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凌幫主的愛情

凌青苹在上馬車之前回身掃視了一下四周，並未看到易天翔的身影，知道他肯定自己回去了。凱旋的大隊伍正在半道上疾速賓士的時候，凌青苹突然有種衝動，她喊道：「停車！」

孫玉常立即鞭馬靠上前問道：「幫主有何吩咐？」

凌青苹掀起帘子，從車窗里向著外面道：「你帶大家先回去，我還有點事，留下啞伯給我趕車就行。」望著孫玉常一行絕塵而去之後，凌青苹指點啞伯向翠薇山駛去，到了附近林中，她棄馬車步行。易天翔現在辦事越來越讓凌青苹滿意了，乾淨利索，漂亮得讓人挑不出一丁點錯來，真是不能再拿他當小孩子看了，凌青苹突然很想去誇獎他一番。

易天翔回到那空蕩蕩的屋子，這地方真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是他自小到大獃的家，陌生是因為凌青苹老是叫他在這裡等，這裡所有的溫暖似乎都要凌青苹來賦予。他不想進去，挨了挨嘆了口氣還是邁開了步子，不進去又怎麼樣呢？他在屋子內各處走，從樓下走到樓上，百無聊奈中他抬頭看了一眼，竟有一個身著大紅嫁衣的女人站在前方，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凌青苹停在走廊的盡頭等他過去。易天翔太驚喜，太意外了，只一瞬他的落寞就消失殆盡。他跑過去，凌青苹也朝他奔過來，兩人在半路相遇，他一把將凌青苹抱起，凌青苹摟著他的脖子，隨著他滿地轉圈。紅色的嫁衣在空中舞成一團，頓時使屋子周圍所有的花朵都失去了顏色。

「呵呵呵」兩人都只有這一個聲音，但這個聲音所表達的歡快情緒卻是任何音樂都比不上的。凌青苹停下道：「我從長興幫出來之後第一個就想來看你，你開心嗎？」易天翔太意外、太驚喜了，他不願意抑制自己心中的歡快，急想要表達，聽凌青苹這樣問，更催化了他的感情，他答道：「開心！」覺得還不夠，接著又對著天空大喊道：「我太開心了！」

兩人此時正坐在屋後的長椅上聊天。

易天翔問道：「姐姐，你怎麼就確定虯九一定會走那條路？」

凌青苹回道：「我只是猜測，其實也不敢完全肯定。」

易天翔不解地問道：「那你還敢答應胡大鵬？」

凌青苹笑了笑道：「做什麼事情沒有風險，風險越大，回報就越大。你看我現在一舉數得，不僅收服了長興幫，展示了我的實力，還白得了十幾萬兩銀子的聘禮。」

易天翔還不死心，又問道：「如果當時沒截住虯九呢？」

凌青苹笑道：「那我就只能給你找個姐夫，嫁他了。」

易天翔聽後臉色大變，嚴肅地威脅道：「誰敢娶你，我就殺誰！」

凌青苹仍是很輕鬆地接道：「看來我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

易天翔隨口接道「也不是呀，不是還有我嗎。」

凌青苹答道：「好。」這個字對易天翔的問題不置可否，為防易天翔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她岔開道：「可是我現在餓了，怎麼辦？」那口氣中滿是撒嬌的暗示，這倒不是凌青苹故意做作，戀愛中的人在對方面前有時候真的會特別的孩子氣，因為不必聽到對方回答就已知道自己一定不會被拒絕，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易天翔摸摸她的臉頰道：「我去給你弄幾個小菜。」

凌青苹滿意地道：「好，我先去換衣服。」

易天翔接道：「也是，留著好下次穿。」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凌青苹裝作沒聽懂直接起身了。

近些年來隨著凌青苹在天龍幫地位的上升，所受的待遇也自然跟著提高。天龍幫裡面有著嚴格的尊卑等級貴賤之分，普通幫眾對凌青苹自然是奉命唯謹，守著規矩不敢逾越半分。在生活飲食起居方面還有一群丫環僕婦負責，可謂盡享富貴尊榮。

凌青苹在天龍幫被人伺候著，回到翠薇山雖不擺架子，但所受待遇也不差。在易天翔認識凌青苹的第一年她就入了天龍幫，在幫里的日子多，在易天翔身邊的日子少。她回來也多半是傳授易天翔武藝及帶一些生活用品來，對易天翔的照顧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不拋棄及給了他這麼一個家免去了他挨餓受凍的困苦。要說在生活細節上的洗衣做飯就很少了，除非偶爾易天翔生病，才有那特權享受她的一碗稀飯或一杯熱茶湯。易天翔就這樣一個人長大，他已經很會照顧自己了，日常生活飲食這方面從來都是自己料理。隨著他年紀的增大，他做得越來越周到，凌青苹回來後只要洗手吃飯就行。

凌青苹隔三差五的回來一趟，易天翔一來是因為尊敬，二來覺得自己在她幫中的事物上分不了憂，也只有在生活上為她做點什麼。隨著他年紀的增大，外面的麻煩他盡量幫她解決，家裡的事情仍然不讓她動手。因為感情真，動機純，做起來也自然，凌青苹接受起來也輕鬆，做得多了，凌青苹也就什麼都指著他了。漸漸的兩人心中都默認了如今這種相處模式。

凌青苹是一個講求實惠的人，只要內里的好處得到了就行，並不追逐於表面的排場及風光，就拿天龍幫的事來說吧，她希望的下面能如身使臂，臂使指般聽從她的意志並能有效的執行。需要的是發自內心的服膺，而不是表面的吹捧或懼怕。甚至對她和易天翔的關係，她也認為只要將他的心牢牢系在自己身上就行了，其他的要不要別人的認同、世俗的接受，她就顧不來也不想去顧。凌青苹這種低調行事的風格讓多次避過危險，當然她也是憑此悄無聲息的一步步登上幫主之位。

在易天翔將胡大鵬殺了之後這場戰鬥就分出了勝負，天龍幫贏了。凌青苹取得的勝利是巨大的，她接管了長興幫的一切。識時務者為俊傑，長興幫的那些殘兵敗將難道會看不出此時該選擇繼續反抗還是投靠天龍幫嗎？望著下面這些俯首稱臣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了，天龍幫的規模將要大大的擴張一番，此時天龍幫的人才知道他們幫主的厲害。他們圍在凌青苹的周圍，向她表達自己的忠心及敬佩之情。

至此，不管是天龍幫內的人還是外面的人都知道凌青苹的手段，誰也不敢再在心裡小覷她是個女人了。特別是天龍幫幫眾們是真正的心服口服了，他們將之前張口閉口都是「龍幫主」的那份崇拜與自豪驕傲的感情轉至「凌幫主」身上了。凌青苹自然明白她此時才是實至名歸的「幫主」，抓住機會，賞了大筆銀子下來，連一個最低級的幫眾都沾潤到了，一時，長安城的人都羨慕起天龍幫幫眾來。僅僅一年的時間，凌青苹就完全取代了龍傲天的位置，龍傲天成為了一個久遠的故事而漸漸被淡忘了。世事如此，人性如此而已。這些凌青苹太明白了，所以她才有膽子干那件事。

天龍幫贏了，它的氣焰更灼人了，其他的幫派都得好好考慮他們跟天龍幫的關係了，他們都用各自的方式紛紛向天龍幫示好，直接獻媚，希望歸入麾下的有；側面展示實力，希望借重天龍幫這棵大樹的假清高也有；內心裡想傾覆，但沒有實力只得隱忍待發，但表面不敢表露絲毫的亦有；當然天龍幫也並不是要掃清所有的幫派，這不上算，也沒必要，那些幫派既是它的同類，又是它的土壤，他們是敵人，又是夥伴。天龍幫想做的是龍頭，由它來發號施令，制定規則，只要不損害它的利益，它都會給機會。

為了慶賀這次勝利，天龍幫大擺宴席，廣邀江湖同道，請帖三天前就已經發出去了。至宴會這日從一大早開始天龍幫門口就車馬絡繹不絕，這些人裡面有些是天龍幫多年交好的幫派及江湖客，但有一大半是此前並無往來，今日特地來攀交情的小幫派。最值得注意的是一些鉅賈、官員大僚都來了，他們或是天龍幫的保護傘，或是它的財神爺，或是它的牽線人，總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長安城裡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來捧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