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性,請警惕悄悄靠近的「貧窮危機」
夜幕降臨,日本東京的鬧市街道上,出現了許多拉著小皮箱的年輕女孩。
她們剛結束白天作為餐館服務員、建築工之類的工作,有的去提供簡單食宿的網吧過夜,有的在尋找招牌上寫著「能充電」的咖啡廳,準備捱到天明,還有的,則在等待援助交際的機會……拉杆箱中,就是她們的全部財產了。
這不是電影中的虛構場景,而是正在發生的現實。2014年初,日本NHK電視台播出了兩部紀錄片,聚焦日本的女性貧困現象,引起轟動。
今天書單君要和大家分享的,正是由這兩部NHK紀錄片節目組合著的紀實類書籍:《女性貧困》。
為什麼光鮮亮麗的年輕女性會和「貧困」聯繫在一起?中國女性是否也有相似的「貧困危機」?
我們先來看兩個真實的故事。
離開了男人,生活就一落千丈
對35歲的橋本禮子來說,生活就像一場場需要咬緊牙關的搏鬥。
每天一睜眼,就有4份零工在等著她,分別是在援助老年人的組織打掃衛生,在殘疾人機構郵寄信件,在針灸治療所擔任文職,另外還兼著一份上門做面膜的工作。
最累的時候,早晨躺在床上根本爬不起來。之所以這麼拼,是因為她要獨力撫養3個孩子。
因不堪忍受丈夫的暴力,禮子在30歲時和孩子們像逃跑一樣離開了丈夫的住處。因為之前一直做家庭主婦,沒有任何職場經驗的她只能同時做多份低端工作,加上政府微薄的育兒補貼,每月收入不過20萬日元左右(約合人民幣11000元)。
以日本的消費水平,這點錢要養一個大人三個孩子是非常拮据的。禮子說,每天都體會著不能滿足孩子願望的焦慮感。
老大想參加學校的足球俱樂部,但是釘子鞋太貴,買不起;女兒想上補習班,也成了奢望……
你或許會說,禮子的困窘,是此前作為全職主婦的她沒有職場技能造成的。那麼29歲的職場女性吉田茜的遭遇,或許更具有代表性。
吉田茜曾經是一名外企白領,英語流利,現在在一家IT公司工作。同樣因為遭遇家暴,她帶著4歲的兒子從家裡逃了出來。
因為獨自撫養孩子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她迫不得已由正式工轉成了薪資按小時計算的合同工。降薪之後,算上政府的育兒補助,小茜的月收入在20萬日元左右,但除去房租、水電費、孩子的託管費等,幾乎存不下什麼錢。「每天光是解決溫飽就夠讓人頭疼的。」
為了省錢,她常常不吃午飯,餓著肚子,捱過休息時間。離婚後,她也從來沒帶兒子去旅行或者逛遊樂園,連生了病,都不敢去醫院。
小茜最大的願望,就是等孩子長大不用照顧了,可以繼續去學英語,找一份像樣的工作,無論如何,也要供孩子上大學。
在這本《女性貧困》里,還有很多生活陷入困窘的女性案例:
因就業不景氣,只能靠打零工還助學貸款債務的女大學生;
付不起房租,拖著拉杆箱徘徊在營業到深夜的各種店裡,靠手機撫慰心靈的「充電少女」;童年被繼父性侵,從中學開始就靠「援交」謀生,「能活到三十歲就知足了」的未成年女孩……
但書單君注意到,更多數的女性,是像禮子和小茜那樣,她們之所以陷入貧困,與離婚或生育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據統計,2011年,日本的單親母子家庭數量較10年前上升了近30%,達123.8萬戶,其中能夠得到男方撫養費的只有38%。
沒有家庭的庇護,缺少社會的幫助,再加上在就業市場上的弱勢,很多帶著孩子的單身女性就這樣一步步滑向了貧困的泥潭。
更殘忍的是,貧困會成為代際相傳的惡性循環。許多來自單親母子家庭的女孩,早早未婚先孕,在本該追求夢想的人生的起點,卻先背上了沉重的負擔……
已遇見「貧困危機」的中國女性
在讀《女性貧困》之前,我從未想過,在經濟發達、就業充分的現代大都市,僅僅因為一次失敗的婚姻,就足以讓年輕女性淪為貧困階層。
也許有人認為,日本女性的貧困現象與日本社會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觀念有關,而中國的國情有所不同。
但事實上呢?
書單君在採訪了幾位女性「書米」後驚訝地發現,她們已經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遭遇「貧困危機」的風險。
「書米」法雅是一名單身媽媽,2年前,她結束與丈夫十年的感情,離了婚,帶著孩子獨自生活。
幸運的是,法雅有一份體制內的穩定工作,再加上離婚時,從事律師職業的妹妹竭盡全力幫她爭到了應得的財產,使她在離婚後的生活依然有所保障。
然而法雅卻告訴我,雖然絕對的貧困是沒有的,但是離婚導致了她經濟上的相對窘迫。
雖然不至於吃不飽飯,但她堅持了兩年的記賬顯示,孩子的支出佔了大頭,為了給孩子更好的生活,自己購物、娛樂之類的支出就必須儘可能減省了。
離婚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陷入萎靡抑鬱當中,無心工作,也無心照顧孩子。情緒低落的她申請轉到更輕鬆的崗位,領導表示理解,爽快答應了。在她最艱難的時候,單位同事甚至會幫忙接送、照看孩子。
法雅說:「如果沒有這份工作,不是這家單位,我都不敢想。」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有法雅這麼幸運,有一家好單位。很多企業對待承擔養育責任的女性時,並沒有那麼友好。
「書米」李青曾經是一名教師,現在是一名全職媽媽。她說,其實這是有些無奈的選擇。
有一次,兒子因為發高燒,幼兒園不肯收,事情比較急,她沒有提前跟學校請假就趕去了。雖然沒有耽誤教學,但還是被人打了小報告,學校漸漸就不再排她的課,等於是間接辭退。
等兒子大了一些,她找了家附近的一所學校,重執教鞭,僅用了一個學期,就把年級倒數第一的班帶到了第一名。
可是那一年,學校新招了很多編製內的老師,李青剛來半年,沒編製,又因照顧孩子請假比較多,再次被間接辭退,只好又回歸家庭。
雖然丈夫收入並不算太高,但好在婚姻穩定。她就暫時在家中兼職做微商,賣點小零食,補貼家用。談起以後的職業規劃,她傾向選擇公務員之類有編製的職業。而在以前,對那種「一眼望到頭」的工作她是很不屑的。
李青說:「你看吧!當了媽媽之後就是這樣無奈。」
法雅和李青的個人遭遇,讓我對職場女性要面對的壓力,有了更深的感觸。而從大環境上看,形勢同樣不容我們樂觀。
隨著生育二胎政策的放開,以及保姆等家政服務的價格越來越高昂,可以明顯感受到,近幾年,全職媽媽的數量在逐漸增加,其中的高知女性也越來越多。
有人甚至大膽預測:中國延續幾十年的「雙職工」家庭模式將會受到挑戰,白領女性將迎來一波回歸家庭的潮流,全職媽媽時代或將到來。
但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事實同樣不容忽視:中國的離婚率正在逐年上升,婚姻關係的穩定性已大不如前。據英國《經濟學人》網站報道,2015年中國離婚的夫婦達到380萬對,比10年前的兩倍還多。
可以想見,對於職場地位不那麼穩定的女性來說,一旦婚姻關係也遭遇不測,養育壓力陡增,她們的生活質量就將面臨嚴峻考驗。
「女性貧困」這個話題,猛一看有點聳人聽聞,好像它發生在日本就離我們很遙遠。
但不得不承認,中國職場上對女性或隱或顯的歧視,真的並不比日本好多少。
想想單位招聘的時候,對已婚未育的女求職者避之不及的態度,想想女性要想在職場上真正出人頭地,得做出多大的犧牲、付出多大的努力,你就知道一旦婚姻出現變故或者生活出現意外,女性就要面臨怎樣的生存壓力。
如何避免《女性貧困》中的現象在我們身邊真切發生?說實話,書單君也沒有濟世良方,只能說從目前來看,不論是消除職場性別歧視,還是健全社會福利保障上,我們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社會機制和環境,靠個人力量很難改變,但近年來有一種聲音,我覺得尤為需要女同胞們警惕——
「丈夫就是用來付賬的。」
「我負責貌美如花,你負責賺錢養家。」
「男人掙了錢不給你花,就是不愛你。」
……
這類在自媒體上大行其道的言論,正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許多女性的認知,使她們誤以為可以更多地依靠另一半,而不是自己,來實現幸福。
在我看來,這種「觀念貧困」比物質貧困更可怕,因為它會在潛意識中弱化了女性掌控自己生活的意識,在不容樂觀的現實環境中,這無疑會使她們對生活風險的抵禦力變得更弱。
就像電視劇《我的前半生》中,羅子君被迫離婚,一夜之間,從闊太淪為底層,如果沒有多金的前夫給她買了房作為補償,如果沒有分分鐘開掛的閨蜜助陣,缺乏職場生存能力她處境無疑會極為艱難。
生活不是電視劇,我們都沒有主角光環的加持。
命運的河流風大浪高,人生的船,還需你向前一步,自己掌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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