麼那邊傻站著的人是誰？」

如果是對某個人沒有好感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表現出來，這並不是性格缺陷，而是，如果不事先出手，最後受傷的肯定是自己，況且那個男人的確，僅僅是看著就已經令人心生厭惡了……這是一種怎樣的天賦啊。

那個男人好像注意到我在看他，將眼神遊離到了邊緣，嗯，這樣這條魚就徹底的死了……看起來不是很善於應付人際吧，這應該就是平冢老師的委託問題了。

「他是比企谷，想要加入社團」

平冢老師催促著他打個招呼。原來是要加入社團嗎？應該是被平冢老師強迫的吧。

「二年級F班比企谷八幡。那個，加入是什麼意思啊？」

果然。

「作為懲罰命令你參加這裡的社團活動。異議反對抗議提問回應一律不允許。你先給我冷靜下來好好反省」

平冢老師的審判特別有氣勢呢，有種無可否決的正義感，如果好好研習法律的話建議您去做大法官，不過這樣也許就更加不利於……不行，妄加猜測和評判，禁止。

「總之，我想你一看就能發現他已經爛到根了，所以才變成了一個孤苦伶仃的可憐蟲」

平冢老師繼續說。

「如果能教會他和人交流的方法也許會有所好轉。我就把他交給你吧？讓他從乖僻的孤獨體質中重生就是我的委託」

老師重新望向我。

這樣的學生，加入社團對侍奉部而言應該會是災難吧……而且還要將他扭轉過來，這樣的人就讓他在歧途上越走越遠最後徹底毀滅不就行了嗎，乾淨利索，不會產生公害。相比之下，接受委託顯得好麻煩。

「我覺得只要老師對他拳打腳踢地好好教訓他一下就行了」

嗯，就這樣回復，暴力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最有效率的解決方案。

「如果做得到的話我也想盡量這麼做，但是最近上面比較啰嗦。肉體上的暴力是不允許的」

肉體暴力不允許嗎……精神上的暴力就想委託給我來施加，是這個意思啊。雖然從肉體上來看，那個男人根本達不到暴力的程度，但也許那腐爛的眼神下隱藏這什麼惡劣的思想也說不定，由我施加精神暴力有被他以暴制暴的危險，不能接受。

「我拒絕。光是被那邊的男人那居心不良非常下流的眼神看著就覺得我會有危險」

說到這裡，我不由得抓住衣領，儘管它根本沒亂，防禦機制已經啟動了，想要防止來自外界的傷害，就要事先有所準備，你那假裝一掃而過實際上卻想趁機大飽眼福的眼部活動是逃不過我的捕捉的，可惜我沒有用鏡頭記錄下來，不然你就等著被逮捕吧。

「放心吧，雪之下。這個男人的眼睛和內心雖然都腐爛了，但是計算風險投資潔身自好的能力是非常強的。會遭到刑事徵詢的行為他是不會做的。你要相信他的小混混作風」

「沒一句是表揚的話……完全不對吧？什麼叫風險投資？什麼叫潔身自好？希望你能說是能用常識判斷是非」

「小混混……。原來如此……」

看來是個理性人呢，也對，畢竟對我動手動腳的話機會成本可是很高的呢，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不做的話，於人於己都沒有傷害。（作者註：此處為了凸顯二小姐的yukipedia風範，特意使用了經濟學術語「理性人」和「機會成本」，不理解的同學請自行百度。）

「根本沒聽我說還自顧自地贊同了……」

嗯？那傢伙在小聲嘟囔什麼？

「嗯，既然是老師的委託我也不好推辭……。我明白了」

在我接受了委託後，平冢老師顯得很滿意。

「是嗎，那麼，之後就拜託你了」

說完，老師就立刻回去了。

留下那個男人一個人獃獃地站在那裡。

他也不往我這邊看過來，也不去找個位子坐，只是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時而緊張時而空洞，就這樣持續了一會兒，然後，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皺緊眉頭，攥著拳頭向我這邊轉過來。

這是在鬧什麼啊？你是顏藝帝嗎？還是說想要告白嗎？

在被他發現我一直在看著他之前我將視線轉移到了手中的文庫本上，然後就聽見了我此生所聽到的最噁心的聲音。

「呼嚕嚕嚕嚕。」

真是莫名其妙，這傢伙到底在幹什麼啊？眼睛和心都腐爛了，難道腦子也腐爛了不成？

我抬起頭來瞥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那雙死魚眼所發出的凶神惡煞的目光。

真是一秒鐘都看不下去了。

為了使自己的心理免於留下陰影，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然後，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用意志力強迫自己對他說

「……別在那發出噁心的吼聲坐下來吧？」

「誒？啊？是！對不起」

什麼嗎，真是太幼稚了，就像一隻領地被侵犯的眼鏡蛇一樣，挺起身子發出噝噝的聲音妄圖恐嚇入侵者。但說起來你才是入侵者吧，而且你沒有毒牙所以威脅無效。話說回來，就算你有毒牙，我也很自信自己是個出色的捕蛇者，瞄準你的七寸，準確出擊，一擊致命，讓你瞬間失去威脅的能力。你就給我乖乖地道歉吧。

被我訓斥過後那男人囂張氣焰全無，乖乖地找了個空座位坐下來。我也繼續閱讀手中的文庫本了。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

可是這持續不了多久，因為他總是往這邊窺視。這樣的目光讓我很是受不了，而且，更加過分的是，這目光，還是那麼腐爛，瞬間使我有一種置身於水族館的感覺，然而一點也不美妙與浪漫，因為，魚都死了……

「怎麼了？」

為了把我從充滿死魚的水族館裡解救出來，我又向他看過來，小聲質問他。

「啊，抱歉，要說是怎麼了」

「什麼？」

「不，因為老師只做了令人費解的說明，就突然把我帶到這裡來了。」

嘖，這傢伙看來還是完全不了解現在的情況啊。好吧，姑且是為了平冢老師的委託考慮，和他玩一玩吧。

我「嘭」地一聲將文庫本合上，然後對他說

「……是呢，那我們來玩遊戲吧。」

「遊戲？」

「是的。來猜這是什麼社團的遊戲。那麼，這是什麼社團呢？」

首先要測試他的邏輯思維。未必要答對，但是得出答案的推理過程是很重要的測試依據。像這種長期都沒有什麼朋友孤身一人的人，一般都有很多獨特的想法，根據是我自己。

「沒有其他部員嗎？」

「沒有」

他低下頭來思考了一小會兒，然後信心滿滿地對我說

「是文藝部嗎？」

「誒…。根據是？」

還是猜錯了……不過看他這樣，應該有自己的一套說辭吧，姑且裝作很有興趣地問他一下。

「不需要特殊的環境和特殊器材，人數不足也不會遭到廢部。換言之，社團活動不需要活動經費。並且，你剛才在讀書。答案從開始就顯而易見了吧。」

說著，那傢伙滿滿揚起頭，一隻胳膊肘靠在桌面上，另一隻手心向上攤在空中，還很是自我陶醉地閉上了眼睛。

這是什麼姿態，我怎麼好像看見了某個帶著眼鏡上了很久很久小學的男孩子呢？

我微微一笑，然後擺出一副「哇你好厲害」的佩服的樣子，「嗯」地舒了口氣。

「猜錯了」

哈哈，那傢伙臉上的表情僵住啦，你哪裡是那個小學生了，分明就是那個每次都會被麻醉的不靠譜大叔吧。

「那麼是什麼社團啊？」

他的語氣中混有了些許焦躁。但是，對不起呢，遊戲繼續。

「最大的提示。我在這裡呆著就是社團活動內容。」

真是的，難道他忘了自己是為什麼才被平冢老師帶到這裡的嗎？

「是超自然研究會！」

哈？怎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難不成你以為侍奉部還存在其他幽靈部員嗎？還有，我都說了這是……

「我說了是「部」」

「那就是超，超自然研究部！」

「答錯了。……哈，說什麼幽靈的真蠢。才沒那種東西呢。」

看來被人打亂陣腳後他的智商就瞬間降低了不少啊，面對外界壓力連最基本的抵抗力都沒有，鄙視鄙視鄙視~

「我認輸了。完全搞不懂。」

那傢伙一副喪失鬥志的表情，畢竟剛剛經歷了對他而言挫敗感十足的一番對話呢。吶吶，既然看你這麼可憐我就乾脆再補上一刀吧。

「比企谷君，多少年沒和女生說過話了？」

聽到這句話後，那傢伙徹底變成死灰了，頭顱低了下來，好像要埋到雙膝間似的，應該是準確地擊中要害了。現在的他應該是沉浸再某種痛苦而又尷尬的回憶中吧，所以未來如果你想度過一個特別的晚年的話就建議你寫回憶錄然後出售吧。說不定會大賣然後被改編成喜劇之類的。當然，絕不會是青春戀愛喜劇。

就這樣這個男人已經被我制服，現在可以對其進行施捨了。我站了起來，使自己俯視眼前這位可憐的比企谷同學。

「擁有的人抱以慈悲之心將其給予缺乏的人。人們稱之為志願者。就像發達國家向外發放開發援助，人們向無家可歸的人提供食物，女生向不受歡迎的男生主動說話。像處於困難的人施以援手。這就是這個社團的活動。」

就像站在奧林匹斯山上俯瞰眾生的諸神。

「平冢老師曰：據說，優秀的人類有救助可憐人的義務。既然已經拜託我了，就要盡到責任。你的問題由我來矯正。快對我心懷感激吧。」

用什麼詞可以形容現在的我呢？對了，noblesseoblige，就是這個。（作者註：在原著中這是大老師對二小姐的評價，不記得詞意的同學請參考原作）

而比企谷君顯然對他卑微的地位心存不滿，為了聲辯，他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

「……我呀，雖然自己說有點不太好，其實非常優秀的喲。文科實力測驗國語年級第三！臉也長得不錯！除去沒有朋友沒有女朋友以外，基本算是高等級的！」

「最後的是致命缺陷……。連這種事都能自信滿滿地說出來，某種程度上講真厲害呢……。怪人。已經要讓人噁心了。」

「啰嗦，才不想被你說呢，你個怪女人。」

人總是會這樣，雖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存在但是卻因為一種名為自尊心的東西所以竭力隱瞞，或者蠻橫地拒絕接受任何改進。所以才會這麼弱小啊。逃避的最後總是會適得其反，倒不如拿起勇氣去將問題或化解，或擊碎。

「哼。根據我的觀察，你一個人孤零零的看來是因為你那腐爛了的本性和彆扭的感性。」

我繼續說著，握緊拳頭，熱情洋溢。

「我先給無處可去的你創造一個可以呆的地方吧。知道嗎？僅是有個可以呆的地方就不會產生像星星燃燒殆盡一樣的悲慘結局了。」

「你當是『夜鷹之星』么。太狂熱了吧！」

他理解了我說的意思，向我反駁道。

啊嘞，看來還是有些文學閱讀的水準的呢，真沒想到你這種人也會讀宮澤賢治的童話。

出乎意料，但也很合理，畢竟孤獨一人的話就免不了和書籍打交道。而且，這個童話故事的確能夠和孤獨者產生共鳴。

「……真意外呢。我覺得成績在平均水準以下的男高中生是不會讀宮澤賢治的童話的。」

「你這是毫不猶豫地貶低我吧。」

「抱歉，說過了。正確地說是到不了普通水準呢」

「是說往好的方面說過了啊！沒聽到是年級第三名嗎你！」

「僅僅是第三名就高興的這一刻，水平就變低了呢。本來僅憑一科考試的分數就想證明自己頭腦聰明這種想法也已經算是低能了呢。」

很開心，很久，沒有和別人這樣對過話了。我飛速地思考著還有什麼話語能夠貶損他。

「但是夜鷹之星和你很相配的。比如你臉長得很像夜鷹之類的。」

「你是想說我臉部殘疾嗎……」

「我才說不出口呢。有時真相會很傷害人」

「你這不是都說出來了嘛！」

我裝作表情凝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就像給予他人生忠告一樣

「人不能逃避真相的。睜開眼看看現實以及鏡子吧。」

「不不不，自己說雖然有點那個，我五官還算端正。妹妹也說過『哥哥要是一直不說話的就好了……』。不如說是只有臉長得還可以」

聽到這句話，我不禁以手撫額。

你妹妹……很懂得說話的藝術呢。只有臉長得還可以，也算你有自知之明。只不過，我就是想證明你的長相不合格，看我如何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你是笨蛋嗎？美的感覺全都是來自主觀的哦？也就是說，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所以只有我的話是正確的吧？」

「明明是很亂來的理論，為什麼卻感覺很有道理……」

「本來，姑且不管臉，你這死魚一樣的眼睛，必然會給人帶來不好的印象。不是眼睛鼻子等部分，而是你的表情，很醜。這就是你心術不正的證據。本來就看不慣你對成績呀長相啊這種表象的東西抱有自信。還有你那腐爛的眼睛嗯。」

「眼睛的事就夠了不要再說了！」

「也是呢，事到如今說也沒有用了呢」

「你差不多該給我父母道歉了！」

他的面部一下子繃緊了，看來是生氣了呢……總之先「道個歉」吧。

「確實，說得有些過分了。更難過的一定是你的父母吧。」

「夠了，是我錯了。不，是我的臉錯了」

伴隨著他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最後一擊順利完成！你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了，乖乖地揮舞白旗吧！

「那麼，對話模擬練習到此結束了呢。能和我這樣的女生說話，基本和其他人也就能正常交流了」

我用右手攏了攏頭髮，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滿足感了呢，還真是有意思。

「今後僅靠這美好的回憶也能一個人堅強地活下去了」

「解決方法太過極端了吧……」

「但是，這樣的話老師的委託就不能完成了……如果不從最根本的地方著手的話……比如你退學之類的」

「這個並不是解決方法，就像把臭的東西蓋住無視掉一樣」

「啊，你也發覺你是臭的了呀」

「嗯自己不討人喜歡這點我還是..煩死了!」

「……好吵」

突然間，侍奉部部室里的對話被粗暴的開門聲打斷了。

「雪之下，打擾了哦」

「好好敲門…」

「不好意思，不用管我你們繼續。順道來看看情況而已」

哎……看來單純的提醒是不能讓平冢老師有禮貌地敲門了。平冢老師對我的抗議報以微笑，然後靠在牆壁上，像是在審視我們一樣。我和比企谷不明就裡地對視了一下。

「看起來關係不錯啊」

不，剛剛見面僅僅進行了為數不多的對話就判定關係不錯是缺乏依據的。而且我和比企谷同學應該沒有所謂關係可言吧，只是單方面的……壓制，或者說絕對優勢才更為恰當。

「比企谷也要努力的改掉你那扭曲的性格和腐爛的眼神哦，那麼我先回去了，你們放學時間直接回家就行了」

「等，請等一下」

應該是為了詢問自己為何要接受這番命運，比企谷站了起來追上老師。只不過你抓住她的手會被……

「疼疼疼疼疼死了！投降！」

不出所料，伸手敏捷的老師毫不費力地將他的手腕扭住，同時伴隨著他凄慘的呻吟聲。

「比企谷，不要在我毫無準備時站在我的背後，真心會被我幹掉的」

「你是Golgo嗎，還有應該是不小心吧，真心是怎麼回事啊」

「要求還真多啊……那麼，你有什麼問題？」

「有問題的應該是你才對吧，改掉我的壞毛病什麼的，說得我像不良少年一樣。話說這裡到底是幹什麼的」

聽到比企谷的問題，平冢老師用手拖著下巴思考。

「雪之下沒有和你說吧，這個部的目的是促進改變自己，解決煩惱的地方，我把我覺得需要改變的學生帶到這裡，就像帶到精神與時間的房間一樣，或者說是少女革命這樣的話是不是更容易理解？」

不，老師，如果你這樣說的話我就完全不理解了……還是好好地進行解釋說明吧。

「你的補充說明才更難理解啊，還有舉的例子暴露年齡了哦」

「你在說什麼？」

瞬間，平冢老師的目光變得意外可怕，就像一把用冰晶打磨成的匕首一般，寒冷又鋒利。就以這樣的目光，她死死地盯著比企谷。

「…什麼都沒說」

雖然目光上取得了絕對的勝利，但是平冢老師並沒感到滿意，她嘆了一口氣，轉向我說。

「雪之下，看起來沒能說服比企谷改變自我啊」

「那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問題一點自覺都沒有」

面對平冢老師的不滿，我只能這樣回答。

英語里一句有諺語是「自助者天助之」。（God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其否命題也是成立的。如果沒有自省的覺悟的話，外力的作用所產生的加速度幾乎為零，就像一個質量接近無限大的物體一樣。（嘛還請不要吐槽作者在這裡用了英語和物理知識，因為畢竟我們的二小姐是國立理系志願的歸國子女大學霸(ˉ▽ˉ)~）

「那個……剛才開始就在熱情高漲的說什麼重生啊改變啊少女革命啊什麼的，我又沒要求你這麼做……」

「嗯？」

平冢老師微微歪了一下頭，表示對比企谷言論的不理解。

看來他還是一副頑固的做派，這讓我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在說什麼？你已經到了再不改變一下就危害社會的地步了」

所有如風暴一般驚人的巨大災難起初都只是如蝴蝶輕輕扇動的翅膀所拂起的微小氣流一般。如果他長時間處於孤僻的性格框架內，最終萌生反社會思想的可能性很大。

「從傍晚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的人性和其他人比起來明顯要劣等很多，這樣還不想著改變一下自己嗎？完全沒有向上心啊」

「不是這樣的吧……比如什麼你變了或者改改吧，不喜歡他人隨便地跟我提「自我」。而且本來被別人說兩句就能改變的根本就不是「自我」吧？所謂真正的自我……」

「自己不能客觀的正視自己才對吧」

在他將話題引向晦澀的哲學方面時，我乾淨利索地將其斬開，不然我有理由相信他會說出類似於「我思故我在」一般的言論。

「你這麼說只是逃避而已，不作改變的話是不會前進的哦」

「逃跑有什麼不對的。改變吧改變吧只會重複一句話像傻瓜一樣，那麼你是那種人吧，會跑去向太陽說『從西邊落下給大家帶來很大的困擾所以從今天開始從東邊落下吧』怎麼樣」

「你這是詭辯，請不要偷換概念，再說了，太陽是不運動的，運動的是地球，日心說你不知道嗎」

「這只是舉個例子而已，要說詭辯也是你在詭辯。實際上就是為了逃離現狀才會改變吧，所以說到底哪個才是逃避啊，真正不逃避的話就是不做任何改變腳踏實地的做好現在，為什麼要讓現在的自己去否定過去的自己呢」

「這樣的話任何煩惱都解決不了，不是就沒有人能拯救你了嗎」

很少有人或事能夠使我如此喪失冷靜與理智……哎，從某種方面來說你也是讓人欽佩啊比企谷同學。

「你們兩位都冷靜些」

平冢老師的介入中斷了我和比企谷的言語戰爭。我望向老師，發現她並沒有因為我們的爭執而變得表情不安，反而是一副歡喜而又滿足的樣子。

「變得更有意思了呢，我最喜歡這種展開了，像少年JUMP⑦那樣有什麼不好的嗎」

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自古以來為了自己的正義互相決一雌雄才是少年漫畫的習慣啊」

「不，這裡是現實的說…」

比企谷小聲地糾正平冢老師，但是她好像一點也沒有聽見，反而用充滿熱情的聲音說

「那麼就這麼辦吧，從現在開始你們就為那些迷途的羔羊指路，用你們的方法拯救他們，然後互相證明自己是正確的就行了。誰才能更好地侍奉他人，GUNDAMFightReadyGo！！」

「不要」

我儘可能讓聲音聽起來冷漠。這種無聊的競賽我才不屑於參加。我看了比企谷一眼，從表情判斷他的意見應該和我一致，我們一起點了點頭。

發現我們毫不熱心後，老師低頭啃指甲。

「唔…說RobottleFight更好理解么？」

「問題不是這個吧……」

比企谷顯然對老師的行為已經產生無力感了。

「老師，別像個小孩一樣鬧得這麼誇張啊，很丟人的。」

身為成年人，隨隨便便地引用動畫台詞難道就不覺得羞恥嗎？

聽到我的話後，平冢老師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臉突然紅了，為了掩飾，低頭咳嗽了一下。

「總之，為了貫徹你們各自的正義只有背水一戰，既然已經說了要比賽的話就一定要比，你們沒有拒絕權」

「太獨斷專行了……」

比企谷小聲嘟囔著。

是啊，獨裁是一種很危險的行為，特別是在獨裁者心智尚不成熟的情況下。

「為了讓你們盡全力死斗，給你們也準備些福利吧。贏的一方可以命令輸的一方做任何事情，怎麼樣」

「任何事情！？」

什麼！？絕對不行！你看那男人口水都已經流出來了！

為了保護自己，我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後退很遠，雙手交叉抱持在胸前。

「我感覺到這個男人會威脅到我的貞操，所以我拒絕」

「這是偏見，高二的男生又不是一天到晚只在想猥瑣的事情」

還想為自己辯護嗎？不只在想猥瑣的事情，那還會想什麼？世界和平嗎？

「就連雪之下雪乃也有害怕的東西嗎……那麼沒有信心取勝啊」

平冢老師非但沒有懲戒比企谷的非分之想，反而用激將式的話語挑戰我的能力。明知這是計謀卻讓人忍不住應戰呢。

「……好吧。雖然你這低級的挑撥讓人有些不舒服，我接受了。順便這個男的的事也由我來處理掉吧」

平冢老師冷笑著回應。

「誒，我的意見呢……？」

「看你那樂呵呵的表情就知道」

不，其實是因為你沒有公民權，意見不需要被聽取。

「由我來判斷勝負。基準當然是我的獨斷和偏見。不用太在意，適當地……給我合適妥當地努力吧。」

說完之後，平冢老師離開了部室，留下我和那個男人繼續沉默地進行社團活動。

過了一段時間，宣告正式放學的鈴聲響起。

我立即合上並收好文庫本，整理東西離開了部室，留下比企谷一個人在那裡發獃。看起來他還在回味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你的問題，就由我來解決吧。雖然很不樂意沾染你的氣息，但姑且是為了社會的安定和諧考慮。而且，比賽的最終贏家，也一定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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