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魏】賀拔岳輕信遇害,宇文泰接管軍隊
北魏賀拔岳準備討伐依附高歡的曹泥,派了都督趙貴到夏州與宇文泰商量此事。宇文泰說:「曹泥掌握的只是一座孤城,隔的距離又遠,不足以成為我們憂慮的對象。侯莫陳悅貪心而又不講信義,應該先收拾他。」
賀拔岳沒有聽從宇文泰的建議,而是召請侯莫陳悅在高平與自己會合,共同討伐曹泥。
侯莫陳悅已經聽從了高歡的使者翟嵩的挑撥,準備除掉賀拔岳。賀拔岳渾然不覺,多次與侯莫陳悅舉行歡宴,談得很投機。長史雷紹對他進行勸諫,他聽不進去。
賀拔岳派侯莫陳悅帶兵做前驅,到了河曲後,侯莫陳悅引誘賀拔岳到他的軍營去坐,一同討論軍事。談著談著,侯莫陳悅假裝說自己肚子疼,站起身來,他的女婿元洪景拔出腰刀殺了賀拔岳。
賀拔岳身邊的人紛紛逃散,侯莫陳悅派人告訴他們說:「我奉了朝廷密旨,只取賀拔岳一個人的性命,各位都不要害怕。」大家都認為侯莫陳悅的話是真的,不敢輕舉妄動。但是侯莫陳悅自己的心裡還猶豫不決,不敢安撫招納賀拔岳的部屬,於是就回到隴地,駐紮在水洛城。
賀拔岳離散的部屬回到平涼,趙貴來到侯莫陳悅處請求由他安葬賀拔岳的遺體,侯莫陳悅答應了他。
賀拔岳死了之後,侯莫陳悅軍隊里的官兵都相互慶賀,只有行台郎中薛憕悄悄地對親近的人說:「侯莫陳悅向來缺乏才識謀略,總是殺害良將,我們這些人即將都會成為人家的俘虜,有什麼好慶賀的。」
賀拔岳的部下們都還沒有歸屬,各位將領考慮到擔任都督的寇洛年齡最大,就推舉他總管所有的軍隊。寇洛一向沒有威望和謀略,無法把大家管理好,就自己請求讓位。
趙貴說:「夏州刺史宇文泰的才略天下第一,遠近的人心都向著他,他賞罰嚴明,士兵們都願意聽從他的命令,如果將他迎接來,擁戴他作為我們的統帥,大事就可以成功了。」
各位將領中有的想去南方叫賀拔勝來收拾殘局,有的想去東方把情況稟告北魏的朝廷,一時間猶豫不決。
都督杜朔周說:「遠水救不了近火,今天這樣的事情,除了宇文泰外,沒有人能夠辦成功,趙將軍的一番議論是正確的。請允許我騎上快馬向宇文泰報告噩耗,並且迎接他到這兒來。」大家就讓杜朔周作為使者趕往夏州請宇文泰來。
杜朔周見到宇文泰後放聲大哭,將實情告訴了他。宇文泰與他的將領、幕僚們一起商議是去是留,韓褒說道:「這是上天授命給您,還有什麼可以疑慮的呀!侯莫陳悅不過是只井中之蛙,如果您去的話,一定能夠捉住他。」
眾人都認為:「侯莫陳悅所處的水洛城距離平涼不遠,如果他已經擁有賀拔岳留下的兵馬,再算計他就非常困難了,希望您暫且留下來觀察時局的變化。」
宇文泰說:「侯莫陳悅既然殺害了賀拔岳元帥,自然應該乘這個勢頭直接佔據平涼,而他卻退了一步佔據了水洛城,所以我知道他沒有能耐再幹什麼了。難得易失的是時機,假如我不早點去的話,人心將會離散。」
都督彌姐元進的家族是夏州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他私下裡陰謀策應侯莫陳悅,宇文泰知道了這一情況後,與擔任帳下都督的蔡佑商量捉拿他。蔡佑說:「彌姐元進會反咬你一口的,不如殺掉他。」
宇文泰誇獎他說:「你有作重要決策的能力。」於是就召請彌姐元進等人到府中商量事情。
宇文泰對眾人說:「隴州的賊寇進行叛亂,我應該和各位一道齊心協力討伐他們,可是你們之中好像有想法不同的人,這是為什麼呀!」
話音剛落,身披鎧甲手持鋼刀的蔡佑走進來,瞪大眼睛對各位將領說:「早上想好的主意晚上就改變,還做人幹什麼!今天一定要砍掉奸賊的腦袋!」
在座的人大驚,都跪下叩頭說:「希望將軍明察秋毫!」蔡佑就大聲呵斥彌姐元進,接著殺掉了他,還誅滅了他的黨羽,這樣就與各位將領結成了同盟,一道討伐侯莫陳悅。
宇文泰讚賞地對蔡佑說:「我從今以後把你當成我的兒子一樣,你就把我當做你的父親吧!?」
宇文泰與手下的輕騎兵一起快速地趕赴平涼,命令杜朔周帶領兵馬先佔領彈箏峽。此時老百姓都很驚慌恐懼,逃散的人很多,士兵們爭先恐後地要掠奪他們的財物。
杜朔周對士兵們說:「宇文泰大人正在征伐罪人,使百姓安享太平,你們怎麼還幫奸賊做壞事呀!」他對百姓進行安撫並把他們送回去,遠近的人因此都高興地歸附過來。
宇文泰聽到這一消息後嘉獎了他,杜朔周本姓赫連,他的曾祖父為了避難而改姓杜,宇文泰叫杜朔周恢復他的舊姓,給他起名為赫連達。
高歡知道賀拔岳死了,立即派侯景去招納賀拔岳的兵馬,宇文泰走到安定的時候遇見了他,對他說:「賀拔岳雖然已經去世,但我宇文泰還活著,你想要幹什麼!」
侯景大驚失色,回答說:「我不過是一支箭,人家把我射到哪兒,我就到哪兒。」於是便返回了。
高歡又派遣侯景與張華原、王基前去慰勞宇文泰,宇文泰沒有接受,還想把他們扣留下來,說:「你們留下來我們就一同享受富貴,不然的話,你們的性命就在今日完結。」
張華原回答說:「您用死亡來威脅使者,這可不是我張華原所懼怕的。」宇文泰無奈,就放他們回去了。
王基回到晉陽後,對高歡說:「宇文泰是一位英雄傑出的人物,請您趁他還沒有穩定就攻擊消滅他。」
高歡回答說:「你不是看見賀拔岳與侯莫陳悅之間的情況了嘛,我自有計謀輕易地取他性命。」
孝武帝聽到賀拔岳的死訊後,派武衛將軍元毗去慰問賀拔岳的軍隊,想把他們召回洛陽,並且宣召侯莫陳悅進京。
元毗到了平涼,部隊裡面已經擁戴宇文泰作為首領,侯莫陳悅也已經歸附了高歡,因此都不願意接受孝武帝的宣召。
宇文泰通過元毗給孝武帝遞送了表章,說:「大臣賀拔岳突然死於非命,都督寇洛等人要我暫且掌握這兒的軍事權力。我已經接到您宣召賀拔岳的軍隊進京城的詔書,但是現在高歡的兵馬已經到了五原河以東的地區,侯莫陳悅還在水洛城,我手下的士兵大多數是西部人,留戀自己的家鄉,如果硬逼著叫他們趕赴京城,侯莫陳悅在後面追擊,高歡在前面攔截,恐怕會產生國家遭殃百姓被殺的後果,受到的損失更大。請您允許我們稍微停一停緩一緩,慢慢地進行誘導,漸漸地把他們帶到東部地區。」孝武帝就任命宇文泰為大都督,由他來統率賀拔岳的部隊。
當初,賀拔岳任用李虎(李淵的祖父)為左廂大都督,賀拔岳死後,李虎很悲痛,他直奔荊州,勸說賀拔勝來接收賀拔岳手下的人馬,賀拔勝沒有接受他的意見。李虎聽說宇文泰已經代替賀拔岳統率全體將士,便從荊州往回趕,路過閿(wen)鄉的時候,被高歡手下的將領俘虜,然後給送到了洛陽。
孝武帝正準備謀取關中地區,得到李虎後欣喜萬分,任命他為衛將軍,賜給他一大筆財物,派他到宇文泰那裡輔佐鎮守關中。
宇文泰給侯莫陳悅寫信,譴責他說:「賀拔公曾經為朝廷立過大功,你名聲小、品行差,賀拔公卻推薦你為隴右地區的行台。又趕上高歡獨攬大權,你與賀拔公一同接受了皇上的秘密旨意,相互之間屢次締結盟約。而現在你甘願成為國賊的附庸,當他的同黨,共同危害國家。你與賀拔公盟誓時口中含的血還沒幹,手中的匕首就已經刺向他。現在我與你都接到了返回京城的詔書,今天是進是退,就看你的了。你要是能從隴山上撤下來東還,我也就從北道出發與你一同回去;如果你瞻前顧後遲疑不決,那我們刀兵相見的日子則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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