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機廳的成摞銅板和立交橋下的成人光碟
幼兒園,我夢想著能夠成為賽文奧特曼,和另一個迷泰羅的貨引經據典,爭論哪個更牛逼併對此樂此不疲。
直到學前班畢業,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合影留念時剛好被安排到一起,鏡頭咔嚓一聲,準確捕捉我們的互相撇嘴。
看來我兒時的浪漫主義英雄情懷,源自教室掛著的的老式熊貓電視機。
屏幕里奧特曼與小怪獸多番苦戰後,紅燈閃爍後虎軀一震,發射嗶嗶嗶的動感光波。將小怪獸騎在胯下,盡情鞭撻。
後來發現很多事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也許現實的它們只是表演給愚蠢的人類看,完工後兩個好基友勾肩搭背的領盒飯,回家再繼續他們沒羞沒臊的生活。
小學了,有段時間頗有「五道杠少年」』的遺風,經常在成年監護人的陪同下觀看新聞節目。
那些西裝革履的領導們,帶著長槍短炮的記者深入基層,群眾們雖是嚴冬但卻如沐春風,緊緊攥著領導的手不放開,
「日子過得比以前紅火多嘞!噢,俺們喂的豬那也更提勁,還沒到發情期就嗷嗷直叫…...」
於是我決定脫離諸如天線寶寶等資本主義意識形態的文化滲透,轉而偷偷研究我爸買的官場小說選集。
終於茅廁頓開,四年級便寫下一篇揭露 「小學辦公室政治生態」』的雜文,言語稚嫩卻思想銳利,私下想必魯迅當年也不過爾爾。
然而畢竟年輕,缺乏具體鬥爭的經驗,拿給女同桌炫耀後,反而被她給打了小報告。
呸,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小年紀就背叛革命戰友,這還得了?
當然嘍,灰溜溜的從辦公室從來後,我痛並思痛,用盡量天真的語調寫了一份檢討書。
我很快樂,因為我很會假裝。
即使坐在滑滑梯呼嘯而下的我,眼眸里也流露出與同齡兒童不相符的憂傷。
中學時,兩次政治經濟學考試都是全班第一。哈哈excuse me?看來我很有靈性。
市一中尿性我想有人會懂,所以文科課上,老師很水,學生也不遑多讓,理科班的我政治考的好實屬不易,估計是掌握了瓜皮走位。
於是我就天天刷數學題,身邊的王厚雄和薛金星紅袖添香。空餘時間我就翻翻經濟學入門的書籍,和亞當斯密等大佬談笑風生。
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數學那場葛軍喪心病狂,拉格朗日日的人比黃花瘦。
你想我一文弱書生,平日只靠出賣色相為生,哪曾見過這等仗勢,被虐了個凄凄慘慘戚戚。
抓不住一隻蟬,也抓不住這個夏天,前面志願的財經大學都沒能錄取我。
少年坐著綠皮火車,提起包裹,短途跋涉去師範大學新生報道。
稀里糊塗來到一門奇怪的專業,穿著白大褂,夾著實驗報告,在林蔭路上行色匆匆,瞥見長發姑娘慢悠悠背著琴去後山練習。
夢想與我漸行遠,今天分光度法測定鐵。
大一臨走那天江城的天色如姨媽巾,夕陽如姨媽血,我們就在逝去的青春里踢球,然後在悶熱的夜裡就著龍蝦和烤串一醉方休。
回來時一群二逼馬路上互相攙扶,嬉笑怒罵。
行人不解風情,如遇瘟神,紛紛避而遠之。
酒足飯飽的我們,話題開始脫離低級趣味,上升到精神追求,像郝雲唱過的一首歌名,「突然就想到理想這個詞 」。
我打著響嗝,不再謅葷段子,轉而皺著眉思考過往的人生。
憋了半天總感覺如鯁在喉,雖然之前並沒有點諸葛烤魚。
我曾有過許多自以切實的夢,卻都逃不過驚醒後悵然若失的魘。
還是理想的不純粹,現實的不徹底罷了。
笑的信口拈來,痛的如影隨形;愛的虛情假意,恨的雲淡風輕。
坐在旋轉木馬,假裝放空自己,經歷人間繁華,重逢數次相遇;懷揣期望齣戲,卻是路人甲乙,駐紮你的橫店,終生籍籍無名。
白雲日過蒼狗,人心隔了肚皮,我們煎餅果攤不加蛋,重逢一笑泯恩仇,搶著結賬揮手告別,然後相忘於江湖。
江湖則風平浪靜,偶爾留下別人的傳說,波瀾不驚。
羨慕曾經的自己,夢想著仗劍走天涯,壯志凌雲做的風生水起;現在思前想後決定常卧不起,惺惺相惜為她守口如瓶。
看來今天的話題略顯沉重。
北島在《波蘭來客》的開頭如是說:
」那時我們有夢,關於文學,關於愛情,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你驀然回首,回首向來蕭瑟處,回首卻已不是從前,朝思暮想之人,也不在燈火闌珊處。
可總這樣想,未免失之暮氣。豈有回頭劍,劍尚為配妥便出銷,出門已是江湖。
可雖千萬人,吾亦往矣。
我們終究會是一道傳奇,手持大寶劍披荊斬棘,最後的最後跨過惡龍的屍體,和所愛之人擁抱在一起。
謝謝,我與你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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