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的一樣東西，毀了女主人的婚姻

文/楊不悔

張銘把車停在地下車庫，卻遲遲不想下車回家。他用雙手揉著太陽穴，試圖讓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張銘在公司遇到了一個難纏的客戶，對著他花了一周時間做出的方案指手畫腳，愣是讓他把一個專業的設計修改得不倫不類。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金主的份兒上，張銘有無數次把他打翻在地的衝動。

張銘搖下車玻璃，點著了一根煙，狠狠地抽了一口，就在他抽第二口煙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通電話，老婆王彤的聲音就像子彈一樣射了過來：「怎麼還沒回家？又躲到哪裡享清閑了，兒子哭鬧，我到現在還沒吃飯……」

張銘一句話也沒說，就掛了電話，王彤的電話又固執地打了過來，張銘只得接通電話說：「在停車場，馬上到家了！」

張銘打開門，就看到王彤披散著頭髮，正在給兒子換尿不濕。換下來的尿不濕扔在地板上，王彤換下來的臟衣服和兒子的玩具一起，胡亂地堆在沙發上……

兒子亮晶晶的眼睛看到張銘，立刻咧著嘴笑起來，張銘伸手抱起了兒子，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王彤起身去廚房做飯，張銘抱著兒子站在廚房門口跟王彤商量：「眼看著你產假要到期了，不行咱請個保姆吧？」

王彤淘著米說：「你媽年齡大了，我媽身體又不好，我全職帶孩子吧，你那點工資養家糊口又夠嗆……」

這話王彤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每每她這麼說時，張銘就特別內疚，覺得自己沒有盡到一個男人的責任，沒讓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可是他確實已經很努力了。

吃完晚飯，張銘逗著兒子玩兒，王彤抽出手來收拾了廚房，又開始收拾屋子洗衣服……

兒子困了想睡覺，開始「吱吱哇哇」哭鬧不止，張銘讓王彤看孩子，自己則去接手做家務。

張銘和王彤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9點多了。兒子已經睡著了，張銘伸手摟王彤，她卻扭頭躲開了：「太累了，睡吧！」張銘想跟王彤商量請保姆的事情，王彤卻已經睡著了，響起了輕輕的鼾聲。

兩個人有多久沒接過吻了，張銘已經想不起來了。結婚也不過三年的時間，家裡只是多了個孩子，一切怎麼就都不一樣了呢？

張銘也很累，可是他卻睡不著。張銘是心累，他想通過一場痛快淋漓的激戰撫慰釋放一下壓力，因為沒有如願，這讓他又憋了一團悶火。

「是得請個保姆了！」張銘在睡著前，迷迷糊糊地想著。

02

張銘和王彤，各自把自家的遠到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都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找到合適的人幫他們帶孩子。

王彤不願意找陌生人帶孩子，不知根不知底的，怎能放心把孩子交給她？對孩子不好是小事兒，要是把孩子拐跑了可怎麼辦？

張銘勸王彤說：「咱通過正規的中介公司找，保姆在中介公司都有備案，中介市場越來越規範了，你那是瞎擔心……」

王彤在產假結束前，只得聽了張銘的勸，答應他去中介公司找保姆。

在中介公司，王彤見到孫水蓮時，只一眼，她在心裡就把她否定了。站在面前的孫水蓮，哪裡有保姆的樣子，她漂亮嫵媚，穿著得體，化著淡妝，看起來比王彤要優雅得多。

一個保姆，怎能把女主人的風頭壓了下去？儘管王彤一眼就能看出，孫水蓮是個溫婉能幹的女人，她帶孩子應該很讓人放心。可是，女人的小心思，還是讓她在心裡把孫水蓮拉進了黑名單。

然而，當王彤得知孫水蓮和自己是老鄉，而且孫水蓮住的那個鎮子，王彤也知道。她還是忍不住拉住了孫水蓮的手：「哎呀，遇到老鄉可真是緣分！」

作為女人，王彤有些排斥孫水蓮，可是作為母親，王彤還是認定了孫水蓮。

畢竟是鄉里鄉親，即使她把孩子拐走了，自己熟門熟路的，也能找到她家裡去。

03

孫水蓮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但是她特別聰慧。也只用了三兩天的功夫，孩子就跟她親昵起來。趁著孩子睡覺的功夫，她手腳麻利地做飯做家務，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

孫水蓮話不多，只要張銘和王彤下班，她忙完家務，就躲在自己的房間里，竭力不打擾小兩口的生活。

王彤覺得自己很幸運，能遇到孫水蓮這樣伶俐識趣的保姆。

王彤產假後上班，上司給她安排了一個清閑的崗位。上班輕鬆，下班回來，除了逗逗兒子，家裡事情都不用她操心。王彤像一株失水的植物獲得了雨露的滋潤，又活泛水靈起來。

晚上，不用張銘撩撥，王彤就主動往張銘懷裡鑽。忘情處，王彤弄出很大的聲響，張銘喘著氣說：「隔壁有人呢……輕聲點！」提到隔壁的人，張銘好像更賣力了。

激情過後，張銘很快就睡著了。王彤的心裡，隱隱有了一些不安。她想到了孫水蓮晾在衛生間D罩杯的內衣，張銘說過，自己的胸就像貼了兩個荷包蛋，而且還是攤開的荷包蛋。王彤又一次清晰地覺得，自己敗給了孫水蓮。

「她那樣好，還不是做了保姆？」這樣想著，王彤覺得平衡了一些。

趁著張銘出差，王彤拉著孫水蓮聊天。王彤問孫水蓮：「你怎麼出來做了保姆呢？你有孩子嗎？」

孫水蓮淡淡地說：「心強命不強，小時候家裡窮，沒讀過多少書。嫁的男人又不成器，好賭酗酒，我懷孕6個月時，他酒後鬧事，踢了我的肚子，孩子沒了，我身體也不行了，怕是不能生了……」

孫水蓮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沒有怨恨也沒有不甘。王彤想勸孫水蓮再找個好人家，以她的條件，找個條件好的男人應該很容易。

不過，話到舌尖，王彤還是又咽了回去。孫水蓮也許就是保姆的命，她都認命了，自己為什麼要多事？

再說，她要是找到好人家了，自己去哪裡找她這樣的好保姆？

04

王彤要去外地出差一周，其實她也可以不去，上司考慮她孩子小，徵詢她的意見時，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決定去出差。

王彤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要把張銘和孫水蓮單獨留在家裡。王彤明白，人看人是看不住的。張銘如果真的對孫水蓮有什麼心思，自己根本是防不勝防。

王彤好像是為了證明什麼，她和張銘，從大一開始談戀愛，畢業後一起找工作，從住地下室，到現在買了房子買了車子生了兒子，近十年的感情，難道真的敵不過一個有些姿色的女人嗎？

王彤對自己，以及她和張銘的感情是有信心的，她只是想確認一下。

王彤在飯桌上說自己要出差一周，她特別留意了一下，張銘和孫水蓮，並沒有表現出異常的神色。

王彤處理完事情後，她提前一天回來了。回來是深夜，她沒有讓張銘接機。王彤躡手躡腳把鑰匙插進鑰匙孔，進了屋，她打開了客廳的燈，猶豫了一下，她去推卧室的門。

門是鎖著的，王彤覺得一陣眩暈，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客房的門卻打開了，孫水蓮穿著睡衣出來了，她有些詫異地問王彤：「回來了，怎麼這麼晚啊？」

聽到動靜的張銘打開門也出來了，他嘟囔著王彤怎不打電話讓他去接她，然後又打著哈欠，催著王彤收拾一下快睡覺。

這個家並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發生一些特別的事情。王彤提在喉嚨的心，頓時就放在了肚子里了。

王彤沖了澡鑽進被窩，張銘在床上的表現，比往日更加急切和猛烈，是小別勝新婚吧，王彤發出了很大的聲響，張銘去堵她的嘴，她卻更加肆意地叫起來。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勝利似的。

05

然而，王彤很快就發現，自己其實敗得一塌糊塗。

第二天，張銘上班走後，王彤睡到快中午的時候才起床。她在整理床鋪的時候，在床墊子的縫隙里，發現了一個小巧的蝴蝶髮夾。

王彤是短髮，從來沒用過髮夾，蝴蝶發卡是孫水蓮的，王彤親眼看見過，這隻亮晶晶的蝴蝶曾戴在孫水蓮濃黑的髮絲上。

當時，王彤曾為此自慚形穢。自己頭髮本來就不好，加上整天對著電腦，頭髮掉的厲害不說，臉色也暗黃無光，得全靠化妝品撐著。

王彤像瘋了一般，捏著發卡逼問孫水蓮：「你的髮夾，怎麼會在我的床上？」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孫水蓮卻泰然自若，絲毫沒有驚慌和羞愧的神色。

王彤打電話把張銘叫了回來，面對歇斯底里的王彤，張銘很無辜：「我不知道啊？她的髮夾怎麼會在咱們的床上？」

污言穢語，從王彤的嘴裡脫口而出。女人天生都是吵架專家，不會罵人，只是未到傷心處吧。

張銘看著王彤好像變了一個人，他說：「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個潑婦！」張銘摔門而去。

孫水蓮倒是識趣，簡單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提著行李箱就離開了。

06

王彤沒想過要離婚，可是她拔不出心頭那根刺。糾結掙扎了小半年，她和張銘還是離婚了。

這半年，王彤備受煎熬，張銘也跟著備受煎熬。王彤找茬就和張銘鬧，無論起因是什麼，結果都會扯到那個蝴蝶髮夾。

離婚是張銘提出來的，他說自己實在累了。王彤和張銘把房子賣了，王彤帶著一半房款和兒子，回到了家鄉，打算重新開始生活。

王彤沒想到，她在家鄉會遇到孫水蓮。王彤的一個老同學生了二胎，王彤去參加孩子的滿月宴，宴席上，她見到了孫水蓮。

孫水蓮看到王彤，怔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過來，要抱王彤的兒子。王彤想把手裡的湯潑在孫水蓮的臉上，到底是滿堂賓客，王彤還是生生地忍下了。

孫水蓮逗著懷裡的孩子，輕聲說：「我是孫國的妹妹！」孫水蓮淡淡地一句話，猶如一個炸雷，在王彤的耳邊響起。

孫國是王彤心裡的一個疤痕，是她在成長過程中留下的、不願提及的痛。

王彤上高一那年，孫國師範畢業，應聘到王彤讀書的高中做了英語老師。孫國年輕帥氣，在那所沉悶的學校，他像一顆熠熠生輝的明星，讓很多女生都心神蕩漾。

正在成長中的女生，喜歡自己年輕的男老師，其實是件很平常的事情。那時的王彤，認為自己深深地愛上了孫國。

王彤是個勇敢的姑娘，她不像其他的女同學那樣只是「暗戀」孫國。她給他發簡訊，在英語作業中夾紙條，表白自己炙烈如火的感情，

那時的孫國也是太年輕，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樣的感情，只是給王彤回信息：「好好學習，你還小，把心思用到功課上！」

在孫國看來，自己是婉拒，在不傷害王彤的情況下，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而王彤卻認為，孫國也喜歡她，只是她現在還是他的學生，等將來她考上大學了畢業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和他談戀愛了。

孫國成了王彤學習的動力和理由，她埋頭學習，只為了早日與他肩並肩站在一起。

07

然而，就在王彤高一期末考試的時候，突然有個漂亮的姑娘去學校找孫國。聽說，她是孫國的大學同學，也是孫國的女朋友。

王彤親眼看到，孫國親親熱熱走在一起。王彤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她給孫國發簡訊，質問那個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孫國的女朋友，是來勸孫國去南方發展的，她認為孫國做老師太沒前途了。孫國是家裡唯一的男孩子，他想留在身邊，照顧父母和妹妹，所以，他並不願意離開家鄉。

孫國的女朋友，因此提出了分手。孫國借酒澆愁，正在煩悶的時候，收到了王彤的簡訊。孫國把王彤當成了傾訴的對象，訴說自己失戀的痛苦。

王彤以為，孫國失戀了，那自己還是有機會的。可是，酒醒後的孫國，再也不回王彤的任何信息。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和王彤推心置腹地聊過一樣。

孫國的冷漠，徹底讓王彤寒了心。不眠的夜裡，王彤對孫國充滿了怨恨，她把自己和孫國酒後聊天的簡訊重新編輯後，轉發給了校長，控訴孫國欺騙了她的感情。

事情的結果，完全出乎了王彤的控制和意料。校長在校務會議上公開了王彤的簡訊，孫國受到了警告的處罰。

消息不脛而走，輿論的力量徹底壓垮了孫國，他辭職離開了學校，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後來王彤考上了大學，也開始談戀愛，她漸漸意識到自己當年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給孫國帶來了無法彌補的傷害。

她竭力想遺忘那段經歷，她沒有想到，她的生活和孫國的妹妹竟然有了交集。

08

孫水蓮把孩子還給王彤，她沒有看王彤，像是在自然自語，她說：「當年哥哥辭職去南方後，找工作並不順利。父母身體不好，哥哥離開後，我只能輟了學，一邊照顧父母，一邊打零工賺錢補貼家用……」

孫水蓮重重地看了王彤一眼：「當時我學習成績非常好，如果哥哥不出意外，我也能考上大學，過上和你一樣的生活……在中介公司見到你，我一眼就認出了你……」

孫水蓮頓了一下，低著頭輕聲說，那個蝴蝶髮夾，其實是她在打掃衛生的時候，故意放在王彤床上的。

王彤的心，又被重重地擊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好像彌補了什麼，又撕裂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