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淮洲,比林彪還年輕的軍團長,粟裕是他的大參謀

我們大多數人,包括以前的我,都不熟悉尋淮洲。

我們大多數人,都熟悉林彪,知道他23歲當了軍團長。可不知道的是:尋淮洲,21歲就是軍團長,「軍神」粟裕當時還是他的參謀長。

只可惜,天妒英才,22歲,尋淮洲就犧牲了。尋淮洲犧牲,死對頭是王耀武。12年後,一生無比佩服尋淮洲的粟裕替尋淮洲報仇,在濟南活捉了王耀武時,雖然沒有掏出「小盒子」將王耀武一槍結果了去,但當時長吁一口氣,遠望南方,算是給十幾年前的領導報告一聲,讓他安息。

尋淮洲是湖南瀏陽人。瀏陽多義士,無論是譚嗣同,還是焦達峰,再到尋淮洲,抑或胡耀邦、王震、宋任窮,有的不歸屬於「義士」,可誰說不是勝過義士。

故居

尋淮洲是瀏陽社港人,離我老家平江縣不足30公里。以前多次從長沙回平江,從平江往長沙,在寬敞烏龜少的平汝高速公路上穿行時,都要經過社港,可居然不知道尋淮洲,也沒有將目光在社港停留一下,實屬罪過,實乃有罪。

大李拜謁將軍和走訪將軍故居時,多次說過,自己不是崇尚戰爭的人。將軍都是戰爭下的產物。之所以熱衷,完全是出於對個人成功者和特殊人才的敬仰。

尋淮洲故居在淮洲村,離高速公路出口大約四五公里,離社港鎮大概一公里。現如今中國農村流行美麗鄉村建設,淮洲村算是具備了「美麗鄉村」的雛形:丘陵起伏的山坡、樹林,將一棟棟小洋樓掩映,同時又似琵琶半遮面的樣子,怎麼也擋不住小洋樓那「豐滿」的春光。儘管是寒冬正月間,綠樹、小溪、花草照樣各自展示,大有突破冬天瓶頸的跡象;那村部新修的停車場,也大有要和毛澤東故居比美的架勢。

故居屋前的碧荷池,雖無綠荷,但蘊含著春的躁動,隨時接受著岸邊楊柳、香樟的召喚。越過小池,在走過一段綠竹林蔭道後,映入眼帘的那座夯土牆、懸山頂、覆小青瓦的農家三合院就是尋淮洲故居;進故居大門,踏上幾個台階,並立在台階前留下影像,算是「小狗撒尿」在這裡留下了印跡和記憶。

這樣的建築,和大李熟悉的湘東土築茅屋無二。這裡記載,尋淮洲故居的房屋建於清道光年間,在2012年有過修繕,說基本保持了原貌。現在故居的格局,主屋為尋淮洲生平事迹陳列館,左側為卧室、橫廳、廚房,右側為農具房。

從大門入正廳,首先看到的是「紫氣東來」四個顯眼的大字,這四個字是中國人用於房屋正門的習慣裝飾,尤其南方人喜歡。因是吉祥的徵兆,也難怪誰都喜歡。相信當年尋淮洲「膽大包天」一個人闖入地主老財家,搶來10桿槍的那個姓盧的地主老財的房子,正門也是「紫氣東來」的。

膽氣

尋淮洲的革命是跟著老毛秋收起義上井岡山開始的。在瀏陽、平江兩個將軍縣的將軍名錄中,恐怕大多數都是。

尋淮洲15歲參加造反,也就是革命。

不可想像的是,他在15歲,從兒童團戰士到班長,到排長,都在這一年度內完成。在當排長的時候,有一天,團長張子清把尋淮洲叫到跟前,派他帶20人去把盧土豪家的10條槍搞過來。張團長還特意交代尋淮洲,要一條不少地搞過來。

接受了任務,尋淮洲思索片刻後對張團長說:「請首長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接著,他話鋒一轉:「那個土豪離我們這裡有幾十里地,去20個人,行動不便於隱蔽;加之他那裡家丁多,還有國民黨的正規軍,我們只能智取,不能硬拼。我建議就派我一個人去!我裝扮成放牛娃,很難引起敵人懷疑。我保證把槍一條不少地搞回來!」

聽尋淮洲說得有理,張團長同意了他的建議。

當天下午,尋淮洲穿上向老鄉借來的一身放牛娃穿的破衣服,帶著一條麻繩、一個殺豬用的鐵鉤子、兩支駁殼槍和兩枚手榴彈,隻身一人冒著寒風、頂著大雪,向盧土豪的宅院出發了。

當時,大家都為尋淮洲捏了一把汗。孤身一人入虎穴,困難太多不說,還要運氣好啊!假如他運氣不好,碰上國民黨的軍隊在土豪家幾天幾夜不走怎麼辦?在半路上就被敵人查出來了怎麼辦?晚上開始行動時,敵人垂死反抗怎麼辦?

但老天就是垂青膽大的。第二天清晨,大家剛剛起床,尋淮洲就滿頭大汗,扛著10條槍回到了營地,而且沒費一槍一彈,自己也絲毫沒有損傷。

這時,老毛來了。尋淮洲還沒來得及向團長彙報,便直接向「毛委員」彙報了他奪槍經過。

那麼他是如何做得如此牛逼和如此傳奇的呢?

夜色是最好的掩護神。只有一個人,尋淮洲選在深夜進入盧土豪的宅院。當時,住在廂房裡的家丁都已進入了夢鄉,只有盧土豪和「小三」(小老婆)在正房裡吃夜宵。尋淮洲雖然15歲參加造反,也雖然4歲前還不能走路,但他4歲後的後勁足,喜歡學習、讀書,看了許多進步的和有技術含量的書籍,別說擒賊先擒王的說法,即便是聲東擊西、圍點打援這些戰略戰術,他都深諳領會呢,要不,怎麼小小年紀當上排長了!

尋淮洲首先進入正房,一把抓住盧土豪的衣領,用手槍頂住盧土豪的頭,命令他老實點,同時告訴對方自己帶來了三個排的人,只要一有槍聲,就會衝進來殺死他的全家。

盧土豪怕死。但凡有點錢的,都特別怕死。三個排的兵力在外面守著,把姓盧的唬住了;但凡有點錢的也特別蠢,沒什麼頭腦(賺錢的頭腦是另外一回事),其實只要腦瓜子一轉,就能發現尋淮洲所謂三個排的兵力在外守著的破綻。

盧土豪按尋淮洲說的做,讓小三叫醒家丁,把槍乖乖地送到尋淮洲的面前。這過程中,有兩個家丁比較忠誠,不是尸位素餐的那種,他們想反抗,也作好了開槍的準備,但尋淮洲膽子大,怒吼道:「你開槍啊!看你們東家腦袋開不開花?」

盧土豪尿都嚇出來了,馬上制止了兩個家丁的輕舉妄動。這樣,尋淮洲扛著繳獲的10支槍,命令盧土豪把自己送出村子。臨別時,他還故意像下命令似的說:「一、二、三排,跟我撤!」

就這樣,尋淮洲不費一槍一彈,就把10條槍搞了回來,圓滿完成了任務。點贊點贊!大李真佩服他這個小小年紀的南蠻子。

送死

寫這個小標時,大李有點心痛。因為這兩個字有點貶義的意思,但大李又絕不要貶義尋淮洲,歌頌還來不及呢!

可事實上,諸多歷史資料都提到,尋淮洲在擔任了第七團軍軍團長,於1934年7月組成「抗日先遣隊」北上時,被自負的劉疇西瞎指揮所致,同時也為了表現自己身先士卒,硬是衝上去送入敵人的槍口。

這裡,也許大家不明白,已經身為軍團長的尋淮洲,怎麼還有人在指揮他呢?他不是最高司令嗎?

大李幫大家梳理下:

是的,當時紅七軍團軍團長是尋淮洲,政委是樂少華,參謀長是粟裕。他們第七軍團對內這麼叫,對外叫的是抗日先遣隊。無論怎麼叫,尋淮洲都是總指揮。

但第五次「反圍剿」突圍後,這支雖然裝備簡陋的第七集團軍卻在閩浙皖贛四省輾轉二千多公里、幾十個縣時,已經威震國民黨軍了。

無奈,數月後,他們與方誌敏領導的紅十軍團會合時,第七軍團被中央軍委強行合併了,尋淮洲一下子被降為第19師師長。

當年的12月,劉疇西軍團長準備在安徽涇縣的譚家橋設伏,把國民黨軍打個措手不及。設伏打敵人,本是個好主意,當兩軍對壘,一方弱於另一方,弱的一方設伏打擊對手,應該說是唯一取勝的辦法。

可問題是,不能輕敵。

偏偏我們的軍團長劉疇西是個輕敵的人。

論說,輕敵也不是沒有理由。因為劉疇西是黃埔軍校一期高材生,蔣介石當時都非常器重他呢!而劉疇西準備伏擊的對手是四期生的王耀武。一般來說,一期生無論哪方面都比四期生牛逼,自然也就難怪劉疇西瞧不起王耀武了。

不過,打仗不是講學歷,更不是拼上學的先後。你如果鐵定地認為這樣,那就是書獃子。黃埔四期生,林彪也是,黃埔一期生,胡宗南也是。他們兩個比,你說誰是飯桶?誰是戰神?

劉疇西就犯了認為胡宗南是戰神、林彪是飯桶的錯誤——他輕視了王耀武。

他輕視中有兩點不可不說,一點是,他選擇的伏擊地點不是制高點,而是比制高點要矮的第二制高點。因此,當王耀武的部隊遭遇伏擊後,馬上搶佔了真正的制高點,反過來就可以包圍和炮轟最先的伏擊者了。

第二點是,他沒有讓最有戰鬥力的尋淮洲指揮的19師打前鋒,而是讓他做後備。當戰鬥打響,紅軍方開始失利,設伏的制高點污泥關快要失守時,再讓尋淮洲的19師上,就已經失去大好機會了。但尋淮洲不驕狂,他堅決執行軍團長的命令,在明明不可挽回的情勢下,帶頭硬拼,並且身先士卒地沖在前面。

可是,子彈並不長眼睛,對方不知從何處飛來的一槍打中尋淮洲的小腹。尋淮洲頓時抱住肚子,癱軟了下去。戰士們發現,他流血不止。

在被戰士們強行抬下戰場,護送進了醫院後,尋淮洲最終沒有搶救過來,犧牲在醫院。那一年,他年僅22歲,生命停止了運動。

劉疇西後來也是烈士,他也是湖南人,而且和尋淮洲一樣,都是「常殺(長沙)人」。我們無意責怪劉疇西,但我們必須反思一個人輕敵和失誤,帶給集體的損失的嚴重後果。

當然,也許,這個沒有上過軍校的年輕軍團長的主動「送死」,應該給了黃埔高才生劉疇西很大的震動和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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