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地里長出好多個老公

3

陽春三月，他們初次見面，在晨光里的咖啡館。

與之前工作洽談不一樣的地方是，這次洽談的對象周身瀰漫著漫畫少年的乾淨感，這種白皙剔透的氣質，讓居顏有些心醉神迷，瞬間又生出緊張兮兮的氛圍。那是一種見到喜歡的對象，情不自禁的不敢直視的嬌羞感。

他們相互舉止都有些不太自然，有些太想要為對方做些什麼，搶著為對方遞上餐巾紙、為對方加好糖，工作聊完，他們想要多了解下對方，但又覺得這樣的場合有些奇怪，彷彿打著工作的旗號，實際赴著私人的約會一樣。便都在買單的情境里，不可避免地磨蹭著走到了咖啡店的門口，一個可以開始道別的地點。這時，兩人才注意到，春雨淅瀝瀝地已經下了好一陣，外面的路面都是濕的。

兩人緊張的心情在害怕對方說出的第一個詞真的是「再見」時達到頂點，還好，男生先開口說了「要不我們走一走，待會兒一起吃午飯吧，也快到飯點了」。居顏終於鬆了口氣，很默契地走到他身旁，兩人並肩一起繼續往前走。她又習慣性看了下手錶，離他們約定的見面時間9點才僅僅過去一個小時，想到他提議的吃午餐，內心不禁有些暗笑。

接下來的時間，春雨細蒙蒙，他們都沒有打傘，去了附近的海邊綠道一路漫行，走過生長著青苔的幽綠橋洞，走過草叢環繞的石板小道，也走過有些陰沉的天氣里明媚的心境。路過一個銀色沙灘時，他們找了兩把躺椅，靜靜地看著海景，聊著天南地北的話。午餐就在海邊餐廳吃的，兩人熟悉了好多，也不再有早上扭扭捏捏的那種狀況，他幫忙她剝蝦剝蟹挑魚刺，走了那麼久，他們都餓了，居顏也樂哈哈大吃起來，不再束手束腳地想要保持一個矜持的形象。

午餐的當口，兩人還順便把下午的行程安排了，約著餐後去了海邊的一個玩樂場，他們像小孩一樣瘋玩，不過失重和速度的刺激都有些過頭，他們最喜歡的都還是摩天輪，那種在高空中視野開闊、飽覽全景的觀賞感。就這樣，他們度過了美好的一天春日，他送她回家，也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兩人之間散發的都是溫情脈脈的氛圍，這才依依不捨地道了別。

居顏彷彿在明媚的春雨里，收割了一枚春草系男子。

2

話說春困撩人。

晨起上班，高峰期的公交上總是大批還睡眼朦朧的年輕人。

因為坐的是同一時間幾乎每天只有一趟的固定線路車，所以每天車上的也幾乎都是熟悉的那幾張面孔。大家雖然上車後並不會互相攀談閑聊，但看到面孔，還是彼此熟識的，知道他大概是在什麼站點會上車，什麼站點會下車，是在什麼區域上班，聽上班前接公司電話或者下班後接老家電話，也大概可以聽出是什麼公司什麼家鄉的人，甚至他講得電話久了，還可以聽出他具體的工作崗位，他的脾氣和性格。我們這趟公交人員流動性不是特別大，頂多時不時會有幾個新面孔出現，老面孔不見，但每天常見的那些人大部分依舊都還是會按時出現。

有很多人也喜歡坐固定的位置，比如我前排的兩位，起初，第一次見面，因為他們特別相稱的穿衣風格、講話脾性和同款表情，還坐在一起並排的兩個位置上，我差點以為他們本身就是情侶。因為女孩先下車，所以好幾次在同時上車的情況下，也都看到男孩很默契地把外側的位置留給女孩。通常上班的車上比下班時候安靜太多，大家都急於補覺，啪啪啪刷完卡後，便是找到位置呼呼大睡。好幾次，我睡著睡著，被顛簸了一下的車磕到頭磕醒，抬頭卻也看到前排女孩的頭靠到了男孩肩頭，男孩也在犯困，但還是很配合地把肩膀湊近一些，方便女孩當移動人肉枕頭。

直到女孩聽到報站驚醒時候，看到她紅著臉向男孩說了聲「不好意思」急匆匆跑下車，這才知道原來他們還沒在一起。但之後，兩人每天依舊坐在同一排，女孩也慢慢不再刻意把頭扭到另一邊，而是直接上車就把頭歪到男孩肩上，而男孩也不再僵硬著身體維持，把自己的頭端得筆挺，而是隨著日子的拉長，隨著窗外灑進的陽光洋溢越來越多櫻花、桃花的香氣，他的頭也很自然地輕輕靠在她頭上，兩人上車時候也變成了很親昵地手牽手，靠在一起的時候更像是春日裡一副美麗的相互依偎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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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嚴寒的冬天，春天到來總是給人食慾大增的勁頭。

醫院的小護士庄妖就覺得自己長胖了許多，雖然每天穿著護士服，別人也看不出來她肥了沒。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以前護士服穿上身時空蕩蕩的大，現在連繫上腰間那一顆扣子都覺得憋得慌。腰上的肉，以及臉上不易察覺的新增的肉，通過鏡子，她自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個冬天下來，她算胖得很明顯了，但同事們也都是客客氣氣地說著場面話：哪裡哦，你還是那麼苗條，你自己想多了！你看我才是真的胖呢！

庄妖倒也不想再去說服同事們贊同自己真的胖了，就是想著自己還是先「管住嘴、邁開腿」比較重要。但醫院那位新來的男護士偏偏喜歡逗庄妖，早餐變著花樣地帶來放她桌上，中午叫的外賣也是格外可口，晚餐則更是借庄妖這位「老「護士的神腳來帶帶路，讓他熟悉下周邊的美食地圖，實則是想要給庄妖吃上她愛吃的各種大餐。

庄妖邊吃邊叫囂：你這是變著法兒讓我變胖！居心不良！知不知道我現在上家裡的體重計都變成三位數了！都怪你！男護士倒是一臉寵溺，說著：這樣吧，你要減肥呢，我就陪你減！你要繼續吃呢，我也繼續陪吃。不管你體重多少，我都覺得你很好看啊！

庄妖瞬間像是被餵了幾頓蜂蜜，心裡甜得快從嘴角溢出來。肉嘟嘟的小粉拳砸到男護士身上，堅定地約上了這位可以當一輩子的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