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基礎入門｜快速看懂吳哥窟歷史

這是「吳哥窟零基礎入門」的第二篇文章，第一篇在這裡：零基礎入門｜快速看懂吳哥窟神話

自從1859年被印上第一面國旗開始，吳哥窟就是柬埔寨的驕傲和象徵。雖然沒有太多文字史料詳細記載吳哥文明因何興，為何衰，但一處處恢弘精緻的吳哥建築群遺迹，散發著神秘的吸引力，引導後世學者透過蛛絲馬跡，抽絲剝繭般試圖還原歷史真相。

絡繹不絕的遊客們多半是帶著獵奇之心，前來一窺「高棉的微笑」，而受到《古墓麗影》、《花樣年華》等經典影視作品的「加持」，讓人們對於吳哥的想像又多了幾分夢幻的揣度。

大多數旅行者，會用三天的時間，將吳哥的重要建築群一網打盡。即便沒有提前做準備，當地的客棧老闆和 tuktuk 車司機都會拿出標註著「大圈」、「小圈」和「外圈」的地圖，帶你展開緊湊的「走馬觀花三日游」——的確，這樣的三條經典線路是公認最少重複、最省時間的，而且恰好可以各在一天時間內完成。

經典線路

小圈：通王城（Ankor Thom）-托瑪儂神廟（Thommanon）-周薩神廟（Chau Say Tevoda） -茶膠寺（Takeo）-塔布籠寺（Ta Prohm）- 斑黛喀蒂（Banteay Kdei）

大圈：吳哥寺（日出）-聖劍寺（Preah Khan）-龍蟠水池（Neak Pean）-塔遜（Ta Som）-東梅奔（East Mebon）-比粒寺（Pre Rup）- 豆蔻寺（Prasat Kravan）

外圈：女王宮（Banteay Srei）-崩密列（Beng Mealea）-羅洛寺群（Roluos Group）- 洞里薩湖（Tonle Sap Lake）-水上村莊（磅克良或空邦魯）

標在這三條線上的景點林林總總有十餘處，每一處都值得「停車坐愛」，能在三天內把這些景點都看完，除了需要一定的體力之外，對遺迹雕塑的了解和真愛才能幫你抵抗審美疲勞。

更加細緻的遊覽，無疑會讓你的吳哥之行印象由面目模糊變得璀璨清晰。尤其是當你提前做了不少功課，便可以輕易從門楣、牆壁上的浮雕中辨別出寺廟供奉的究竟是梵天、毗濕奴還是濕婆；還能夠從「攪動乳海」的故事裡一眼看出天神和阿修羅，以及翻騰的浪花里捲起的飛天小仙女阿布薩拉（Apsara）……深陷在魔幻和現實交織的歷史故事裡，面前是斷壁殘垣上生花的雕刻，腦海里英雄和神靈早已糾纏在一起。

眼前長著青苔的暗色石塊慢慢消失，殘破的佛塔逐漸恢復生機，回到周達觀初見它時的樣子：

「當國之中，有金塔一座，旁有石塔二十餘座，石屋百餘間。東向右金橋一所，金獅子二枚，列於橋之左右；金佛八身，列於石屋之下……」

吳哥的往日，如此鋪陳開來。

如果說從唐代的「貞觀之治」到「開元盛世」是中國歷史上最繁盛的時代，那麼在柬埔寨，闍（shé ）耶（yē ）跋（bá）摩（mó）七世統治的年代，最能代表它的往日輝煌。今天，我們就說說吳哥歷史上這最精彩的一段。

霧裡看花的吳哥歷史

和中國不同，古代柬埔寨的真實歷史沒有太多流傳下來的文字記載。當時的柬埔寨人喜歡在貝葉、獸皮和石碑上做記錄，由於當地氣候高溫高濕的特點，再加上戰事多發，貝葉和獸皮很難保存下來，所以史料大多以石刻碑文的形式流傳至今。通常只有皇家貴族有能力用石刻做記錄，數量非常有限，加上宗教崇拜，流傳下來的早期石碑內容也都與印度神話有關，或是神話了的人物事件，真實性很難辨別。

因此，中國元代使者周達觀在1296年出訪當地時所撰寫的遊記《真臘風土記》成為當今全世界人們窺探古代吳哥王朝時期柬埔寨人民真實生活的為數不多的窗口。稍有些遺憾的是，從此書的內容來看，作者用了不少筆墨寫了例如室女、產婦、澡浴等內容，獵奇性較強，並沒有對整個國家、皇室、政治軍事等方面宏觀細緻地介紹。不過書中對當時人們的風俗日常生活做了生動刻畫，不失為一本出色的行前讀物，畢竟看過此書之後再穿梭在吳哥廢墟中，對當年城郭的想像可以立體起來。

先介紹一下彼時吳哥王朝的歷史背景。

公元802年，闍耶跋摩二世（Jayaverman II）打敗印度人，建立了吳哥王朝。王位幾經更迭，311年之後，蘇耶跋摩二世（Suryaverman II，1113-1150在位）推翻其叔祖父陀羅尼因陀羅跋摩一世而成為國王。

和眾多信奉印度教的先王一樣，出於宗教信仰和統治需要，蘇耶跋摩二世在位期間修建了很多廟宇，其中就包括如今蜚聲四海的吳哥窟（又名吳哥寺、小吳哥）。這座柬埔寨歷史最悠久、規模最宏大、保存最完好的寺廟由眾多能工巧匠耗時30年修建而成，建成後作為蘇耶跋摩二世的宮殿使用，死後便成了他的陵墓。

除了建造能力超強之外，蘇耶跋摩二世還是位英明的君主，在他30餘年的統治時期，國內政局長期穩定，國力日益增強。

他的軍隊擁有20萬頭戰象，曾數度發動戰爭，與西邊的孟人和泰人國家交戰，而向東則與安南和占婆不斷爭鬥，一度佔領其首都佛逝（今越南平定），國家版圖也隨之擴張「東到海，西按蒲甘，南抵加羅西（今天的馬來半島東岸）」，成為當時印度支那半島最強大的國家。

在外交上，蘇耶跋摩二世曾在公元1116年和公元1120年兩次派遣使臣前往中國，與宋朝恢復朝貢關係。

可惜的是，吳哥王朝的繁榮並沒有就此延續下去。12世紀中葉，蘇耶跋摩二世去世，之後，他統治期間積累下來的眾多問題和弊端逐漸暴露出來。

1181年，年過六旬的闍耶跋摩七世登上王位。從蘇耶跋摩二世逝世到闍耶跋摩七世稱王，在這之間的30年中，無論是闍耶跋摩七世本人，還是整個國家，都在坎坷的道路上跋涉了很長的一段路。

在這30年混亂的歷史裡，吳哥王朝經歷了3 位君主，但至今仍然沒有發現任何有明確日期的碑刻銘文來給我們更多線索了解他們的具體事迹。唯一能確定的是，吳哥王朝在這段時間陷入了內憂外患的困境——對外，對占婆的戰爭極大地損耗國力；對內，在平定民眾的同時，恢復國內生產力成了大問題。

還有另一種推測，彼時吳哥王朝內部宗教間的衝突也成為了政局不穩的重要原因。由於長期以來整個王國以印度教為國教，在王朝內部，掌握實權的高官重臣一般都是由婆羅門階層擔任。而隨著佛教的日漸興起，加上長期受到與鄰國占婆之間的戰爭之苦，等級觀念森嚴的婆羅門教已經不能凝聚民心，國王的信仰也逐漸由印度教轉向佛教，因此信奉佛教的王權和信奉印度教的婆羅門階層眾臣之間不免會產生矛盾。

蘇耶跋摩二世死後，其堂弟——也就是闍耶跋摩七世的父親——陀羅尼因陀羅跋摩二世（Dharanindravarman II，1150-1160 在位）繼承王位，成了下一任國王。新國王是一位佛教徒，在位10年以後去世，期間沒有留下任何碑文明確記錄期間發生的事，可以想像，他在位時與婆羅門階層相處得不一定愉快。陀羅尼因陀羅跋摩二世的次子、闍耶跋摩七世的弟弟耶輸跋摩二世（Yasovarman II，1160-1166在位）隨後即位。

此時，闍耶跋摩七世——曾經身份尊貴的皇子、未來的偉大國王——又在做什麼呢？

闍耶跋摩七世出生在1125年左右，沒有任何文獻和史料來為我們勾勒出他的童年生活。從考古發現可以得知，年輕時的闍耶跋摩七世很有可能沒享受到在都城養尊處優的王子待遇，而是曾在磅斯威（KompongSvay）附近生活——那裡有一座明顯地比後來他在位時的雕像年輕的雕像。

1160年父去世、弟弟即位時，他正在鄰國占婆。也許是心向安定，淡泊名利權位，闍耶跋摩七並沒有趕回都城，而是選擇放棄王位，離開妻子，自我流放去他鄉生活。和他的父親一樣，闍耶跋摩七世篤信佛教，並在這這些歲月里潛心學習大乘佛教教義。

闍耶跋摩的王后們

闍耶跋摩七世的兩位妻子相繼陪伴他走過了光輝而艱難的一生，這兩位善良智慧的王后對闍耶跋摩七世統治時期高棉王朝的興盛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至今仍被當地人稱頌。

他的第一位妻子闍耶麗王后（Jayarajadevi）是一個美麗、虔誠且非常有主見的女人，富有學識，眼界寬廣，對登基之前和執政初期的闍耶跋摩七世影響重大。闍耶麗王后病故後，闍耶跋摩七世迎娶了她的姐姐因陀羅（Indradevi）。因陀羅皇后憑藉自己的博學多才，成為高棉歷史上第一位被國王任命的佛教寺院首席女性教師，她的學問甚至超過了很多哲學家。陀羅皇后推崇佛教，勇於改革創新，並且親自給當地的婦女們授課，和她們交流，深受民眾愛戴，這對於闍耶跋摩七世和他的王國來說無疑是件幸事。

歲月並沒有因為他的淡出而靜好，國家也沒能逃過多舛的命運。

耶輸跋摩二世稱王6年之後，被內臣法院官員篡奪了王位，僭越者自稱國王特里蒲婆那帝耶跋摩（Tribhuvanadityavarman，1166-1177 在位）。當闍耶跋摩七世收到宮廷叛亂的消息之後，他趕忙返回祖國，但當他發現篡位者已經坐穩王位時，又一次選擇了隱忍。

1167年，占婆再度挑起戰事，並於1177年攻佔了吳哥城，當時的國王——曾經的篡權者當場斃命。自此，吳哥淪陷，成為占婆的屬國，高棉人民受到了非人的待遇，相傳「 生吃敵人的膽能變得異常勇猛」，很多在大街上行走的無辜百姓被「活人取膽」，一時間民怨載道，國家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闍耶跋摩七世的怒火終於爆發。這位血脈尊貴的王子開始四處組織愛國民眾，受盡壓迫的人們一呼百應，同仇敵愾，在闍耶跋摩七世的領導下迅速建立起一支頗具戰鬥力的軍隊，與侵略者展開了殊死搏鬥。

膠著的戰爭狀態一直持續到1181年，洞里薩湖上的一場水戰讓占婆軍隊徹底潰敗，吳哥在被占婆人侵佔5年之後成功光復。而這次高棉水軍大敗占婆水軍的戰役的光榮歷史事件，則被雕刻在了巴戎寺和班迭奇馬寺的廊壁上，流傳至今。

1181年的闍耶跋摩七世已經55歲，作為解放國家、戰功赫赫的英雄，他在戰後被人民擁立為王。失敗了的占婆人沒有因此斷了染指吳哥的念頭，1190年又一次發動戰爭。這次挑釁成功勾起了闍耶跋摩七世復仇的怒火，經過若干年的力量積蓄，一支更加強大的高棉軍隊所向披靡，大舉進攻佔婆，並在攻克其都城佛逝之後，一鼓作氣佔領占婆全境。至此，占婆被徹底納入吳哥王朝統治下，直到1220年。

除了占婆之外，其他弱小的鄰國也被闍耶跋摩七世一一征服，一個空前強大的高棉帝國就此建立。此時，帝國疆域已經超過了蘇利耶跋摩二世統治時期的領土範圍——版圖包括如今整個柬埔寨，以及寮國、泰國、馬來半島的一部分（直到卡拉地峽）和緬甸的一部分（薩爾溫江與伊洛瓦底江之間的地帶）——成為了當時東南亞土地上最偉大的帝國。

戰爭的勝利、領土的拓張和穩固為高棉帝國創造了安定的外部環境，同時也樹立了闍耶跋摩七世在民眾心中光輝偉大的形象。在民眾看來，闍耶跋摩七世是高棉歷史上最偉大的國王，除了善於征戰之外，更大的原因在於他在國內建設方面的舉措。

在闍耶跋摩七世的統治下，國家長時間保持著有序、繁榮的發展。他在國內修建了許多道路，這些石材鋪就的道路筆直綿延數百公里，有些至今仍然依稀可見，甚至成為現代道路的基礎。在主要道路兩旁，每隔16公里（10英里）就建有一家可供朝聖者和旅人休息的小屋，總量共有121間，並在全國範圍內就修建了102家醫院，開放給民眾使用。

作為一名虔誠的大乘佛教教徒，從自身信仰出發，同時為了安撫慰藉深受戰爭之苦的廣大民眾疲憊的身心，闍耶跋摩七世宣揚佛教眾生平等、因果輪迴等理念，並在全國各地建造了無數與佛教有關的菩薩雕塑，告訴國民觀音菩薩可以幫助到他們。他將代表自己的佛陀塑像豎立在所統治區域內的23座城市，作為其屬地的象徵。此外，他還將觀音菩薩像發放到各地，以彰顯自己的權力和慈悲為懷的佛教理念。

同時，宮殿和寺廟的興建也貫穿了他的整個統治時期。除了重建了吳哥城之外，包括巴戎寺、塔布籠寺、聖劍寺等在內的大量令人敬畏的新寺廟被建起，幾乎所有的這些寺廟都有同一個特徵——有一個有巨型人臉裝飾的塔樓。

他的人民感懷他的同情心，如今寮國境內賽豐（Say Fong）的銘文上寫道：在闍耶跋摩七世看來「 人民的苦難即是他的苦難」，他作為國王的最終目標是把柬埔寨變成極樂世界，而讓他的子民們成為天神。

當然，歷史都是勝利者書寫的。無論統治者的形象被塑造得多麼光輝，再華麗的碑文背後，寫得都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由於長久以來歷任國王在位時都會修建寺廟宮殿，加上闍耶跋摩七世統治時期的持續建造工程，到了他在位後期時，吳哥附近的砂岩和石灰石几乎已經被開採光了，由於優質石料的匱乏、工程量大、時間緊迫，導致很多建築物工藝比較粗糙。通過碑銘可以知道，在闍耶跋摩七世推動的以佛教思想影響下，為了擺脫心靈上的痛苦，得到永久的解脫，有成千上萬的普通民眾投入到這些工程的建設和維護上。

功過不好評論，但不可否認的是，闍耶跋摩七世為後世留下了令人驚嘆的藝術遺產，將高棉最輝煌的歷史和高超的石刻技藝相結合，流芳百世。

接下來，我們就來說說每位旅行者到吳哥參觀都不會錯過三座寺廟。

塔布籠寺 Ta Prohm

雖然擁有「高棉的微笑」的巴戎寺是闍耶跋摩七世最被世人熟知建築，但塔布籠寺才是他在位期間修建的第一座寺廟。

1186年，闍耶跋摩七世為母親修建了塔布籠寺（意為「祖先梵天」），並在寺廟中把母親當作智慧女神普拉季納帕拉米塔（Prajanparamiat）來供奉；此外，這裡還曾放置著闍耶跋摩七世佛教老師的雕像，周邊刻有600多位其他菩薩和神靈。寺廟的廣場上的小房間曾是僧侶們上課和休息的地方。根據塔布籠寺碑銘可以了解到：

那裡有40名士兵，18 位高僧，2740 位普通和尚，2232名助手，包括615名舞女。這些有資格住的人總計12640人。（另外還有）66625名男女為神效勞，使居民總數達到79365人， 其中包括緬甸人、占人等。

如此看來，曾經有大約8萬人被分配到這座巨大的廟宇，對其進行維護，這裡很可能曾是當時國家的佛教中心。闍耶跋摩七世登基之後，首要工作就是加強了佛教的人才培養及推廣，在精神方面為整個王國的穩定發展奠定了基礎。

如今出現在旅行者面前的塔布籠寺早就不復當年盛景。數百年間，這裡漸遭熱帶雨林侵蝕吞噬，盤根錯節的林木侵入石塊中生長，在撕裂建築的同時也支撐著廟宇，使其不至於完全坍塌。也許很多年後塔布籠寺會徹底湮沒於叢林，但目前仍然可以欣賞參天巨樹與高棉寺廟令人驚嘆的糾纏。

電影《古墓麗影》曾在這裡取景，這也是吸引一些遊客前來探訪的原因。

聖劍寺 Preah Khan

寺廟碑銘上說，聖劍寺所坐落的地點正是一次高棉人對占婆作戰取得重大勝地的戰場原址所在。這座規模宏大的寺廟群建成於1191年，闍耶跋摩七世將其獻給了自己的父親陀羅尼因陀羅跋摩，並將父親的雕塑供奉在裡面，為了顯示佛教的慈悲，雕像被加工成觀音菩薩的樣子。此外，這座寺廟裡還供奉著其他500餘位神靈。

除了作為祭祀和學習的場所之外，聖劍寺還曾是闍耶跋摩七世的行宮，在通王城尚未修建完成的時候，他曾把這裡當作臨時居所，處理國事。與塔布籠寺的情況相似，聖劍寺的正常運轉也是由大量的民眾勞力來維持。有超過5300個村子的村民為這裡提供食物供給和其他服務，總人數接近10萬人，他們也是這個寺廟群的重要組成部分。

也許是因為名聲沒有附近的吳哥寺和巴戎寺大，到聖劍寺遊覽的旅行者數量也沒有那麼多。如果想避開洶湧的人群體會雄偉壯觀的吳哥建築、細細欣賞精美的吳哥雕刻，來這裡是不錯的選擇。

石塊砌成的拱形長廊雖然呈十字形分布、橫平豎直，但廊道主中軸線長達500米，且重疊排列、錯綜複雜，很容易迷路。迷路的時候不要著急，把目光投向門楣和石柱上的精美雕刻，栩栩如生的飛天小仙女會迅速撫平你焦躁的心情；或是看看巨石上暗自生長的青苔、斷裂的牆壁，和殘缺的石像，感受它們在歲月的風刀霜中忍受的日日夜夜。

雖然你很可能是從西門或北門進入，但千萬不要錯過東門外側古樹穿牆的奇景。

巴戎寺 Bayon

闍耶跋摩七世最閃耀的傳世傑作非通王城莫屬。有「大吳哥」之稱的吳哥通王城佔地超過145公頃，城中坐落著吳哥歷代國王所建造的眾多宮殿、寺廟、祭台和石塔。巴戎寺（又稱巴揚寺）不但是通王城地理位置上的「中心」，更是這些建築中最輝煌的一處。

你所熟悉的「高棉的微笑」就在這裡。巴戎寺是闍耶跋摩七世為自己修建的國寺，於1219 年建成，同時供奉婆羅門神像和觀音菩薩。建築共分三層：下兩層為正方形，外側廊壁有浮雕；頂層為圓形，樹立佛塔。巴戎寺建築結構複雜，49座高塔組成的塔林，每個塔身上都有四面佛雕像，四面分別代表慈、悲、喜、舍。加上城門上的5座四面佛，一共有54座佛塔上的216面佛像。 這些巨大的佛像為典型高棉人面容，略帶笑意，安詳而神秘，這就是著名的「高棉的微笑」。

關於這些佛像，在佛教徒看來是按照菩薩的容貌雕刻而成，印度教徒則相信他們有著梵天的面孔，更被世人接受的說法是：這些四面佛是以闍耶跋摩七世為原型進行創造的。作為一名虔誠的佛教徒，他巧妙地將佛教和王權相結合，在臣民心中將自己的形象神化，高聳的四面佛俯視著帝國的大地，一切事物皆逃不過他的法眼。

闍耶跋摩七世時代帝國的真實景象，大都被刻在了巴戎寺廊壁的浮雕里。這些浮雕規模宏大，有著極高的藝術觀賞性。

和吳哥寺長廊以「攪動乳海」和羅摩衍那故事為主題的浮雕不同，巴戎寺浮雕的內容不只有宗教神話，長約1200米的廊壁間鋪陳的更多則是真實的戰爭場景、普通民眾的日常生活及勞作場面。如果你有足夠的時間，不妨用一個下午徜徉在令人眼花撩亂的精美浮雕故事裡，從11000多個形象中，辨別出洞里薩湖之戰中英勇的高棉人、落入鱷魚口中的入侵者、馬戲團的矮人，甚至藏在城郭普通民眾間的中國人。

當然，闍耶跋摩七世留下的建築遺迹不只上述三處，觀看慶典檢閱軍隊的戰象平台、修建在水中央的島廟涅槃宮（又稱蛇盤寺）等也是值得駐足品味之處。

1215年，在位34年的闍耶跋摩七世去世，享年90歲。由於解放國家、開拓疆土、興建寺廟和民生基礎設施、改國教為佛教等原因，後世對他的評價甚高，闍耶跋摩七被稱為高棉歷史上最偉大的國王。

81年之後（1296年），中國使節周達觀漂洋過海來到這片土地，並用了近一年的時間觀察了解這裡的風土人情，著成《真臘風土記》一書。通過書中描述，彼時高棉人民豐衣足食，民風開放熱情，社會秩序井然，很多來此的中國商人竟也樂不思蜀，最終選擇留居於此。

又過了一百餘年，暹羅人逐漸強大，並於1431年入侵高棉王朝，一路燒殺搶掠，對吳哥城大肆破壞。神靈並沒有保佑高棉人，留下上百萬具屍體，屍體腐爛後帶來了可怕的瘟疫，曾經的佛光天堂，一時間變成人間地獄。隨著國王帶著倖存者南遷，吳哥王朝終於堙滅在歷史當中。

有人說，戰爭的失敗應歸結於吳哥王朝內部的腐敗；有人將失敗歸結於歷任當權者大肆興建宮殿寺廟勞民傷財；有人說自闍耶跋摩七世執政後期吳哥王朝的國力就已經開始走向衰落……更新的科學研究表明，由於吳哥城市圈的擴大，生態逐漸惡化、水利過度開採使用，再加上受到極端氣候的影響，最終導致吳哥不再適合作為都市存在。

至於這個話題，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當帶著這些歷史上的起伏波折去看吳哥窟，相信也可以擁有更多的不一樣的感受！當然，也不要忘記帶上我們的《吳哥窟》錦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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