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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簡藍一起的半年時間

和簡藍一起的半年時間

「我大概是不肯再相信愛情了吧」

漆黑的屋裡,橘黃的光亮順著煙草味隱在兩個女人之間。

「那誰又能說的明白。」

她們之間的對話向來如此,但話題卻總是離不開男人和煙草。

簡藍靠在床的右邊,屋子很小,所以床是緊挨著窗檯安置的,簡習慣性的把腳搭在旁邊寒冷的窗台上,這個習慣保持多年,她做過很多工作。賣衣服,餐廳服務生,洗碗工...不過現在她在westlost酒吧上班。

此時靠在她左邊的女人正神情安定的抽煙。儘管夜已經很深,儘管互相看不見對方的臉,不過兩個女人依然沒有睡意,廉價的紅雙喜像是傳達默契的最好使者,即使此刻沒有太多對話,好像也並不妨礙什麼。

「簡,你來自哪裡?」

「說實話,我不是很清楚,我沒有家,無關來自哪裡」

傾可能一早就預料到她會這麼說,所以並不覺得她在刻意隱瞞。

網路大行其道的幾年,她們都還是小女孩,並不知道幾年之後通過網路,兩個女人會來到同一個住處。

三個月前,傾在網路上認識了簡。她有看似安寧的名字和姣好的容顏,話很少,像是背後帶著很多神秘一樣。其實有時候吸引力這東西不光是存在於異性之間,同性中也許來的更為激烈。就像傾對待簡一樣。

兩個女人有相似的愛好,比如抽煙,不過僅僅限於紅雙喜,這種廉價的煙草。

「你知道兩年沒見,見了第一件事情是要做什麼嗎?」

簡優雅的從鼻息呼出前兩秒中送進肺部的煙氣,淡定的說。其實她也不過二十五的年紀,看起來卻像是走了很多路的老年人一樣,明明臉還是稚嫩的,但卻從心底散出過多的老氣,她不喜歡說話,就像不喜歡笑一樣。

「擁抱,親吻又或是問好?」

傾喜歡簡提出的所有問題,這些對她而言,就像是一場從沒想過的旅行,聽別人說說過程,居然會比親自實踐來的更驚險和刺激。

「做愛,狠狠的那種。」

簡還是淡定的,就像闡述著一段風景遊記一樣。絲毫不會讓你覺得主人公就是她。有時候不是簡提出的所有問題都能讓傾招架的住的,比如這個。

傾剛剛大學畢業,她們兩個年齡相似,但卻有著截然不同的人生,只是三個月前因為某種神秘的東西湊在一起。

剛剛的問題對簡來說當然算不得問題,比如男女之間,十幾歲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

但此時的傾忽然沒法接話,她剛從象牙塔出來,相信美好的事情勝於相信事情本身,比如,她抱著年輕鮮活的夢想試圖混跡北京。比如,她為此違背父親的警告和安排。但那又怎樣,她還是年輕的,好奇的,有勇氣的。不過來了兩個月之後,她開始學會了抽煙,當然是廉價的,因為沒錢,所以就選擇了紅雙喜。

簡說她跟紅雙喜的緣分就如同他倆之間的緣分一個樣,這些年她有多戒不掉紅雙喜,就有多戒不掉跟他的千萬縷聯繫一般。

簡說的見面,做愛讓傾覺得那是一個怎樣迷離又神奇的愛情啊,但在簡來說,就是像前世的宿命一樣,註定她跟他有愛情,卻沒處安身立命。

傾說喜歡聽簡將一些奇怪的話語,就算聽不懂也是好的,從前不知道的事情,竟覺得現在有了眉目。不過傾不懂的東西還有很多,傾從小不是富不是貴,但也是衣食無憂,在她看來前不到三十年的光陰里,做的最忤逆 的事情就是跟父親鬧掰,北上找夢。現在她每天要做的就是我在出租屋裡,盡自己中文系才女的最大想像力創造更多的供給俗人讀的東西,但認識簡後,傾開始發覺,她筆下更多的 女人有了簡的樣子跟身形。

傾跟簡有時候幾乎能保持一天沒有一句對話,就算這樣,等有話可說時,對方都不會尷尬。

簡現在是westlost酒吧的賣酒女郎,但她卻不喜歡化妝,也不喜歡笑。睡在一張床上這麼久,傾都沒見過她笑。只是偶然說道那個男人時會露出一閃即逝的笑意,但僅僅是一閃,僅僅是笑意。

簡有時侯半夜回來喝的大醉,會呆著眼淚請求她放過她好不好。

不過,對於這些,只要簡不主動說,傾自然是不會問的,一方面她有把握簡不會說,另一方面她覺得此時的簡就像是邊境盛行的賭石一樣,只有一點一點剝去石層,才能顯出全部的秘密。傾有時候想,自己是不是很自私,她從來沒遇上過這樣的女人,全身像是一株散著誘人芳香的野植,而這些對於一個賣字為生的人來說,尤其不可或缺。

傾從前在校園裡見得最多的就是人,再有就是那些花花草草,但此時覺得它們加起來都沒有簡一個人的吸引力多。而對於簡,她也幾乎不會隱瞞自己的心思和想法,因為在她看來簡註定就是留不住的人,對她而言是,對北京這座城市也是。

簡白天窩在簡陋的出租屋裡睡覺,一睡睡到十一點鐘。起來匆匆的洗臉,匆匆的出去。回來時手上肯定拿著一個蘋果,這個習慣就像她會在同傾閑聊時把腳放上窗檯一樣,持久不變。

簡每天必須熬很深的夜,但卻從不化妝,也從不笑,在傾看來,簡唯一能被別人看的見的愛好就是對著窗檯的一小盆仙人球流很長時間的眼淚。

傾從來不會主動去問為什麼,三個月之前,第一次在網上注意到這個女人時,傾似乎就有預料,簡不是普通的女人,二十幾歲的年齡,她不在幻想愛情,愛情對她而言是價值千金又一文不值的,傾或許從三個月前打算同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同組屋子時就跟自己下了一場不小的賭注,傾說從小自己過得是小河,前邊還有帶路的老馬,但在簡身上,傾能感受到不一樣的氣息,帶著無盡的誘惑力。

傾有時候會回來的稍早一點,換上藕荷色襯衣,大大的鬆鬆的,不過她從來都拒絕穿睡衣,她說不喜歡被束縛著那種滋味很難受,很疼。

其實傾可以找一個正經一點的工作,可以不用每天熬夜一整個晚上,但按照簡的解釋就是她只有在熬夜時,才不會去回憶。好的和不好的。

傾沒經歷過男人,老的也好年輕的也好,從前上學時,古板的父親不同意的事情她是鐵定不會做的不過不知道現在她哪裡來的勇氣抽紅雙喜,她想要不是父親逼著他嫁給相親對象,她現在也許在老家的吹著溫暖的風,有穩定安寧的生活。不過或許是長時間壓抑是需要爆發和反抗的。人一旦有了想法,就不愁做不出什麼反常的舉動。而一旦做出了反常的事情來,想回頭又是很困難的。傾幾乎沒經歷過像簡那樣的愛情和男人。在生命中佔據權威的父親除外。從前上學的時候她父親不守肯的事情,做了就如同是犯法,她是絕對不敢的。高中時候只是同男孩子放學順路搭了伴一同走,被父親撞見都免不了訓斥。儘管那時候傾是故意換了回家的路線,儘管高考結束男孩子曾示意傾跟他念同一所學校。但結局總是以父親鐵青的臉而終。但傾這一次是徹底的反叛了。

簡聽了這些,臉上有不一樣的神色。說不清楚是憂傷還是什麼其他的。簡跟傾說,我沒見過我爸,我媽是婊子???

傾無言以對,只能用沉默回應。

簡也並不覺得尷尬或者是難堪。只是低下頭用淡淡的年輕而又渙散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指甲。

傾和簡同屋住到一百天的時候,傾忽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她忽然想把簡的樣子換做文字化成油墨味道。她覺的簡就像是她另一個自己一樣,冷漠里有些那人尋味,儘管年輕,卻有著不能阻擋的誘惑力,不過這個化妝的滄桑女子此時依然神秘無比。

傾不知道簡來自哪裡,為什麼獨獨喜歡紅雙喜,為什麼對時常對著仙人球流眼淚???

簡不說話的時候是神秘的,開口又句句直接戳指人心,像是不屬於凡塵的煙灰一樣。又或許這裡始終不會讓她逗留太久的,北京是當初傾想久久長留的地方,她當時覺得北京是充滿夢想的熱土,到處都是機會挑戰。不過到目前為止,想起北京,她能想到的也僅僅是紅雙喜的味道而已,原來念書時,也會有年輕的好奇的女孩子,公然的抽煙,不過那個時候傾對此往往是嗤之以鼻的,到了現在,她自己變成了一個離不開煙草的女人,竟忽然有了想嘲笑自己的味道。

傾說記一次見到簡是在這個幾十平不足的出租屋裡,請說簡是那種長的好看但註定跟妖艷無關的女人,即使第一次見是,見識黑絲襪趁著蕾絲裙,但是那種好看卻會食人長久留在心底。用語言無法形容。

簡拿起煙的樣子很好看,有時想少女故意討寵的嬌嗔,不過僅僅是看起來,事實並不是這樣,簡這個二十五歲的女人看來已經里少女很遠很遠了。

簡有時候半夜會回來出奇的早,要是正好趕上傾在那張半舊的寫字檯上敲東西時,她會突然提起性質,換上藕荷色襯衫,親自做一道菜,傾說好像簡只會做一道菜,用很重的麻油拌上冰箱里殘留的蔬菜,不管蔬菜是什麼,簡的工序簡單又好做,洗好蔬菜,放好調味,最後是澆上沉重的麻油。

傾知道這道澆滿麻油的涼拌蔬菜背後到底有什麼故事,只是覺得麻油澆的過多了,就算不放到嘴裡。聞到也會被搶出眼淚來定的。通常都是傾禮貌的嘗一下,然後剩下的簡都會吃掉,不過她是不會對著這道才流眼淚的,按簡的話來說,就是不值得。

簡說現在覺得世界上最骯髒不堪的就是眼淚和血了,但這些,簡曾經統統給過那個男人。簡還說愛情是頂費心力的東西,所以一輩子只能全身心的交給一個人。通常都是第一次遇到的那個人。即使你不想,那也沒辦法,深刻而難過的愛情叫宿命。

第二年春天時候,傾和簡同屋而住將近半年了,此時他們的生活同年相比,幾乎沒什麼變化,傾依舊寫東西,她說遇不上會欣賞的人,簡也說不會再遇上下一個讓她流血流淚的男人。

此時傾對於簡還是一無所知。

這年北京似乎提前進了春天,到處都是暖洋洋的不安分。傾說她現在喜歡出租屋裡發霉的氣味,從前只覺得噁心,簡卻說她這輩子都難以洗去這味道,就像她擺脫不掉自己不堪的出身和愛情一樣,註定要帶著一輩子的。簡說這話時,傾又忽然覺得簡還是留不住的,無論對她而言,還是對北京而言。

半個月後,北京這是進入春天,風暖的風像是很會瘙癢的女人的手,令人更加躁動不安。

傾此時想起自己已經一個禮拜沒走出去看看了,儘管覺得沒什麼可以看的,她還是穿好現在不合身的牛仔褲,扣好鴨舌帽,推開房門,走出去。

外面陽關並沒有預期中的那麼晃眼,儘管街上人很她多,但傾還是覺得這感覺是在不是很好,不如出租屋裡的舒坦和自在,

傾想在出租屋裡她可以只穿蕾絲內衣,披散頭髮,只要自己不介意,不過到了外邊就不得不加上身上這堆布料,哪裡自在的起來呢。傾看著流動不惜的人群,那面孔多半是新鮮和年輕的,就像自己和簡是一樣的。想到簡,她現在應該還在床上睡覺。

想到這裡,傾匆匆的進了超市,拿了時新蔬菜,還有麻油,付了款,又返回出租屋。

推開門時,又本能的嗅到了那股發霉的氣味,怎麼說的,是那種透著腐氣的黏膩的廉價紅雙喜的味道。

出人意料,簡已經起了床,換了衣服,更重要的是她花了淡淡的裝,半年來,即使是經常出入酒吧夜店那種地方,簡也是從來不化妝的,簡穿了平時少見的鮮嫩顏色,淡黃的外套,淺藍的緊身牛仔,梳到腦後的馬尾??看起來 好像是回到二十歲才有的嬌媚,傾問她是不是要赴一樣預謀已久的約,

簡沒言語,只是隨後淡淡的跟了一句,今晚他會來見我的,我肯定

在接下來,簡熟練的拿起床頭放著的紅雙喜,「要來嗎」不過似乎還沒等我拒絕,她已經將煙放到了我手上。

「怎麼,那個男人終於來了」

「這算是赴約還是另有目的?」傾也學著簡一貫的淡定,輕聲的問、或者可以說叫做打聽,不過她並不承認自己八卦

「做愛吧。也許」顯然簡是比我從容的,我是裝出來的,但簡是透過骨骼說話的女人

「傾,你知道嗎,我十五歲第一次遇上他,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做愛,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他,卻把一生的血淚都交給了他。」

「我是穿著校服的妓女,第一次做生意,因為我媽也是妓女,我賣我自己,,顧客是他」

「不過那時候我不知道我會愛上他」

這時候牆上的時針由動了一下,簡抬起頭看了看鐘表,好像有什麼捨不得的,在轉過來看看我說「時間到了,我該走了。」說著她抬起腳準備離開。我不知道自己是做怎麼了,忽然抱著傾說不出話來。

簡也沒說話,只是說一句放心我會回來的,我想兩個女人之間的友誼大抵如此吧。

簡想她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回來,不過她更加確定的是,她想見那個男人,那個她託付一生血淚的男人。

接近下午的北京依然無法安靜下來,原因很簡單,太多人在這裡有企圖了,簡想到這裡忽然覺得應該為自己悲哀,怎麼說呢,十六歲她媽媽過世之前,她一直也是對以後有想法的,不過很簡單,離開 當妓女的媽,找個越遠越好的地方。沒人認識的地方。

不過這一切就隨著她媽媽的一病統統消失了,十幾歲或者更小的年紀,她對做愛,避孕就已經絲毫不感到陌生,她媽媽是妓女,有時候他家就是就是他媽販賣身體的現場,只不過母女倆很好說話或交流,她媽媽說簡是自己撿來的,所以叫簡,不過簡卻是覺得它們長的很像。現在覺得連骨子裡都像。

她十五歲第一次做生意,是為了生活,遇上的是讓她傾心的男人,不過那又能怎樣,以後的歲月里,這個男人對她的愛是真的,恨也同樣是真的。

黏膩的出汗的身體交織在一起,年輕的害怕,恐懼,疼痛,出血???這些第一次時所有的全部,她在他下邊像是開在懸崖上的小花,讓人忘不掉,也沒法忘掉,只好糾纏一生了

那個時候,簡說她十五歲,他十八歲,她沒成年,他剛剛成年。她是生活所迫,為了救一個養他十幾年的不相干的女人,他是富家公子,乖到被爸媽逼得去找妓女發泄???

總之一切是緣分,不過是孽緣???

不知不覺簡走進了事先說好的咖啡店,人不算多,走進去直接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張臉較兩年前絲毫沒變,只是上面加了點不同的顏色上去。

看到簡進來,林沒有說話,不過也確實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眼前的他們,在對方眼裡都是最最透明的個體,即使是穿著衣服。

上次見面時兩年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是什麼呢,她把手握緊那盆小小的仙人球,知道血慢慢的滲滿整個手,他沒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是的,他為什麼要阻止呢,幾個小時之前,她破壞了他的訂婚典禮,那是他父母多麼中意的親事啊

不過她也只是簡簡單單的出現,作為新娘的化妝師出現,她見了他,也只不過是哭了,就像她第一次時那種哭,是讓人良心不安的哭,所以他就帶著她逃了,他們隨便找了個小旅館,在那裡纏綿了將近一周。還有就是在夜市買給她一盆小小的仙人球。

簡說她那時候就比誰都清楚,也比誰都肯定,他愛她,但不會娶她,你想誰會去一個曾經被自己當做妓女對待的女人做老婆呢

一周後那個男人走了,沒留下什麼,不過好像也沒帶走什麼。

那兩年之後他再次找到她是為了什麼呢,他們之間看似是沒有交集的了,福報孽緣早就已經兩清了吧

想想看,當時簡說她在拚命讀書試圖擺脫她媽媽時,她媽媽就忽然查出得了癌症,那個小縣城最有名的妓女得了癌症,那時候簡幾乎是把能賣的全賣了,最後不得已只能買自己。他們沒有親戚,更沒有朋友,

林那時候儘管有一群花花公子似的朋友,不過他卻不是,他只是那時候唄父母逼著出國深造逼得太緊了,才跟著他們一群人出去發泄,不過湊巧趕上了她的初夜。

那天晚上他們倆整宿沒睡,開始簡說自己還在哭,後來乾脆連眼淚都沒有了,兩個年輕人在一起總還是有話說的,「你不像是壞人」簡說那是他么之間的第一句話,看著眼前這個少女,梨花帶雨的樣子還有弄紅的床單,簡,林說當時不知道算是同情還是一見鍾情,只不過這些確實發生在床上。

所以在以後的歲月里,儘管還愛著,卻也要互相傷害。林始終是高出簡很多的,無論是社會地位還是什麼其他的。簡說十五歲第一次在床上偶遇這個男子,此後她便知道她是一生也躲不掉他了。

十五歲開始她賣自己,買家是他,那天晚上聽簡說她自己,說自己的媽,還有很多其他的,簡分明是看到林的眼睛裡有透明的液體流出來,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床邊的她。

簡從十五歲開始知道十六歲媽媽去世,僅僅一年裡,已經由穿校服的好學生變成了妓女,儘管這樣,還是沒能留住那個做妓女的媽媽,那一年裡,林時常回去看簡,有時候是做愛,有時候只是跟她聊聊天。

林跟她是不一樣的人,理所應當又不一樣的更好的人生,簡總是這麼勸自己,簡說自己一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將一生的血淚澆付與林。

十六歲那年冬天,簡離開家鄉,原因是她不想成為像她媽一樣,一樣譽滿小城的妓女。當然這其中還有就是她想擺脫林,忘了,簡說在自己心愛人面前卑微才是真正的難堪。

離開時,她賣掉了自己住了十幾年的房子,賣掉了兩個妓女共同的故事,還有就是臨終之前她跟媽媽最長的一次談話,她媽媽說,簡是她跟自己有婦之夫的私生女,為了他,簡的媽媽放掉了原來很好的一切,不管不顧的生下簡,但終究是遇上了錯的人,所以沒辦法只能帶著她來到這裡。

簡當時聽了,不知道心裡有多害怕,她害怕林也是那樣一個人。

簡說自己離開時還沒有想好去哪裡,就算是四五漂泊吧,簡離開時,臨是知道的,那天小城早早的下了雪,滿街的彌紅燈趁的行人更加難以告別,林也沒說什麼,只是將那盆小小的仙人球放到了他手上。然後轉身離開。

簡從來沒出過遠門,現在一下子要開始流浪,反而倒是覺得安心,從小到大,簡從來沒得到過溫暖和安慰,她媽媽對她而言,僅僅是衣食父母這樣簡單而已,遇上林,即使是在床上,簡也真真實實的得到了來自陌生人的溫暖,不過這溫暖日後卻是高不可攀的。

簡做火車開始流浪,她去過很多地方,也見過很多的不一樣的人,有人誇獎她好看年輕,就是在沒有人在晚上為她落淚,給她溫暖。

幾年之後簡作為化妝師出現在一場豪華訂婚禮上時,看到了林,不過這次他是主人公。見不知道當時為什麼要哭,本來就不是自己的東西,現在看到別人來擁有,心裡還有什麼可難過的呢,漂著的幾年裡,簡時常在想,林現在應該結婚了吧?現在看到了真實的畫面,還是忍不住哭了。

林看了他哭,哭得讓她良心不安,所以聽慣了父母話的林帶著簡從訂婚禮上逃走了。

一周之後,他還是離開了。相交線比平行線可悲的地方在於,交線短暫的相交之後會越走越遠。

簡說自己一早知道留不住林,也不想去留,幾天後,又再次離開好不容易安定的城市,來了北京。按照簡的話說,人生 的旅行就是為下輩子修行,她希望自己的下輩子能多一點安定,像仙人掌一樣,總是在沙漠里也是好的。這是她這輩子替下輩子許下的願望。

林終於還是先開了口,「簡,我要結婚了」其實林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什麼要特地跑過來向簡說這件事情,只是覺得應該這麼做,甜膩的咖啡店放著音樂,這裡的氣氛有曖昧,有 沉醉,還有傷心,簡還是什麼都沒說,不過這次她也沒有哭,小時候看到別的女孩有玩具娃娃,她就從來不會主動要,她知道就算要了也是得不到的。所以乾脆不要。有時候,你不去過多的覬覦和期待,失望也不會傷你太多。

想想看,十幾歲到二十幾歲,簡說自己的一輩子差不多都要搭在林身上了,不過是她自己樂意的。林說自己要結婚了,簡不知所措的坐在林對面,五十公分的距離像是隔著萬水千山一般,洶湧的海水,稜角分明的障礙,幾年裡,他們能做的最多的就是做愛,流淚還有一株小小的到處都是刺兒的仙人球。那接下來簡該怎麼說,還是一聲不發的哭泣???不會了,幾年來,簡到處流浪,沒有家,沒有愛情,她說這就是她自己的宿命,只有到了盡頭才能得到解脫,別人都幫不到她。即使是林??

晚上的時候,簡沒回出租屋,傾也沒有多不安,還是照舊寫她的東西,裡面有簡的影子,而且是隨處可見,這個沒有愛情沒有家而相信愛情的女人。

簡晚上跟林在一起,兩年多沒見面,儘管外表有差異,但骨子裡還是一樣的。比如他把她壓在身下,還是跟原來一樣霸道,簡不知道要如何回應他,能做的只有順從和沉默。感受他進入她身體的氣息,是不是還是像十年之前一樣,還會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

一天之後,他們分手,繁華的北京,他們一個向東,一個向北,散了就斷了。

第二天晚上,簡回到出租屋,沒什麼太多的言語,只是晚上兩個女人抽著紅雙喜才開始了慢慢的談話,簡說「我大概是不肯再相信愛情了吧」

一個禮拜之後,簡無聲的走出出租屋,帶著很少的行李,當然沒有跟傾道別。傾其實也並不覺得有多想不到,就像當時想的,簡始終是留不住的,對她而言,還是對北京而言。

半年後,傾收到一封信件,深秋的北京依然無比繁華,沒人會在意著封來自外地的信件。

簡死了,死在了她出生的小城,死之前寫了這封信,簡寫到「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我還是想回到我原來的地方。」

再接著,傾回家了。走回她原來的地方。走之前她將那些紙張寄給了雜誌社,書名叫《和簡藍一起的很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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