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督、撫、道關係淺談覺華島之失

袁黑們所說的覺華島之失，責在袁督師，顯然是錯誤的，前人已經駁斥過無數次了，這裡不再重複。不過，從明代的督、撫、道的關係來看覺華之敗，更有一番風味。自有遼事以來，明廷恢復經略，此時的遼東一督、一撫，一般來說，巡撫不帶提督軍務之命則于軍事少於干預，是時經略主管軍事，兵備道負責地方，巡撫主管民政，分工倒也沒有出現太大的問題，然而，薩爾滸戰敗，河東淪陷之後，明朝十多萬大軍擁擠在遼西走廊四百多里之地，此時經略、巡撫與兵備道之間的權力矛盾就逐漸湧現，當然，首先是經、撫之爭，代表性的事件自然是天啟朝前期的熊廷弼、王化貞之不和，結果導致雙方雙雙入監，此後孫承宗取代王在晉而一家獨大，他督師遼東期間，顯然是十分強勢的，此時的兵備道權力顯然被壓縮。以袁崇煥為例，崇煥原為永平道、後為山石道，後為寧前道，但其權力並不算太大，在王在晉在位期間，崇煥雖為兵備，但只能統轄川湖之兵，到了孫承宗時期，關外為孫承宗重點重視之地區，顯然崇煥之兵備權力是要打折扣的，此時遼東。一督師孫承宗、一巡撫閆鳴泰，還有宋獻、鹿善繼、杜應芳為其輔佐，崇煥之權並不大。

再說覺華水師，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覺華水師並非遼軍之一部，而是天啟元年朝廷調發之淮揚水師之一部，首領一直為金冠，後於天津經過補充，調入關寧。孫閣老督師期間，較為重視覺華水師，主張水陸配合共練車營，並令茅元儀署理副總兵去淮揚購買沙船，制定營制，共同訓練。是時，袁崇煥顯然對覺華水師的發言權是不高的。天啟五年的柳河之敗中，馬世龍秉明孫閣老後就調水營同魯之甲，李承先共同行動，顯然也沒經過崇煥。《大明會典》寧前道之職責未見其規定寧前道覺華有所控制，因為是時覺華尚無水營。可見，覺華水師本為關寧建軍過程中臨時出現的一個接近於直屬督師（經略）的作戰單位，朝廷並沒有明確規定寧前道有權全權掌管覺華水師。

那麼覺華之敗是怎麼發生的呢？眾所周知，高第下令撤關外四百里，但由於此人是個庸才，並沒有那麼大的決心和毅力，實際上他的撤退命令並沒有完全得到貫徹，覺華水師的慘敗更多是因為大軍在機動過程中，將其遺忘在覺華島上，加上那年冬天出奇的冷，最後導致慘敗，事實上在戰場上這樣的事情並不少，如俄羅斯電影 《第九連》，就是講的在阿富汗戰場上蘇軍將一支前鋒小分隊遺忘在一個高地上的故事。總而言之，將覺華之敗歸結到袁崇煥頭上，甚至鬧出什麼陰謀論，顯然是腦洞大開，這葯絕對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