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の物語 其一

北風凜冽，大雪覆蓋了這個林子。

她徑直出現在他面前時，是個寒冷的冬天。

出門拾撿柴火的獵人，碰見了她。

破破爛爛的披風，身上留下數不清的傷口。

凌亂的漆黑長發，像是要把臉也遮住。

鈷藍色的眼眸射出銳利的視線。

魔女扯下一段枯枝，在地上畫起正字。

「我傷害過的人，數也數不清。」

「汲取的養分根植於痛苦，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躲遠點，不然你就是下一個。」

魔女喃喃自語著，又彷彿誇耀般的說道。

獵人見過眼前這個女人。

秋日的尾巴掃紅了楓林的帽尖，緩緩落下。

終日遊盪在林間，黑袍黑髮的女人，有一雙魅惑的藍色眼眸。

像往常一樣躲在灌木叢下觀察獵物的他，不知目擊了多少次。

他沒有多想，舉起弓箭向獵物射出。

只是，行走的間隙，

眼睛總是不自覺地向林子深處瞥去。

留下餘光角落的一抹藍色。

獵人將帶回的戰利品，分發給附近的村落。

鄰村的那個女人送來冬衣和雪靴。

邀請她留下共進晚餐的請求，被委婉地拒絕。

他很感激，也不討厭她，但僅此而已。

獵人心裡早就再也裝不下別人。

天氣漸漸轉冷。

「她這樣子待在那裡，會很冷的吧。」

不知不覺，心裡想著的都是她。

「讓她留在這裡吧。」

然後，在出門拾撿柴火的那一天，他撞見了她。

「想讓她留下來。」

「我傷害過的人，數也數不清。」

「汲取的養分根植於痛苦，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躲遠點，不然你就是下一個。」

「我是個罪虐深重的魔女。」

獵人抱緊了她，什麼話都沒說。

「不愛任何人。」

他蹭了蹭她的頭。

「想要殺害…」

他摸了摸她的臉。

「你能放手嗎。」

她淡淡地說道。

「真是的…先把眼淚擦乾啊。」

他為她擦乾著眼淚。

不遠處，那個像是他妻子一樣的女人

抱著嶄新的衣物敲著小屋的門。

「我無法忍受不忠，所以請殺了她吧。」

獵人抽出他那保養得極好的斧頭。

重重地劈下。

木頭碎屑濺起的聲音，響徹整個林子 。

「滾！別再讓我看到你！」

木盆中的衣物散落一地。

望著驚慌著逃竄的鄰村女人，他嘆了口氣。

回頭望向魔女，她的黑髮遮住了臉龐。

「不愛任何人…」

魔女口中呢喃著，聲音卻漸漸顫抖。

「不想愛上任何人…不敢愛上任何人…」

頭無力地垂下，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表情。

有什麼久違的東西從眼角溢出著，在雪地上留下點點痕迹。

「就算是魔女，也能夠獲得幸福嗎……？」

獵人沒有說話， 在她身邊坐下。

然後

抱住了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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