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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文界的寫作教科書

談到學寫作,大家能想到的,無外乎世界名著,文學經典,暢銷作品,有一塊隱秘地是很少被提及的,那就是——小黃文。

《少婦白潔》《金鱗豈是池中物》曾經是一代年輕人的啟蒙書,通俗易懂,廣為流傳。雖然在明面上看不到,但群眾們的自發閱讀傳播,使它們成為了無冕之王。

在此類書里,有許多精華,值得效仿學習,如外貌描寫,動作描寫,語言描寫等。

作家們明明可以憑藉文采流芳千古,卻選擇了低調做人,不為浮名,把好作品流傳給千千萬萬有需要的人。

以《金瓶梅》第四回里潘金蓮和西門慶第一次「赴巫山」為例。

交頸鴛鴦戲水,並頭鸞鳳穿花。喜孜孜連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帶結。一個將朱唇緊貼,一個將粉臉斜偎。羅襪高挑,肩膀上露兩彎新月;金釵斜墜,枕頭邊堆一朵烏雲。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妮;羞雲怯雨,揉搓的萬種妖嬈。恰恰鶯聲,不離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一尖。楊柳腰脈脈春濃,櫻桃口微微氣喘。星眼朦朧,細細汗流香玉顆;酥胸蕩漾,涓涓露滴牡丹心。直饒匹配眷姻諧,真箇偷情滋味美。

對仗韻律就不說了。肩上兩彎新月,枕邊一朵烏雲,多雅的比喻。搏弄,揉搓,多生動的描述。而「笑吐舌一尖」,就把看官們帶到了偷情現場,彷彿看到了潘金蓮在西門慶懷裡嬌痴地笑,歡樂地沉淪。

再看《紅樓夢》第二十一回,曹雪芹寫賈璉和多姑娘偷情:

誰知這媳婦有天生的奇趣,一經男子挨身,便覺遍身筋骨癱軟,使男子如卧綿上,更兼淫態浪言,壓倒娼妓,諸男子至此豈有惜命者哉?那賈璉恨不得連身子化在他身上。那媳婦故作浪語,在下說道:「你家女兒出花兒,供著娘娘,你也該忌兩日,倒為我髒了身子。快離了我這裡罷。」賈璉一面大動,一面喘吁吁答道:「你就是娘娘!我那裡管什麼娘娘!"

這短短一段,就體現出曹公功力深厚。「奇趣」奇在哪裡?奇在多姑娘非常敏感,男人一碰,就渾身癱軟,讓男人感覺睡在棉花上。

「如卧綿上」這四個字,精準老道。

曹公怎麼寫多姑娘活好的?也是四個字:壓倒娼妓。

比妓女還厲害,賈璉才恨不得連身子都化到她身上。

而這一段最經典的,則是這兩個人的對話。多姑娘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這裡的不要,也不是真不要的意思,而是變著法兒地挑逗賈璉。

賈璉的表現也沒讓讀者失望,情動之處,大腦死機,喪失理智,連對鬼神的敬畏之心也沒了。

僅此一段,多姑娘和賈璉的形象便栩栩如生了。

不僅是名著,網路小說里也常見文采斐然的作品。例如《俠女的悲哀》:

見唐菲左手持一堆衣物,身上僅剩下了一件紅綾兜肚。薛岳笑道:「師姑啊,賭奸賭滑不賭賴,您怎能只脫兩件啊?」

只見唐菲得意一笑,右手抬起,素手纖纖勾著雙繡鞋,桃腮顯出一雙酒窩道:「這也算衣物啊!」

明明是要寫肉文,這幾段閑筆,卻勾勒出女兒家俏皮靈動的情態。穿著紅肚兜的少女,左手抱著衣物,右手手指勾著繡鞋,調皮一笑,笑起來還有一雙酒窩。

忙裡偷閒,塑造人物,人物活了,才更讓讀者有畫面感。比全篇表述赤裸毫無「前戲」的小黃文高上了幾個檔次。

很多人對身體和慾望,都是遲鈍的。但是在小黃文里,我們看到人類的肢體動作,表情,反應,卻都是被解放的,自由的,放肆的。

女人潮紅的臉,男人身上的汗珠,都是自然的反應,在小黃文里,那些神秘的,被視為陰暗面的,羞恥的情慾,就那麼光明正大地全盤呈現在你面前。

鍛煉文筆,有一個很好的方法,就是嘗試去寫小黃文。

設定一個情景,創造兩個人物,去揣摩,想像,他們在那樣的時刻,那樣的環境里,肢體和表情會有怎樣的反應。笑是如何笑,哭是如何哭,皺眉的弧度,喘息的頻率,擁抱的力度。

在這個過程里,你會了解人類的本能反應,和本能的情緒。

只知道人穿著衣服的樣子,只知道人包裹上道德與體面之後的樣子,寫出來的作品,一定是有所缺失的。

關注小黃文這塊兒隱秘地吧,不要把它看得太膚淺。不要不好意思,食色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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