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江湖》其六（上）：兵不血刃

1、

江南郊區有一個鳥語花香的小院。

一進門，便是一個長長的石路，而左右兩側則是清澈的蓮花池，蓮葉浮動間，隱約可看見各色的游魚在其中搖頭擺尾。

石路的末端，是一個芳草萋萋的小院。院內，一個隱約間有著白髮的婦人正坐在石桌前，細細品著茶水。

不多時，一個文雅的孩童走了過來。近了，先是合上了手中摺扇，隨後恭敬又不諂媚的行了個禮：「沈姨，久等了。」

婦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頭看著面前可愛的小傢伙。只見這個孩童雖然滿臉的稚氣，但面對自己不卑不亢，隨後便想到了自己大他不少歲的兒子。只是自己的兒子是個好動的性子卻不喜練武，有個聰明的腦瓜子卻不喜讀書。這次四大世家中的三個商議大事，他死皮賴臉的跟著出來了，這剛到城裡就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唉！

想到這裡，婦人嘆了口氣：南冥家教導子嗣果然有方，自己改日真得求教求教。

孩童看「沈姨」有點出神，也不出言叫醒，只在旁邊默默等著。不一會，婦人突然轉醒，心裡暗罵自己想到孩子就差點忘了正事：「皓月，你爹回來了？」

被稱作皓月的孩童搖了搖頭，說：「昨日鄰城一副大家的字畫被人拍賣，爹爹實在是喜歡得緊，就跑了去，沈姨您要不先去跟我娘敘敘舊。爹爹雖然老頑童，但知道事情輕重，肯定會儘快回來的。」

婦人正準備說話，前門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僕人問了幾句後，這棟別院的大門豁然大開。一個身著棗紅勁裝的彪形大漢在一眾人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在院里說話的兩人看到後連忙站起身，到石路的盡頭迎接。

大漢正往前走著，身後的院牆之上，一左一右忽的兩個年輕人從牆外一躍而上。這兩人相視一笑，齊齊往石路兩旁的蓮花池中跳下。眼看著就要如水了，只見兩個人的腳尖一點浮在水面的蓮葉，借著這一丁點的力道，往前狂奔著，身後蓮葉一陣搖動之下，水面頓時盪起了一波波的漣漪。

大漢走到婦人和孩童身前時，這兩個年輕人緊接著一前一後的也終於腳踏實地。大漢從背上卸下披風，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賣弄。」

兩個年輕人聽聞也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容，在大漢身後老老實實的站定了。

看到這種情況，孩童晚了一輩，自然插不上話，但婦人走上來勸解道：「行了宮傲，年輕人不都這樣么，我看倆侄子腳上的功夫挺好的，怕是沒少在你宮家的《煉體決》上下功夫。要是鶴兒能有倆侄子這麼用功，我怕是高興死了要。」

「石溪姐，你為人就是太好了。」大漢轉過頭，對沈石溪拜了個拳，算是見過了。

怕兩個人下不了台，被稱作「皓月」的孩子連忙說：「宮叔叔，您遠道而來，我已經令人備好了茶水，您和沈阿姨進屋休息吧。」

如此聽話懂事的小孩當然所有人都喜歡，大漢摸了摸他的頭，便在他的帶領下率人進了內堂。

這大漢就是宮家的現任當家——宮傲。為人剛正洒脫，俠義心腸，年紀輕輕便已經接任宮家的當家，在江湖上已經是有了不少名聲。

而那婦人，自然是四大世家中沈家的現任當家——沈石溪。巾幗不讓鬚眉，一條火蛇鞭名動江湖。

至於接待他們的孩童，則是南冥世家的獨子——南冥皓月。雖然只有7歲，但聽說已經飽讀詩書，連翰林院的先生們都已經教無可教。

此次是由宮家牽頭，除了遠在蜀中的姬家外，另外三大世家的聚會。因為南冥世家和沈家都在江南，因此宮傲主動提出願意前來，不勞另外兩家費心。

至於內容，宮傲提出見面再說。

2、

作為四大世家公認的「金百萬」，南冥世家自然承擔起了提供商談場地的任務。這個別院就是南冥世家名下，由宮裡御用的莊園建築師設計建造的，滿是南冥世家偏好的詩情畫意。蘊錢財而不露，含金銀而不秀。

南冥皓月的父親南冥墨存，也就是南冥世家的家主回來的時候，宮傲和沈石溪已經飽餐過了，正坐在院內聊天。眼瞅著南冥墨存興高采烈地抱著一個裝字畫的盒子推門而入。宮傲頓時就立在石路上迎接，南冥墨存臉上的興奮之色頓時去了大半。

果不其然，宮傲小心翼翼的從南冥墨存的懷裡接過字畫。隨後大力的拍打著他的後背：「墨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跟石溪姐上門拜訪，你卻去鄰城逍遙快活。這是哪位大家的墨寶啊，我能不能看看？」

因為跟宮傲自幼熟識，知根知性，親如兄弟，南冥墨存只好哭喪著臉被人拍著後背。雖然沒用上內力，但那體格，拍誰誰都受不了。

「墨存，見我不高興啊，怎麼還哭喪上臉了。」眼瞅著南冥墨存搶過字畫就溜，宮傲在後面大喊。

「當然不高興了！你啥時候走啊，別把我加吃窮！」南冥墨存邊跑邊跟宮傲拌嘴。

難得和兄弟見一次面，宮傲也跟老小孩一樣追打起了南冥墨存：「好啊你，歲數不小，你還不如你兒子，剛你兒子還高高興興的說讓我好好住一陣跟你敘敘舊呢。」

「那是我兒子敬老，就你那飯量，你知道你們宮家為啥窮么？就你吃的！」

站在一旁的沈石溪笑眯眯的摸了摸南冥皓月的頭，男人都是大孩子這句話果然不假。

倒是南冥皓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根據父親所說，再聯想下剛宮叔叔的飯量，宮家是不是真的很貧窮啊？

可憐宮家怎麼說都是四大世家之一，沒想到在沒出過遠門，沒見過世面的南冥家孩子眼裡，已經被打上了貧窮的符號。

3、

吵也吵過了，鬧也鬧過了。南冥墨存收拾了收拾，便和另外兩位當家坐到了別院的一間內室里，詢問宮傲此來的目的。

宮傲端起茶杯，品了口茶水，像是也有點猶豫。最後咬了咬牙，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兩位，我想憑我們世家之力，來整頓整個江湖。」

此言一出，內室頓時靜了下來。尤其是南冥墨存，更是瞪大了眼睛。

「你是拜入少林了還是真吃傻了，宮傲。」南冥墨存吃驚間還不往按了按宮傲的肚子。

宮傲沒好氣的把他的手拍了下去：「墨存，你我當上這世家家主，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初入江湖，懵懂無知的少年了。門派間的爭鬥，仇人間的廝殺，甚至於為了爭奪一把武器，一份排名，就想盡辦法殺害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就是我們的江湖。你應該清楚。」

看著宮傲滿臉嚴肅，另外兩人終於明白他沒有在開玩笑，臉色不由也是一正。

一陣沉默之後，南冥墨存喝了一口茶水，終於說出自己的話：「宮傲，入我南冥家，哪怕是外姓弟子，也得明白個詩書禮儀。而我門下，已經少有參與這種江湖廝殺了。」

「但那只是你一個南冥世家。這江湖上每天有多少人死於非命，又有多少個家庭妻離子散，白髮人送黑髮人。我想讓整個江湖都安寧下來。」

面對宮傲的注視，南冥墨存也激動了起來：「你知道那有多難嗎？先不說那些作惡多端但武功高強的歹人，正派中的唐門，就靠著販賣毒藥和暗器做大，現在搭上了皇室更是囂張跋扈。你這麼做的話，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不一定是邪魔外道，極有可能是名門正派啊。」

「可是...」

宮傲話還沒說完，許久沒說話的沈石溪輕咳了兩聲，緩緩插了句嘴：「宮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或許能教化初入江湖的毛頭小子，但那些已經染上血海深仇的人，如何能教他放下？要知道，摸打滾爬一年的江湖人，身上可能就背的有人命。你能用深明大義來讓他們放下屠刀嗎？再說，放下屠刀後呢？再讓他們自願入獄嗎？」

「我想過，石溪姐。那些悔過的人，可以發配戍邊，一來有武功底子能衛國保疆，二來也算是贖罪了。我和墨存雖然也是世家家主，但論江湖名聲和經驗，遠不如你。所以我希望能有你來主持大局。」

「天真！」沈石溪突然一句怒喝，嚇了另外兩人一跳。沈石溪接著說道：「有過殺人債的，真心悔過還好，你讓他們戍邊就要和朝廷溝通，哪怕朝廷答應了。一些有二心的，未來通敵叛國，你來負責？」

一句話把宮傲訓斥的說不出話。

「宮傲，你已經是一家之主了。應該放眼的是宮家的發展，不該有這些異想天開的想法。在江湖面前，別說我們四大世家了，你再加上八大門派都是螳臂當車。」說完後，沈石溪也不管宮傲的反應，便走出了內室。

眼看著宮傲呆坐在桌旁，南冥墨存也是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臨出門前，宮傲叫住了他，語氣中滿是苦澀：「墨存，小時我們便情同手足，你也覺得，我這種想法...異想天開？」

南冥墨存雖然站住了，但是並沒有回頭：「宮傲，你是我見過的，最俠義的人，跟你做兄弟我絕對不會後悔。但我的力量不夠強大，我拯救不了這個江湖，我只能護好我肩上的南冥世家。」

內室中只餘下了宮傲一人。

雖然出門前就已經做好準備了，但沒想到果真如此。

宮傲長嘆了一口氣。

4、

事情雖然沒有談妥，但南冥墨存依然表示讓他就當來江南遊玩了，不要拘謹。

沒兩天，宮傲正在街上走著，忽見一少年跪於市場的一角，滿臉青腫，衣服上滿是泥濘。走近了才發現，他在身前寫著賣身葬師。

望著少年雖然頹唐，但眼神中滿是恨色，宮傲心中不由一痛：又是一起江湖紛爭么？看起來雖然只有十歲出頭，但這少年眼中的仇恨已經如此的清晰。自己何時才能有令江湖放下仇恨的力量？怎麼才能讓江湖從此長安？

雖然嘴上鼓勵著少年，但宮傲的心中滿是自責。

臨走之前，宮傲無意間問起了少年的名字。

少年抬起頭，看著宮傲，但眉目間卻沒有半點感激之情，反而冷冷的目光讓他從心底發冷起來：「我叫蕭殺。」

宮傲的原型，其實是《fate zero》中的大帝伊斯坎達爾。

我其實十分的佩服勇武豪爽的人，可能是因為我這個人比較攻於心機吧。

總之，壞人特別羨慕好人。

宮傲就是這麼一個好人，但這個江湖，還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了的。當然，這也跟他的年紀有關。沈石溪，早在《紅蓮生香》篇就已經涼了的，我把她放在了這個時間段里，而這個時候，她的兒子沈鶴，正在把蕭殺製造出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拜託你們不想評論至少點個贊嘛，心情好了，我會送你們我家鄉的一個小美食。（其實哪都有，只不過我覺得我家鄉的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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