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證明之二 – 大腦與意識的關係

在前言中已經提到，斷滅見的基本觀點就是大腦產生意識，而由於單個神經元或者少部分神經元無法產生意識，那麼意識必然是量變產生質變的過程，由一大組神經元的光電效應產生意識。這種觀點為什麼是站不住腳的呢？可以從以下幾個邏輯角度和實證角度來分析。

第一點，我們通常認為的量變產生質變是在一個局限的範疇內的，比如局限於物質的變化，或者局限於能量的變化。比如水慢慢漲過堤壩就會泄下來，能量的不斷集結最終產生能量的爆發。對於神經元的光電效應產生意識，則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可能性，所謂的量變產生質變都是在物質層面的，也就是說意識其實是一種物質，而不是異於物質的獨立體。在這種情況下，意識必定可以通過其他的物質媒介的互動而產生，也完全可以獨立於人體和動物體內被產生出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意識和感知只是一些微小物質的互動和結合。因此，如果這種觀點成立，那麼人工智慧是一定可以出現的，我們可以製造出可以產生意識、思想、情感甚至創造力的智能機器人。

這種思維的問題在於混淆了信息本身和對信息的定性解讀這兩個非常不同的概念。當機器通過電化學反應處理人輸入的信息並通過人安排好的程序來輸出的時候，機器並沒有自身對這些信息有任何定性的解讀。再複雜的所謂「可以思考」的機器，都是根據事先設定好的程序進行運算，所以只不過是複雜的運算。機器本身對於為什麼信息被如此處理，以及這些信息的定性意義為何物是絲毫沒有任何自主概念的。

以下是我在Rational Buddhism (http://rational-buddhism.blogspot.com/) 的博客中摘錄的一段話：

Computationis limited to the manipulation of the characters of a defined alphabet (whichmay be as simple as 0 and 1). The symbolic significance of those characters isassigned from outside the system, and is thus a form of derivedintentionality.

A universal Turing machine consists of two main structures：

(i) adata tape；

(ii) anaction table (the program).

The physics-based sciences (and everything that reduces to them)construct their models, predictions and explanations by abstracting andreducing the numerous natural instances of processes operating on structures,into a few generic procedures operating on data (for example, the orbits of allthe planets, comets etc. can be described by Newton』s Laws)

Consequently, physical explanations will be impossible to construct, will fail, or will beinapplicable as category errors for any phenomena where：

(i)Processes cannot be reduced to procedures

(ii)Structures cannot be reduced to data

以上的幾點很重要：物質層面的運轉是嚴格按照物理學定義來進行的，但是把意識理解為物質互動產生的結果有兩個層面的問題：1）意識的流動和發展過程是無法被簡化為簡單程序的（比如你每天鍛煉可以鍛煉一小時也可以鍛煉半小時，但你不是按照一個程序去選擇到底是一小時還是半小時，而是根據個人意識中的偏好）；2）意識的感知（如喜愛、痛恨等性質性判斷）是無法被簡化為數據的，而是意識對外部信息和內部大腦中存儲的數據所做的解讀和反應。

再舉一例：

All meaning is inevitably stripped out of analgorithm before it can be processed by a machine, an operation known ascompilation. For example, the following two statements reduce to exactlythe same algorithm within the memory of a computer

(i) IF RoomLength * RoomWidth > CarpetArea THEN NeedMoreCarpet = TRUE

(ii) IF Audience * TicketPrice > HireOfVenue THEN AvoidedBankruptcy = TRUE

both, when compiled, will appear to the machine as an anonymous executable formsuch as

IF a*b > c THEN d=1

The algorithmic models for carpet laying and theatrical success are saidto be isomorphic - they both have the same form, though they are about verydifferent phenomena. This aboutness is called intentionality byphilosophers, and is something that minds can process and machines cant.

對於電腦而言，它可以通過事先設立的程序來得出（i）和（ii）都是正確的，而且程序的基本結構是一樣的，但是電腦並不知道這兩個程序有同樣的信息結構和產生的同樣的結果，卻有完全不同的性質（或主題性）。因此，從這個角度看，意識並不是物質的機械結合產生的，更沒有什麼所謂物質層面量變產生質變這種可能。

第二種可能性，就是物質層面的複雜性積累到一定程度後會自動產生一種非物質的現象，然而當物質層面的複雜性由於衰老、死亡等因素降低到一個不太複雜的狀態，這種非物質現象就會失去。這個解釋聽起來似乎比意識是物質的機械互動要有道理一些，但實際上也有很多漏洞和反證。

1）如果複雜性對於產生非物質的意識來說是必須的，那麼難道嬰兒（腦部發育尚未完全）就沒有意識而只有成人有嗎？這種說法是站不住腳的 (Trevarthen, 2005；嬰兒是有情感的，更何況意識)。如果有人說嬰兒的腦部發育已經很複雜了，足夠產生意識了，那麼很多哺乳動物的大腦沒有人的複雜，那麼他們就沒有意識嗎？他們不但有意識，而且有情感，甚至有對公平的偏好 （Panksepp， 1998；另見 Dr. Jonathan Balcombe 的演講）。一些近期的研究甚至發現，大腦中只有13餘萬個神經元的果蠅也有意識 （Swinderen 2005），所以意識不需要複雜的物質互動就可以產生。13萬個神經元比普通的電腦中的晶體管（數十億個）少的多，但是電腦卻沒有意識，而蒼蠅卻有。

2）一些實驗發現，意識其實根本不需要藉助大腦的存在。Bruce Greyson在他的演講中提到了一個2007年發表的文獻，提到了一個高中生由於車禍進行了手術，手術前進行大腦掃描發現這個高中生竟然沒有大腦，他的腦殼中只有腦幹和小腦；後來開顱手術時也確認了大腦確實不存在。這是令人震驚的，因為腦幹和小腦一般被認為並沒有處理高級信息的能力。而這個高中生的智力是正常的。另一例是重度腦積水病人仍然有正常的思考能力和智力。John Lorber，已故英國神經學專家，發現很多重度腦積水（積水占腦組織的95%，也就是說只有5%左右的正常腦組織）病人，包括成人和兒童，都有正常的智力（智商超過100）和思考能力。他在著名科學雜誌Science發表了一篇文章：Is your brain really necessary? http://science.sciencemag.org/content/210/4475/1232

以上的圖片是正常大腦（左圖）和腦積水病人大腦（右圖）的對比圖。右圖大腦的擁有者其實是牛津大學數學系的一個學生，智商達到了126。有人可能會認為這些只是個例，但是要舉反例不需要舉太多，幾個有力的例子就足以讓人重新思考大腦和意識的關係。如果有的人的意識不需要大腦就可以存在，那麼問題來了：他們的意識在哪裡產生？腦幹？小腦？還是被嚴重損壞的大腦？腦幹和小腦的功能和複雜性根本不能代替大腦，而更令人疑惑的是這些人竟然還有普通人甚至超過普通人1 標準差以上的智商。

3）一些大腦活動早已失去多年的人在臨終前會忽然恢復意識，並且可以有語言和思考的能力。一些腦瘤病人，老年痴呆症患者，中風患者，腦膜炎病人，及精神分裂症患者早已失去了思考和與人交流的能力。這些人中，一部分人通過大腦掃描已發現大腦萎縮到了無法恢復而且被臨床醫學界認為不可以產生思考和交流能力的地步。然而，這些人，在生命最後的幾分鐘，幾小時，甚至幾天內會恢復意識，並且可以清晰的與人交流（Bruce Greyson 的演講：Conscious Independent of the Brain，他採集了83例如此的病例）。如果意識基於大腦的複雜性產生，那麼這些病人的大腦萎縮大幅降低了大腦的複雜性，但是這些病人仍然可以有意識，這說明大腦的複雜性不是必要條件。

經過以上論證和事實依託，可以判定，意識應該並不是由大腦物質互動產生的物質現象，而且也並不是由大腦物質複雜互動量變而產生質變的非物質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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